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夏桑渾身戰慄。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一切，竟然是這樣死的！

竟然是如此……

他那一對空洞的眸子直勾勾的望著她，呼嘯的寒風從四周襲來。

「他們是魔鬼……他們才是魔鬼……孩子從來沒有想過要那個女人死，從來就沒有！顧家的人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他們一邊指責孩子的無情，一邊又肆意的傷害著他的媽媽……他連媽媽的屍體也沒有看見過，只是聽傭人說，死了……渾身都凍的僵硬了。在那樣的權勢壓力面前，年幼的孩子即便反抗，又能如何呢？該死的人……仍舊是要死的。他救不了自己，也拯救不了別人……這個世上的人都是有罪的，誰又敢說自己一點錯都沒有呢？」

「這不關你的事情……」夏桑安慰著他。

顧司宸嘆息，聲音很輕很緩，一如既往的平靜喑啞：「夏桑……顧家的人都是魔鬼。所有人都是……你以為老爺子就是真的對你好嗎？他才是最負心無情的那一個，他掌控顧家全局，可以犧牲任何人。他給你的寵愛，不過是施加在你身上的蜜糖，你以為顧家其他人會放過你嗎？他才是心機最深沉的那一個，我媽媽被淹死在池塘里，二哥的媽引火自焚，縱那些女人有錯，可他既已娶妻，為何不從一而終？是他造就了我和二哥的悲劇，我蟄伏十年，我要從他手裡奪回屬於我顧司宸的一切！我要告訴他，我命由我不由他！」

那雙眼，陰蟄而又冰冷，蓄滿了濃霧，深不見底。

顧司宸不再是隱忍的，卸掉了優雅的面具，只剩下了毫不遮掩的嘲諷與森然，以及拔刀斬日月的氣勢。

他要劈開顧家這所謂的百年望族。

他要名門貴族，在不久之後毀於一旦！

他要流過的血，受過傷，都在老太爺身上討回來！

十年，忍辱負重，服低做小，扮演殘廢。

他要討債！

他們欠他的，都該還給他。

夏桑早已經哽咽，她蹲在他面前，雙手握住他的，似乎想要自己的餘溫將他溫暖，她看著他，啞聲說：「顧司宸……時間很長，承諾很短，雖然你幼年無依，可現在一切都過去了。我從未想過你會有那樣的一段過去，我不曉得你今日說這些故事的意思，但是我真的很心疼你。也慶幸那些過往成就了現在的你，你放心，那些過去了……從今以後再沒有傷害和冰冷。」

「只要夏桑在一天，就一定不會讓你感到孤單無依。」

顧司宸微微一笑，陰蟄和凌厲卸掉，他反握住她。

這一句剖心之語，勝過世上所有的柔情蜜語。

「我慶幸我的生而無名，顧司宸可以不是顧司宸，可我卻永遠是我。夏桑你的心思我明白，可是……現在說這些還太早，我們處在懸崖邊緣，每一步都像是在走鋼絲，情愛早就不是我能選擇的。如果你願意……」

顧司宸聲音柔了下來。

「嗯？」夏桑挑眉，沉寂的內心卻因為此話而生起漣漪波動。

顧司宸一臉的認真，漆黑的瞳孔里一片深邃。

「我不能像你承諾些什麼，也不能給你些什麼，連這個名字都不是我自己的。可是，如果你真的願意」

他忽然又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