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悲劇
第八十五章
悲劇
蘇以瑾準備去酒吧陪孟然的時候，顧守俞明顯的不樂意，但他今天要回顧家，也不能陪著她去，只好千叮嚀萬囑咐……
「早點回來……」
「嗯……」
「不要喝酒……」
「嗯……」
相比顧守俞的不悅，蘇以瑾反而多了幾分喜悅，面對他各種囑託也少不了有敷衍的意思。
原本是一個好好的周末，在星期五晚上看了蘇媽媽之後兩個人一直窩在公寓里，晚上幾乎折騰到半夜才睡，早上兩個人也都賴著床，直到蘇以瑾餓到不行顧守俞才放過她，從床上爬起來熬粥，做飯……
下午也難得的清閑，兩個人手機都沒有響，也就心安理得的在客廳的沙發上互相擁著看電視。
本以為一天就這樣過去了，誰知道到了傍晚，剛準備好飯菜，孟然的電話就過來了。
顧守俞要回顧家是昨天就告訴了她的，雖然只是回家吃頓飯，只是蘇以瑾不想一個人吃飯，他們也就提前準備晚餐，打算陪著她吃了在回去。
可是孟然的電話一來她就忘記了他是陪著自己吃飯的，湊過去撒了個嬌就會卧室去換衣服了，剩下顧守俞一個人對著那一桌普普通通的家常菜乾瞪眼。
「怎麼穿這件衣服？」
其實也不是什麼出格的衣服，只是孟然在電話中就說了是去酒吧，她雖然很少去過，可是也知道裡面的人是怎樣的裝扮。
一件v領的黑色連衣裙，脖頸下大片雪白的肌膚露了出來，偏偏脖子上以及胸口還有幾枚吻痕在披散著的長發中露了出來，看得人只想入非非……
蘇以瑾手中抱著一件米白色的大一，不長，但是也剛剛好，腿上是一天肉色的絲襪，不仔細看還真不知道穿了絲襪……
明明才進去幾分鐘的時間，她臉上就不想今天一天在家這樣素顏了，妝雖不濃，但是看上去很賞心悅目……
顧守俞也不管自己正在收拾著餐桌上的菜，看著她在客廳里整理頭髮，正準備穿上大衣，想也沒想就走過去攔住了她出門的腳步……
「換件衣服？」蘇以瑾沒空理他，掙扎著離開他的禁錮，看著近在眼前的大門，心中升起了一絲防備……
「你想幹什麼……」
順著他的眼神往下看去，看到自己若隱若現的事業線，猛的捂上了自己的胸口：「顧守俞！」
「怎麼？」
他沒理會她，伸手擦了擦她唇上火紅的口紅：「很漂亮，但是不能給別人看……」
「……」蘇以瑾稍稍往後仰，脫開他的手：「你別亂來啊，我約好了時間一起吃飯，再說你還要回家……」
「晚點回去也沒關係……」
蘇以瑾一愣，將手中的包包用手臂勾著，主動搭上了他的腰，湊過去在他唇角輕輕落下一吻：「你回來的時候我也回來了……」
她的聲音刻意放低了，乍一聽上去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顧守俞愣神的瞬間她就迅速的從他手臂下鑽了過去，勾著包提著高跟鞋往門外跑……
顧守俞回頭的時候她已經把門關上了，雖然只要一開門就能追上她，只是他還是放手了，手指滑過被她吻過唇角，無奈的笑了起來……
手指上還沾著她的口紅，他也沒刻意去洗掉，等他將餐桌收拾好后也不換部門的出了門，家庭聚會要是去晚了又少不了一通說，可是他可打探好了，顧守治只會比他更晚到……
但是消息有時候是不可避免的會出錯的，等他到家的時候，顧守治也正好在到家，兩個人在門口碰上了……
「你怎麼這麼早？」
「早嗎？」顧守治也沒多理他，趁著他說話的時候早就跑了進去。這下又成了他最後一個到了，少不了又會一通責罵……
蘇以瑾火急火燎到的時候，孟然已經開始吃上了，看到她來，打了一個招呼也沒再多說什麼，自顧自的吃著東西……
看她的樣子，蘇以瑾心裡的哪一點小喜悅也就消失不見了，微微擰著眉陪著她吃了一點東西，一桌子的東西幾乎都被孟然吃下了肚子里……
直到挽著蘇以瑾走向熟悉的酒吧時，她才在門口似真似假的問蘇以瑾：「你說像我這種人是不是和一件東西一樣，想扔就扔啊？」
蘇以瑾還沒來得及回答，孟然就率先走了進去，還沒到酒吧的高峰期，現在裡面放的音樂都還是比較輕柔抒情的歌，來來往往的人也少，蘇以瑾坐在孟然身邊，看著她給自己灌酒也不好問什麼，又擔心著她喝醉了容易出事，只好要了一杯水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
