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任性
第八十一章
任性
蘇以瑾這天難得的加了個班，說是說加班，其實也就是顧守俞一個人在公司加班無聊，硬是要拉著蘇以瑾陪著他，即便是她在一旁無所事事也要把她留在辦公室里，自己的身邊……
春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慢慢來了，看著窗外飄起的毛毛細雨，蘇以瑾有些迷糊，雖說揚城的冬天不是特別冷，可是一般來說春天也沒那麼快來啊。
可是那紛紛揚揚的牛毛細雨，以及那開始抽嫩枝的樹，無一不在說著春天來了……
蘇以瑾坐在他辦公室實在是無趣，因為樓層高，連樓下的人影都看不清，這樣霧蒙蒙的天氣，一眼望下去感覺自己好像是站在雲端一樣，只有一絲絲的路燈的光亮從地上透上來。
這一段時間的節日似乎特別多，過兩天是元宵節，出了元宵，春節也算是真正的過完了。
哦，對了，還有一個情人節，前些天黎離說是哪天來著？今天？明天？看顧守俞的樣子，應該不會是今天，而且也沒看到部門裡有誰有異動，但是有男朋友的人還是有一絲絲的雀躍的……
蘇以瑾悄悄的回頭看了在辦公桌前埋首苦幹的人，心裡還是有一絲的期待。但是禮物還是得準備好，正好上次大年初一買的那襯衣和領帶還沒送給他，原本想上次他去家裡吃飯的時候給他，可是蘇媽媽一直看著她也就沒好意思給。
後來一天一天的她沒個理由更不好意思給了，也就一直藏在自己的衣櫃里……
蘇以瑾幾乎是打定了注意明天不管怎麼樣都要把那衣服帶過來，但是心裡又擔心要是他不打算過明天的情人節，那明天她都不知道要怎麼拿出手……
為了防止自己忘記，她還是在手機上設了一個鬧鐘，剛把手機塞兜里就看到他騎上走了過來，從身後擁著她……
「想什麼？」
「沒什麼……」
顧守俞也沒追問，彎腰將頭靠在她的肩上，閉著眼睛沒有再說話……
這樣的日子是蘇以瑾最喜歡的，沒有什麼憂心事，安安穩穩的……
就在蘇以瑾以為顧守俞要睡著了的時候，他突然抬起了頭，從身後親了她的臉頰一口：「有點晚了，我送你回去？」
「我開了車……」又是這個問題，顧守俞都對她的車產生了一種怨恨之情了，要不是那輛車，兩個人之間可以多很多時間相處，可是兩個人上次就車的問題快要吵起來了，他也不好再就事重提了，只要掐了掐她的臉頰……
「什麼時候搬出來？」
「……」蘇以瑾不是沒想過，年前那段時間，兩個人幾乎是處於同居的狀態了，大半個月了，她一個人睡起來還是有點不習慣……
顧守俞將她扳過來面對這自己，一本正經的開玩笑：「我一個人都睡不好……」
蘇以瑾垂了垂眸，看不清裡面的真實含義：「兩個人住很擠……」
很明顯的借口，可是顧守俞也沒戳穿她，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著自己：「擠的話我們找別的房子。」
「顧守俞……」
他像是沒有聽到她有些嚴肅的聲音一樣，眼眸里突然像是結了一層冰一樣：「兩個選擇，你搬出來我和你一起住，和之前一樣。」
「……」
「不行？那你搬過來和我一起住……」顧守俞見她沒反應，甚至下巴上還在用力，想要低頭，可是她用幾分力他也就跟著用幾分力，一隻手抬著她的下巴幾乎是強迫著她和自己對視。
只是她只能掰她的腦袋，她的眼睛垂下去照樣可以不看著他的眼睛……
「顧守俞，你不能這樣……」蘇以瑾突然伸手去掰著他的手，一雙眼睛還是直直的看向了他：「我不想搬出去，在家挺好的……」
她有她的考量，他提出來的兩個方案對她來說都不是最好的方法，住一起的矛盾也許會少一些，也許會多一些，可是他們兩個人目前的狀態就是，為了一件小事也可以冷戰……
蘇以瑾其實很害怕爭吵，每一次吵架，她都似乎看到了兩個人之間所剩無幾的感情在慢慢的流逝，沒一次冷戰後的莫名其妙的和好，她都覺得兩個人之間又隔了一層紗。
