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惶恐
第七十二章
惶恐
本來說好的要在小年的前一天就搬回去，可是蘇以瑾被顧守俞拖著拖著又拖到了小年那天。
還是照常的上班，照常的工作，唯一一點不同就是因為今天她是一定要搬回去的，顧守俞昨天幾乎是放肆了大半夜，今天早上蘇以瑾起床的時候腰都是痛的，這會兒坐在辦公室里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偏偏罪魁禍首還在午飯的時候引誘她上樓去他的辦公室沙發上休息，最可惡的是，她沒能經住誘惑，午飯時間的時候推掉了同部門的邀約，等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時候躡手躡腳的上了樓……
顧守俞笑意盈盈的看著她，起身去迎接她，偏偏蘇以瑾怕他又亂來，在他靠近的時候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別亂來啊……」
顧守俞忍不住發笑，強行牽著她的手：「我不亂來，吃飯吧……」
李錦記的小炒黃牛肉，糖醋仔排，紅燒茄子，還有一個菌菇燙，分量都不多，可是兩個人吃卻是剛剛好。
蘇以瑾身上不舒服，顧守俞一坐到她旁邊她就默默的往旁邊挪一挪，最後實在是被他逼的沒有退路了就起身坐在了對面的地上，默默的拿著筷子等他把包裝盒打開……
顧守俞笑著停了手，臉色不是很好看：「起來坐這邊來吃。」
「……」只是蘇以瑾確實是怕了他，倔強的揚著下巴就是不聽他的話，反而由跪坐式換成了盤腿坐在地上，那眼神分明是挑釁他，你能把我怎樣……
顧守俞是不能把她怎樣，但是他可以把菜怎麼樣，就是不給她飯盒，任由她咬著筷子眼巴巴的看著他吃……
「……」雖然是用幾個快餐盒裝著的菜，可是李錦記的名聲不是吹出來的，那顏色光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更別說那菜香味就在蘇以瑾的鼻子下面，接連不斷的被她吸進鼻子里……
剛要伸出手去直接偷吃，顧守俞一把就用筷子排掉了她的手，嘴裡的咀嚼聲滿是誘惑力……
蘇以瑾看了很久，最終還是妥協：「我餓了……」
「餓了就過來吃。」顧守俞四種菜排成一個小正方形，而顧守俞坐的位置正好是對著這四個菜，蘇以瑾這個位置是唯一能與之媲美的位置，除了地上有點涼之外什麼都好……
顧守俞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往旁邊挪了挪，把那個最好的位置留給了她，她想了半天最後還是委委屈屈的坐了過去，和吃的相比，其他的都是浮雲……
「要不你坐地上去吧……」
「……」
「太擠了……」
是真的擠，兩個人都要夾菜，偏偏還要坐在一條沙發上，不擠著跟本就夾不到菜……
蘇以瑾只覺得自己連手都不敢太用力，吃的也不爽快，生怕手肘一個沒控制的住就捅到他的肚子上去了，偏偏顧守俞不覺得，還越靠越近……
她都能清楚的聽到他在自己耳邊的吞咽咀嚼聲，明明吃的是同一個同喜，可是她的注意力就是不自覺的往他喉嚨哪裡湊，仔細的聽著那有些曖昧的聲音……
顧守俞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你怎麼一點都不體諒我……」
「……」好在他吃飯吃的比較快，三兩下就吃飽了，體貼的把湯乘好放在她手邊，隨意的抽出紙來擦了擦嘴就往旁邊挪了過去，一隻手從茶几下抽出了一本雜誌，只是眼神卻一直都放在蘇以瑾身上……
那仔排他幾乎沒動，蘇以瑾又喜歡啃，她事也不多，吃完飯後才認真的來啃仔排，將那排骨咬的咔吱咔吱響，偏偏還不自知，專註的和排骨做鬥爭。
顧守俞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學著她的樣子吞了吞口水，她的樣子好像那排骨是人間美味一樣，要不是自己一直在忍著，只怕早就和她一起啃排骨了……
「……」他快步的走會了辦公桌前，自己在心裡默默的告訴自己別看那邊了，可是她的腦袋後面長了眼睛一樣，只有顧守俞一拿起文件開始看她就卡次卡次的把仔排咬碎了，然後心滿意足的一聲輕嘆……