她們倆坐的地方是吧台，還算比較亮的地方了，其他的地方一眼看過去總覺得有點黑乎乎的，隱藏在黑暗中的人可以肆意的放肆自己，也許這就是有些人喜歡在酒吧沉淪的理由吧……
孟然連著灌了三杯也不見得有什麼醉意，原本就撐的肚子反而更撐了。在電話了聽不出她語氣有什麼不同，也只是真正的見面了才知道她的心事或許不止一點，原本抱著玩一玩的心思出來的蘇以瑾也收起了心思，一心一意的陪著她……
孟然見不得她只喝水，給她叫了一杯雞尾酒，也不管她喝還是不喝：「是不是我打擾了你的周末啊？」
孟然手指搭在玻璃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見蘇以瑾搖了搖頭淺淺的舒了一口氣：「是不是很少來這種地方？」
見她有了閑聊的心思，蘇以瑾也收回了放在吧台調酒師身上的目光，撐著頭定定的看著孟然：「是啊，以前太老實，後來太忙……」
「今天你就放心陪我喝一次怎麼樣？」孟然舉了舉手中的酒杯，對著她一飲而盡：「我是這的老熟客了，老闆什麼的也認識我，沒事……」
蘇以瑾看她有些執著，只好端起酒杯陪著她喝了起來：「不開心？」
「我這種人有什麼開心和不開心？」
蘇以瑾舔了舔唇，還是要了一杯檸檬水放在手邊：「你為什麼總要貶低自己？你這種人是什麼人？今天你都說了多少次了……」
她是真的有些動氣了，她將孟然當做新結交的朋友，雖然不能像對黎離那樣親密的對她，但是面對她自我貶低還是有一點看不上。
抿了抿唇，蘇以瑾放緩了語氣：「我把你當朋友，所以你有什麼事想說給我聽，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你說就是了，我總不至於把你說的秘密說出去，也不至於能幫你卻不幫吧？」
孟然挑了挑眉，聽下了手中倒酒的動作，認真的看著蘇以瑾：「你幫不了我……」
「那你有心事？」從吃飯的時候，蘇以瑾就看出來了，孟然一直對她欲言又止，她對她的性格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她不開口，她也就陪著她耗著，只是在這個地方，她這樣灌自己，即使是她天天喝酒喝慣了的人也受不了……
門口進來了一大波年輕人，頭髮五顏六色的，一看就像是社會上的混混，但是這些事情和她都無關……
台上的DJ很有眼力見的換了一首超嗨的音樂，氣氛頓時就嗨了起來，蘇以瑾斜斜的往那堆人瞥了一眼，本也沒有打算看什麼，但是缺正好看到了從門口摟著一個穿著清涼的女孩子的熟人……
說熟也不熟，蘇以瑾仔細想了一想也就認出來了，這不就是黎離喜歡的那個機長嗎……
不斷的有人進來，原本安安靜靜的酒吧也就鬧哄哄了起來，孟然一直來的穿著都比較偏性感，而蘇以瑾在室內也脫掉了大衣，穿著那小黑裙，頭髮散在身後，一舉一動之間充滿了女人味……
孟然瞪了一眼身邊剛剛坐下來的黃頭髮的小年輕，固執的轉了一個方向，側身對著蘇以瑾坐……
「許清質那王八蛋，勾搭上了別的女人……」
蘇以瑾一愣，這種事，她還真不太好說，之前聽聽她說的時候也只當是一件很普通的事，可是那個時候明明她說的輕鬆，也不像是認真的樣子，難道短短時間，她就對他伸出感情來了？
她還真是看不懂……
孟然吞了吞口水，端著蘇以瑾的檸檬水清了清嘴：「他看上別人了也就算了，反正2我和他就是這樣的關係，我也不怪他……」
「可是他把我打包送給別人是怎麼回事？」
孟然冷笑一聲，舔了舔唇繼續說道：「我就算是賤慣了，可那也輪不到他把我當東西送給別人吧……」
蘇以瑾確實被這個消息驚了驚，她不了解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可是她到底是站在她這邊的……
「他……怎麼突然這樣？」
「不是突然了，之前我不是和你說過他在追一個女人嗎？本來我也無所謂，反正我也一直只是他其中一個，可是那狐狸精道行深著……」
「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哄著這老傢伙把我們都扔了才同意和他在一起……」
