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黑白
第八十九章
黑白
要說蘇以瑾那個時候最後悔的事除了自己看人不清之外，另一件事情就是把顧守俞的名聲也搞臭了……
顧守俞畢業的時候，蘇以瑾和他在一起了，可是她名聲多臭啊，雖然在學校里有班級同學還是認可她的，可是別人總說，就顧守俞那條件，何必要和蘇以瑾這樣的人在一起，劉允宜比她就好多了啊。
再說，別人都是畢業就分手，他倒好，自己畢業還找一個在學校里的小女生。他也是學校的風雲人物，身邊什麼人沒見過，雖然有一些人因為顧守俞和蘇以瑾在一起，對蘇以瑾的那些謠言有了一絲動搖，可是大部分的人卻是連顧守俞也一起說……
特別是後來蘇以瑾總是莫名奇妙的被卷進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在林知筱面前總是習慣性的不顧場地的冷言冷語，別人見到了林知筱那哭哭啼啼的樣子，原本就在往林知筱那邊傾斜的天平更是往那邊傾斜了。
有時候連小也都看不下去，對蘇以瑾實施冷暴力，蘇以瑾嘆了一口氣，全當做沒有聽到那些事，一天一天的，流言也小了，只是提起顧守俞這個人，總會有人嘆息說他找了個品格不怎麼樣的女朋友……
一想到這裡，蘇以瑾就覺得有些對不起他，幾乎是哭著醒了過來，連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清楚……
兩個人還是互相擁著的姿勢，她又往他懷裡鑽進了一點，幾乎是她一動他的手臂就收緊了一點，可是一點醒的痕迹都沒有，一條腿一壓就壓在了他腿上，不費點力氣還真的出不去。
不過她也沒打算起身，揪著他的睡衣擦了擦自己的眼淚，耳朵貼在他的胸口伴著那強有力的心跳聲又睡著了。
這樣的姿勢算是好的了，顧守俞長手長腳雖然都擱在蘇以瑾身上，但是蘇以瑾在他懷裡，看上去承受著他所有的重量，其實她身上不覺得有一絲不舒服……
他們有早上起來，什麼樣的睡姿都有，有時候是他整個人都在她身上，壓的她透不過氣被憋醒，有時候又是箍的她緊緊的，被他的體溫熱醒的，當然也有時候是蘇以瑾壓著他不可描述的地方，加上晨勃，或者是一早起來手腳麻的動都動不了……
不過現在都習慣了對方，這個姿勢算是最常見的了。
蘇以瑾再驚醒的時候，顧守俞早就醒了，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抱著她養神，感受到她一抖就立刻睜開了眼睛，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背，下巴支在她的頭頂：「早……」
「早……」蘇以瑾在他懷裡動了動，想要伸展一下手腳，可是還沒動幾下，小腹上就感覺有一個東西正在慢慢的醒來，嚇的她趕緊止住了動作，催著顧守俞：「快起床……」
「還早，在賴一會……」顧守俞沒有賴床的習慣，可是身邊有人和沒有人又另當別論了……
而蘇以瑾，她本來已經戒掉了賴床的習慣，因為一個人睡覺，她又有點體寒體虛，醒了之後被子里就會越來越冷，還不如起床舒服。
可是顧守俞像一個大火爐一樣，沒幾天她又撿回了賴床的習慣，只是每天早上，他總會有一些反應，她不惹他還好兩個人可以在床上溫存半小時，她一惹那傢伙，那就不是半個小時的事了……
蘇以瑾仰頭看著他，明顯的不信任他：「不早了……」
「你別亂動我也不亂動……」顧守俞知道她的擔憂，將她的頭壓回了自己懷裡，死死的箍著她……
昨天晚上雖然睡的比較早，但是因為頭一天晚上她想的事有點多，睡著了又一直模模糊糊的在做夢，一覺醒來精神不見得好反而更糟了，連鼻子都似乎有一些堵，喉嚨里也乾乾痒痒的……
聽到她的輕咳聲，顧守俞鬆了鬆手臂，駕著她的咯吱窩將她往上拖了拖：「感冒了？」
「感覺快了……」
她的臉色算不上好看，比平常早上起來更加的白，原本就淡的唇色更是蒼白了和臉差不多了。顧守俞皺了皺眉頭，低頭用額頭碰了碰她的額頭：「沒發燒吧？」
兩個人體溫差不多，顧守俞也就放心了，翻身下床去廚房燒熱水了。蘇以瑾伸展了會身體也下床了，看到他在一旁切薑絲嘴角的笑意都濃了很多，腳步輕快的去洗漱去了……
主卧里有衛生間，一般兩個人都是用主卧里的衛生間，畢竟他這的主卧和蘇以瑾那地方不一樣，這裡的主卧拿出去就是一個租金昂貴的小單間了……
再說，裡面的浴室比外面的浴室浴缸大了一倍，容納兩個人都綽綽有餘……
顧守俞進來沒看到她，敲了敲衛生間的門：「我泡了點薑茶，趁熱喝……」
蘇以瑾含著牙刷打開門，也管不得其他，皺了皺眉頭看著那飄著薑絲的茶杯：「不嚴重，不喝行不行？」