顧守俞的眼睛又不自覺的跟了過去，然後沒過多久又平復下來了，又開始準備認真看文件，然後她又咬碎了……
這就像是一個死循環一樣，不斷的重複……
好在那真的不多，蘇以瑾咬著咬著就咬完了，小心翼翼的回頭看了一眼裝作人真看文件，實際上連自己拿了什麼都不知道的人，輕手輕腳的開始收拾殘渣……
顧守俞心中也鬆了一口氣，終於安靜下來了，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肚子，明明才吃完沒多久，可他就是聽那聲音都聽餓了，下次再也不要助理買仔排這種東西了！
蘇以瑾忙忙碌碌收拾好了之後也沒什麼事做，索性就按著剛剛他說的樣子坐在沙發上看看雜誌，晚上還要搬回家裡去住，雖然不用帶什麼東西，可是自己的這個狀態肯定會被蘇媽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還不如好好的休息休息……
這樣想著，蘇以瑾也不含糊，只要顧守俞安安心心的不來折騰她，她也就可以安心的休息了……
從沙發上轉頭悄悄的看了一眼做在辦公桌前認真工作的顧守俞，原本只是想確認他有沒有打壞心思，這一看可就著了迷。
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顧守俞也不例外，在很久之前蘇以瑾就知道他認真的時候很帥，只是沒想到現在更是不同。
以前在圖書館時，蘇以瑾看過他認真看書的模樣，後來他去工作了，有時候為了陪她也會把工作帶出來陪她，她在一旁看書複習，他就在一旁工作。
那個時候他還是抱著一些文件認真的研究，時而皺眉時而舒展眉頭，似乎是看明白了一些東西，或者發現了一些問題……
可是現在他對著電腦已經成長了很多，眉頭永遠都是那個樣子，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習慣或者是沒有看到另他意外的東西，反正就蘇以瑾看得那幾分鐘來說，他的臉色一點都沒變，連眼睛都沒有眨幾下……
「困了就躺下休息一會？」
蘇以瑾慌張的回過頭，裝作認真的看著鋪在膝上的雜誌：「沒有啊……」
「最近事情有點多，你自己玩一會，想吃什麼就跟我說我讓林域凡去買。」
「嗯，你忙吧，不用管我……」
話是這樣說，可是蘇以瑾還是忍不住悄悄的趴在沙發靠背上看著他，最近她想起以前的事越來越少了，只是這樣的場景是在是太熟悉，和過去的一些時候就那樣重合了……
顧守俞大四剛畢業那年就按照家裡父親的意願從了政，那個時候他的背景也沒告訴別人，全部的事情都得憑著自己努力，好在他也爭氣，因為他不站隊別人擠兌他，把一些很複雜的事交給他做，不是這邊工程出了什麼事爛尾了讓他去處理就是那邊鄉村工程出了事故讓他去面對別人的職責……
他也沒多少怨言，工作安排下來了就認真去做，經常會仔細的研究一番才會認真的去搜集資料認真的去想合適的對策……
她第一次去顧守俞自己在單位分配的房子的時候就是她大三上學期的期末考試的時候，她不小心起晚了，又被許城意的事鬧的煩心，一大早脾氣就不太好，在食堂和人起了爭執，等事情解決好再去自習室自然是沒有一個空位置了，更別說還想佔兩個位置……
蘇以瑾可憐巴巴的給顧守俞打電話說沒佔到位置的時候，顧守俞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想也沒想就開口問她：「要不，你過來我這邊？」
周六他是不用上班的，只是他事多，去上班的效率會比在家高很多，所以他一般都會按著往常的上班時間去上班，中午再去接蘇以瑾一起吃中飯，然後事情實在是多就跟她一起去自習室或者送她回學校后自己再回辦公室……
蘇以瑾也有私心，心裡從昨天開始就被林知筱的話攪得心緒不寧的，她想要見一見他，抱一抱他來安撫一下自己焦躁的心，所以也就應了下來……
只是他們那個時候多麼純潔啊，兩個人也就只是親親小嘴，拉拉手，然後就一人佔據客廳的一角做自己的事……
顧守俞也是怕蘇以瑾看書無聊，或者他忙起來就忘了她的存在，在中午吃完外賣后坐在沙發上摟著她的肩：「最近我事情比較多，你好好複習，累了就去床上眯一會，渴了自己倒水，餓了冰箱里有蛋糕，剛剛買的零食我放哪柜子了了……」