那紗越積越厚，遲早有一天會變成密不透光的布，讓兩個人都呼吸不過來，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顧守俞突然就放下了手，但是蘇以瑾也還是那樣仰著頭，直到他輕柔的吻落在額頭上的時候她才下意識的閉眼……
「瑾兒，我離不開你……」
這大概是顧守俞說過的最明顯的情話，那一瞬間的示弱，蘇以瑾就衝動了，那所謂的擔憂，以及對未來的迷茫頓時就消散的一乾二淨了。
她主動抬手環上了他的腰，將頭埋進他的懷裡……
因為中央空調一直開著，顧守俞又不是一個怕冷的人，這會兒身上也只有一件襯衣和一件羊絨毛衣。
羊絨軟軟的觸感讓蘇以瑾情不自禁的在在胸口蹭了蹭，女人總是多愁善感，容易心軟，只要他稍稍示弱，她就能把思考了幾天的結果拋到腦後，義無反顧的答應他的任何要求……
顧守俞無聲的笑了笑，可是在低頭看胸前的人時，那一點笑意又藏的一乾二淨：「明天搬出來好嗎？」
「嗯……」
大掌無聲的揉了揉她的頭頂，抱著她往自己胸前用力的壓了壓。
兩個人在停車場分道揚鑣，顧守俞過完年就從家裡搬回了自己的公寓，可是畢竟一直都很忙，幾乎天天都是在公司里過的夜，這回好不容易把她哄著搬出來了，還不得趕緊回家準備一下，將要帶的隨身物品收拾好……
可是蘇以瑾在車上的時候就後悔了，因為車裡實在是悶，她一開窗，剛剛的一點旖旎的心思就被冷風吹的一乾二淨了……
她不願意他住自己那邊是不想最後如果兩個人分手了，自己的房子滿滿都是他的影子，關鍵是她還會沒有地方去……
可是想來想去，她雖然不清楚他的公寓在哪邊，他沒說過，她也沒問過，可是看他每次打電話報平安的時間來說，也離公司離她的小租房不遠……
到家的時候蘇媽媽還沒睡，樓上還留著燈，等蘇以瑾開門的時候，蘇媽媽果然在客廳里看電視。
雖然說是說看電視，可是茶几上擺著一碗還沒有剝完的栗子，電視里的聲音吵吵鬧鬧的，可是蘇媽媽已經歪著頭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好在空調開著了，房子了溫度也不算低，蘇以瑾輕手輕腳的將電視關了，剛要轉身給蘇媽媽拿毯子蘇媽媽就行了，迷迷糊糊的擦了擦有些渾濁的眼睛：「瑾兒？」
「媽……」
「怎麼才回？」
「公司……加班。你打瞌睡了快去睡吧，不是打過電話說不要等我嗎？」
「嗯嗯，我睡去了……」
蘇媽媽不知道睡了多久，起身走路都有些不穩，都是蘇以瑾扶著她進的卧室，蘇媽媽也沒多說什麼，囑咐她鎖好門窗之後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看著茶几上剝了大半的板栗，蘇以瑾心裡也有些煩躁，索性就一粒一粒的剝了起來，等解決完的時候，都已經差不多十一點半了……
她收拾垃圾的時候才想起似乎還沒有打電話給顧守俞，兩個人都有到家就打電話或發簡訊報平安的習慣，這下匆匆忙忙拿起手機才發現有他的兩條簡訊，連晚安都說了……
蘇以瑾想了想還是放下了手機，披著衣服下樓去扔垃圾……
小區里安安靜靜的，連一點聲音都聽不到和前幾天那天天都是包爆竹聲差別大的不能在大了。
在樓下看到許城意的時候兩個人都愣了一下，似乎從那天一起吃了飯之後兩個人就一直沒有見面了……
「這麼晚才回？」
「這麼晚了還沒睡？」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可是又同時安靜了下來，等著對方的回答，可是偏偏就像是有默契一般，兩個人之間只能聽到淺淺的呼吸聲……
蘇以瑾不太習慣這種場景，想了想剛要抬腳往樓上走許城意就出聲叫住了她：「一起走走？」
「好啊……」
還是安靜的氛圍，小區里一層層的燈都熄滅了，留的幾盞也在減少，有一些甚至整棟樓都是黑的……
因為只是下來扔個垃圾，蘇以瑾全身上下也沒穿多少，一雙棉拖鞋在這樣細雨綿綿的日子裡更是有很多地方都不能走……
看著許城意真的有往遠處走的意思，蘇以瑾急忙的開了口：「要不在這坐一會吧，感覺在下雨……」
