第五章 絕境

其實相比於倪丹與蘇山的擔憂，楚淵到對於上書一事沒有多大反感。因為他發現，在要和樂死的問題上，現在的他與楚亦軒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唯一的區別在於楚亦軒要和樂在斷頭台上死，而他需要和樂死在地牢里！

楚淵並沒有開口澄清上書一事，不過他做了一件讓所有人都困惑的事情。他把和樂的罪按在徐嬤嬤身上，說當晚真正襲擊他的是徐嬤嬤，她見楚淵打了和樂，一時憤怒便想也不想就刺傷了他。

對此，徐嬤嬤也親口承認了。自小看著和樂長大的她實在無法袖手旁觀，於是便一人攬下所有罪責，希望能讓和樂活命的機會。府里刺客一事還沒完結，若再加上早前刺殺慶王爺的事，和樂就真的必死無疑了。

陰暗的地牢里，楚淵踏著緩慢的步伐走入邊晨晨的牢房。自上次被邊晨晨用匕首威脅已經過了三天，這三天他一直都在養傷，根本沒來及探望已經成為犯人的邊晨晨。原本他打算大夫敷了葯之後就親自審問她，但後來發生了上書的事，讓他無暇顧及此事。

在他養傷的日子裡，府里的事情全部交給柳紅玉，也算是正式承認了柳紅玉在府中的地位。

剛走入地牢，遠遠就聽到皮鞭啪啪聲夾雜著女子的痛呼聲迎面而來。楚淵愣了愣，加快腳步走到地牢內部，一眼就見到邊晨晨被綁在木架上，正在受鞭打。

她的頭顱垂下，長長的黑髮緊緊貼在臉上，看不出臉上的表情。此時的她，像一個人偶，即使被鞭打也一動不動，要不是皮鞭落在她身上時會發聲痛呼，還以為她已經死了呢。

「住手！」楚淵大步走到行刑的地方，呵斥道。

柳紅玉正坐在椅子上看著邊晨晨行刑，見楚淵來，連忙起身迎了上去：「王爺，您來了。」

「再打下去人都要死了，還指望她招什麼供？」楚淵嘆口氣道。

「妾身沒顧得這麼多，妾身一想到孩子死了就忍不住。」柳紅玉面色蒼白的說道。

將人攬在懷中好好安撫，楚淵柔聲對柳紅玉道：「孩子死了本王也很痛心，不過你不能再行刑了，這樣下去和樂還沒招認就先死掉，到時候傳出去，皇上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說罷，抬手讓行刑的人退到兩側。

邊晨晨被打得渾身早已沒了知覺，神色恍惚，但是聽到楚淵的聲音，她立即回過神來。這個人，她曾經愛過，但現在卻只想生吃了他的肉，以泄心頭之恨！

「楚淵，別白費力氣，我絕對不會承認。」邊晨晨抬頭望著楚淵，咧嘴笑笑。她面色慘白，臉上髒兮兮的，只有那雙眼睛又黑又亮，就像是厲鬼在盯著人，看得人心裡忍不住發寒。

「你承不承認刺殺我都沒有關係。」楚淵走到邊晨晨面前，微微一笑道：「因為你已經威脅了我，光這條罪名就夠了。」

「哈哈，夠了嗎？」邊晨晨笑道：「如果夠了的話，我還能活到現在？只要我不承認刺殺的事，你就不敢殺了我，因為你害怕皇上找你麻煩。我雖然被貶為庶民，但還是皇上的妹妹，你若是在地牢里將我逼死，你也沒好日子過！」

楚亦軒會不會救自己，邊晨晨不知道。但她知道，如果楚淵把她殺了，對於楚亦軒而言絕對是好事。他能除掉一個知道秘密的人，還能藉此找楚淵麻煩，可謂是一箭雙鵰，所以他十分希望邊晨晨能死在楚淵手中。而這三天，柳紅玉所做的一切也恰恰驗證了邊晨晨的猜測，她要她死，要她死在地牢里。

邊晨晨不想死，哪怕她的死能夠害到楚淵替自己報仇。但是她不想為了這件事而死，她還有家要回，她還有父母要見，無論如何她不能死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這三天里，柳紅玉把常用的行刑手段在她身上來了個遍，即使痛得生不如死，但邊晨晨還是咬牙硬撐下來。她要活著，活著才有希望。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你倒是很聰明，知道我不會殺你。」楚淵面無表情的對著邊晨晨道。

「謝謝誇獎。」邊晨晨笑著說道。三天的行刑，讓她的臉上滿是淚痕，嘴唇全部都是被自己咬出的傷口，看起來十分凄慘。

楚淵挑眉：「不過你也別高興得太早，我今日來就是告訴你一件事，相信你聽完之後就不笑不出來了。」

聽到這話，邊晨晨立即想起徐嬤嬤和錦春。在這個世界里，對她真正好的也就只有她們，她自己就算是死也不希望她們有事。

「楚淵，別讓我瞧不起你。」邊晨晨死死的盯著楚淵道。

「我沒那麼卑鄙，不會拿無辜的人泄憤。」楚淵輕笑一聲道：「不過現在想你死的人，不止是我一個。另外那個人就不會像我這樣想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邊晨晨聲音沙啞的問道。說話時，她還劇烈咳嗽了一陣。從替楚淵擋箭開始，她的身體就慢慢變得虛弱，後來又受欺負，挨了那麼多鐵質彈丸的攻擊，雖然在陸府養了一個月，但沒有除根。現在又被折磨了整整三天，更是雪上加霜。不過這些她都不在意，反正身體不是她的，她回去時會回到自己的身體。她現在最焦心的是錦春和徐嬤嬤，她不希望她們因為她受到牽連。

見邊晨晨這般緊張，楚淵笑笑道：「知道緊張了？可惜你緊張也沒有用，以你現在的能力根本幫不上她們。實話告訴你吧，那個人找你在大婚時用刀刺我的事當借口，要殺你謝罪。不過你不用擔心，這件事已經被徐嬤嬤頂下來了，她親口承認事情是她做的，要替你擔下所有罪責。」說完，頓了頓又道：「一個下人敢刺殺王爺，應該是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