「嗯……」
「自己玩吧，我去工作了……」
顧守俞親了親她的額頭，雖然他可以去卧室里的書桌上，可是如果他進去了，他就一個人在客廳，所以他也只是把文件都放在了餐桌上，他佔據著餐廳，她佔據著沙發和茶几，一抬頭就可以看見對方……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蘇以瑾就睡著了，顧守俞一抬眼就看到她頭靠在沙發上，坐著就那樣睡了，嘴角還勾起一個迷人的弧度……
顧守俞從辦公桌前起身，從一旁取下自己的大風衣，輕輕的走到沙發邊上，替她把垂在臉側的頭髮別到了耳後，想了半天還是脫下了自己身上的西裝，將扣子藏在下面，疊成小長條墊在沙發的一頭，然後小心翼翼的扶著她的頭把她放平在沙發上……
蘇以瑾其實是又感覺的，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就對上了他黑色的眼眸，那眼睛里柔情似水，讓她忍不住沉淪：「愚學長……」
顧守俞看著她有些迷糊的眼睛，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睡一會……」
說著就把自己的長呢子大衣蓋在她的身上，摸了摸她白皙的臉，上面已經不再光滑了，仔細的看還可以看到有一點毛孔，可是在顧守俞看來，她和那個在自己家複習複習就睡著了的女孩子別無兩樣……
「你會不會離開我？」
蘇以瑾下意識的抓著他的手，迷迷糊糊的半睜著眼睛，固執的想要等到他的答案。
那一年也是這樣，不過她是閉著眼睛的，似乎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那個時候顧守俞還一直以為她的這句話是對許城意說的，所以他給她蓋毯子的手頓了頓，固執的沒有回答她……
而個時候的蘇以瑾也固執的沒有鬆開他的手，一直死死的抓著他的手，吶吶的重複：「你最後會不會也離開我？」
他沒辦法給她答案，因為在他的心中，這個問題她根本不是問他的，如果是問他的，那麼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回答她：「不會。」
其實他在心裡是說了不會的，只是她永遠都不會知道……
蘇以瑾半眯著眼睛，迷迷糊糊的樣子就像是即將要睡著了一樣，可是沒有聽到顧守俞的回答，手上卻是加重的幾分力道，用力的抓著他的手腕：「你會不會又離開我？」
顧守俞想回答不會，可是他不再年輕了，說出口的承諾都要做到，如果做不到就不會給承諾，他深知承諾的力量，可是他不知道未來會不會有什麼意外……
就像之前，他在心裡回答了她不會，可是最終他還是離開了他，他雖然算計好了一切，發誓一定要找回她，可是下一次，說不定他又會因為什麼意料之外的事離開他，他們說不定又重蹈覆轍，最後又分道揚鑣……
他張了張嘴，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最終還是用另一隻手將她的手掰開，貼心的幫她把手塞進了大衣下：「睡一會吧……」
蘇以瑾心裡的一口氣頓時就鬆懈了，真的聽話的閉上了眼睛，是她強求了，固執的想要得到幾年前沒有得到的回答……
雖然如此，蘇以瑾還是安安穩穩的睡了一覺，等她醒過來的時候都已經快要到下班的時間了，顧守俞都已經在收拾東西了，見她醒過來毫不介意的坐在沙發邊上從大衣下把她撈了起來抱在自己懷裡：「睡夠了？」
「沒有……」
「回家睡吧，阿姨剛剛打電話來了。」
「說什麼了？」
「問你回不回去吃晚飯……」
「嗯……」蘇以瑾趴在他肩上不願意動，一個午覺睡長了倒是更覺得渾身上下累的慌……
只是身體上的不舒服倒是沒感覺了，因為全身上下似乎都使不出一點力氣……
「走吧。」
「就下班了嗎？」
「我們早點走，阿姨再等……」
「好吧……」磨磨蹭蹭的穿好了鞋，顧守俞也收拾好了，攬著她的腰也不怕別人說了，直接出了門，坐電梯下班……
好在還不到下班的點電梯里的人不多，蘇以瑾也就心安理得的像個得了軟骨病的人一樣，懶懶的靠在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