許城意愣了愣，順著她手指的地方看了過去，那是他們小時候經常坐的涼亭，他這幾天經過過幾次，現在已經沒有小孩子在這裡玩了，大都是老人家佔據著在這個地方下棋聊天。
蘇以瑾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襖子，雙腳忍不住的微微跺著：「上次演奏會很棒，你現在是越來越了不起了啊！」
看著許城意沒有開口說話的打算，一直盯著她，蘇以瑾只好硬著頭皮吹捧。中國人的交往之道，不管怎麼樣，使勁的捧別人總是不會出錯的。
「很久沒有聽到你談鋼琴了，沒想到幾年不見你的功力見長啊……」
「是嗎？」許城意從口袋中拿出煙盒，點煙的手一頓，看著蘇以瑾用眼神問她可不可以抽煙。
其實蘇以瑾都已經習慣了煙的味道，以前是真的很討厭聞，一點煙味也會大聲嚷嚷，可是工作以來接觸的人多了，自己學會了喝酒，看到別人抽煙也不怎麼反感了。
聞到顧守俞身上的煙味也只是淡淡的撇他一眼，然後不多說什麼，好在顧守俞自發的在她面前抽煙抽的少了，和她住的時候幾乎都不抽煙了……
「沒事，你抽吧……」
「你變了……」許城意深深的看她一眼，一雙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好像抽煙是一種多麼享受的事一樣，蘇以瑾雖然不反感，可是就在自己眼前的煙還是熏的她有些難受，只好自己盡量減少呼吸……
「是變漂亮了還是變醜了？」
蘇以瑾抿了抿嘴，見他只是看著自己不說話，心裡也有些不開心，索性一直裝傻賣萌：「肯定是變漂亮了是吧，你要是說我變醜了，我跟你沒完……」
「變成熟了……」
年紀一年一年的在長，見過的經歷過的事也越來越多，如果人還不學會著成長，那麼該怎麼去面對那些社會上複雜的事。
蘇以瑾想這樣說，可是說出口的話卻還是投機取巧：「我就當你是誇我吧。」
她和許城意之間隔著太多的事，其實誰對誰錯也每個定論，那些彎彎繞繞的事情，也只是命運開的一個玩笑而已……
蘇以瑾見他不說話，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吹：「你倒是變的真的像個藝術家了，那天看你在台上彈琴，可把我和黎離迷壞了……」
「是嗎？」
「當然，那一堆藝術家中……」
「瑾兒……」蘇以瑾還沒說出口的話被許城意打斷了，她本來也說不下去了，這會倒有些慶幸他出聲了……
「我以後可能不會在彈鋼琴了……」
蘇以瑾猛的抬頭看著他：「為什麼？」
許城意將手中煙在身旁掐滅，起身將煙頭扔進了垃圾桶里：「沒有什麼為什麼，沒意思……」
「……」蘇以瑾突然就有些想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冷笑一聲，絲毫沒在掩飾自己眼裡的嘲諷：「沒意思？」
「以前說要全世界演奏的人現在告訴我談鋼琴沒意思……」
「你還真是任性啊！」蘇以瑾舔了舔唇，起身緊了緊衣服就要往回走……
許城意低著頭，措手不及的扯著蘇以瑾的衣角：「是啊，我就是任性，要不是任性怎麼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兩個人都沒有明說是什麼事情，可是蘇以瑾就奇怪，為什麼他一說她就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事，可是她不想在這裡多停留，如果自己這樣受冷只是為了聽他說一些這樣的話，那她寧願在家裡去想明天到底要怎麼辦……
「事情已經這個樣子了，我們都沒有辦法了，你都堅持了這麼久了，好好加油吧……」
能說出這樣的勸說的話，已經是蘇以瑾最後的耐心了，不管身後的人是什麼樣子，她頭也沒回的就用力的掰開他拽著自己衣服的手，一步不停的往回走……
「如果我現在說和我在一起你會和我在一起嗎？」許城意的聲音有力的從身後傳來，落在蘇以瑾的耳朵里，沒引起她心裡的一點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