狗血的故事，蘇以瑾接受不來，許清質家裡有一個老婆，孩子也都漸漸的大了起來，本來蘇以瑾也只是覺得他有點對不起家庭，在公事上也做的不夠好，可是現在看起來這哪裡是不夠好，這簡直就是一個畜生都不如啊……
「你打算怎麼辦？」
「我能怎麼辦，本來也是靠著他菜做到今天這個位置上，他現在踢開我，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開除我……」
「而且，我今天聽到他和時代老總的對話了，這王八蛋，昨天晚上還在我床上，今天就和那老頭過兩天把我給送他床上去……」
「……」蘇以瑾也忍不住想要爆粗口，她本身就看不慣這些破壞家庭的事，可是孟然選的路，她沒辦法指責她，想了想去她也只好沉默，因為她怕自己一開口，連孟然都罵了進去……
好在孟然也知道她，沒有指望得到她的回應，只是其他的事說了沒什麼關係，那就是一個臉皮的關係，她臉皮厚，告訴她自己做小三，出賣肉體也沒什麼關係，她臉皮厚。
可是這件事，就不止是臉皮厚不厚的問題了，她的尊嚴被他們踩在了腳下，說出來了，她心裡舒坦一點，可是她也怕自己的尊嚴也會被蘇以瑾踩在腳下……
她不是不知道，蘇以瑾明著暗著勸過自己很多次抽身離開，找一個清白一點的事做，可是她沒辦法……
她以為許清質是不一樣的，他能給自己像父親一樣關愛，除了名分，他什麼都可以給她，她以為自己對他也是不一樣的，誰知道，她還是只是其中一個……
孟然低了低頭掩飾自己眼中的水霧：「我跟了他那麼久了，誰知道也還是這麼個下場……」
蘇以瑾一愣，將凳子挪了挪，將手扶在她的背上輕輕的拍：「沒關係，你還年輕……」
年輕嗎？不年輕了，她比蘇以瑾還要大上幾歲，幾年就該三十幾歲了。人生有幾個三十年……
蘇以瑾嘆了一口氣，張了張嘴還想安慰她幾句，可是卻是是說不出話了，路是自己選的，她現在這個結果她肯定也知道，只是抱有幾分期待，然後真的面臨這種結果的時候又有些接受不了……
她似乎在低聲的啜泣，但是蘇以瑾沒有辦法，只能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肩。
酒吧這種地方，常常都是有人歡喜有人憂，時不時的就有人在這裡哭上一場，有人鬧上一場，有人徹夜狂歡，有人獨坐在一角顧影自憐……
常在酒吧混跡的人也都習慣了，連多看一眼都不看……
吧台的調酒師仍然笑著調酒，引來一片喝彩，周圍的人還是在笑著鬧著，有人調情，有人物色對象，只有他們這裡，似乎被低氣壓覆蓋住了……
孟然喝的爛醉，蘇以瑾也不可避免的被她灌了幾杯，兩個人這樣是沒辦法回家的，她也不知道孟然住哪，只好打電話給黎離讓她打的來接兩個人……
黎離倒是很快就來了，一身的家居服，要不是認識她，蘇以瑾還真以為她是來發瘋的……
「怎麼喝成這樣？」她們兩個雖然接觸不多，可是因為性格相向，心裡總是當對方是朋友的，只是黎離還是下意識的先看了看蘇以瑾，然後才看到趴在吧台上醉死了的孟然……
「這個怎麼這樣了？」
她還只是有些臉紅，並沒有上頭，腦袋還清醒的很：「遇到傷心事，誠心把自己灌醉的……」
黎離是跑來的，這會見兩個人沒事，也就坐了下來：「怎麼辦？」
「你家有人？」
黎離搖了搖頭：「走吧，送我家去……」
只是兩個人剛合起伙來將孟然架起，黎離就看到不遠處的角落有一桌玩的很嗨的中間似乎有一個人像沈言深，來不及細看，蘇以瑾就喚回了她的神：「看什麼？走啦……」
「嗯……」
把孟然仍上車，兩個人都有些氣喘吁吁，黎離有些心不在焉，蘇以瑾也沒在意：「我剛剛看到那個機長了，好像也在裡面……」
「是嗎？」黎離像是自言自語，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大，不進去看清那個左擁右抱的人是不是沈言深，她這幾天都不會安寧……
「我東西拉裡面了，我進去看看……」
「……」蘇以瑾看著她跑進去，還沒來得及提醒她注意一點就連她的人影都不見了……
在出來的時候她臉色有點冷，蘇以瑾看了一眼剛要說什麼就看到遠遠追過來的沈言深的影子，只是她也沒等她，一踩油門就溜走了。
蘇以瑾低著頭什麼也沒問，整個車裡就只聽見孟然的喃喃的咒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