「不行……」顧守俞將那水又端了出去，也閃身進了衛生間，站在她旁邊刷著牙……
如果生活就這麼簡單就好了，那樣的話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怨偶，也不會有那麼多的煩心事……
可是生活是生，也是活。
孟然會約她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如果不約，她倒覺得奇怪了……
顧守俞雖然不開心，可是也不能制止她正常的活動，把車鑰匙給了蘇以瑾轉身就吩咐林域凡約政府部門的人出來吃個飯。
這頓飯是早就要他出面的，只是他一直沒有做，這會正好兩個人都出門，他也不用一個人回家去面對那冷飯冷盤……
「別喝酒……」蘇以瑾說完才覺得有點不對勁，替他理了理衣服：「不喝也不可能，少喝一點……」
雖然是在停車場，可是林域凡還是機智的低下了頭，誰知道他老闆什麼時候才膩歪好，要是一不小心閃瞎了他的眼睛就不好了……
「不喝，全讓林域凡喝……」
「……」林域凡真的是想甩手不幹了，即便他在車上，可是駕駛座就在你旁邊啊，就算你要說也小點聲，別讓我聽見吧，作孽的助理啊……
蘇以瑾掐著他的胳膊，小聲的教訓他：「有你這樣對助理的嗎……」
顧守俞也不嚷嚷，摟過她的腰往自己身邊帶，低頭在深深的一吻：「你早點回去，小心點……」
孟然的戰鬥力雖然不強，可是他還是有些擔心。蘇以瑾就不同了，只要心態放平一點，她什麼都可以面對：「嗯，沒事，我又不幹什麼，就是和朋友吃頓飯……」
「嗯，開車小心點……」
「好了，走吧，要遲到了……」
在顧守俞上車的時候，林域凡明顯的鬆了一口氣，這要在秀恩愛秀下去，他大概要陣亡了……
好在顧守俞著幾天心情都還不錯，在車上也有說有笑的，還有空擔憂林域凡的終身大事，在別人勸酒的時候也沒黑臉，全程笑著應酬完了一晚上……
倒是蘇以瑾，像是吞了蒼蠅一樣難受……
孟然還是那副模樣，甚至還看得出用心打扮了一番，要知道自從兩個人關係有進展之後，孟然喝蘇以瑾見面很少打扮了……
兩個人都不打扮，孟然看上去和蘇以瑾差不多大，不是蘇以瑾皮膚不好，她也是童顏，而孟然也是，只是孟然又經常做美容，年紀雖然大蘇以瑾幾歲，可是素顏看上去倒也和蘇以瑾一樣，像是二十齣頭的模樣……
只是現在孟然用心打扮了，蘇以瑾確實只有一點淡妝，臉上還有一點病態，看上去倒是老了幾歲……
女人總是喜歡在這種事情上做比較，在看到蘇以瑾的狀態之後，孟然的心情也好了幾分，臉上的笑也真實了幾分：「來啦？吃什麼，點菜吧……」
「嗯……」多餘的話蘇以瑾沒有多說，但是從她餓表情態度中，孟然或多或少還是看得出幾分她對自己的不冷不熱的……
「昨天在哪裡看到你真實意外，上次之後我們都好久沒見了吧……」
「是啊，但是也不長……」
「最近我都忙死了，老許啊，靠不住……」孟然將垂在臉側的頭髮別到耳後，準備把頭髮紮起來，一張精緻的小臉就露了出來，可是她穿的是低胸的大紅色連衣裙頭髮一撩開，上面有些紅痕在大紅色的襯托下更明顯……
看到蘇以瑾盯著她的胸口，她才趕緊把頭髮又放了下來：「我忘記了……」
「還和他在一起？」
「不然呢，最後一段日子了，還不好好利用一下也對不起過去那一段青春啊……」她的滿不在乎倒顯得蘇以瑾有些多管閑事，所以蘇以瑾也就閉了嘴了，低頭喝著大麥茶……
「不過我可聽說了他在追的那個人，外國回來的小提琴手呢！年輕又漂亮，怪不得他肯散了一堆小蜜了……」
蘇以瑾皺了皺眉頭：「外國回來的小提琴家？」
「是啊，聽說姓林……」
蘇以瑾有些震驚，不會有那麼巧的事吧，她認識的就有一個是符合條件的——林知筱。
雖然她也聽過過她在國外也陪過睡，但是她以為現在回國了，好歹也能找一個清白人家結婚生子，靠她的名頭，就算技藝不怎麼高超，混個交小提琴的老師是肯定沒問題的……
孟然見她有興趣，撿了自己知道的消息全抖給了蘇以瑾：「那人只怕也是個厲害角色，不然也不會還沒和老許上床就哄的她把身邊的小三小四小五給退了，主要是啊，我還聽說，她似乎還想上位呢，最近老許似乎都在準備離婚的事……」
「……」
「聽說她還清高的很，從來不讓老許親近呢，連摸個手都不願意，可是接起禮物來倒沒看她推辭說不要……」
蘇以瑾嘆了一口氣，管不了她是林知筱還是不是林知筱，反正只要不起風浪，大家也就這樣過去了……
吃飯的時候，孟然也沒提昨天的事，還是像往常一樣，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幹了什麼，說著公司的八卦……
一頓飯下來，蘇以瑾都沒聽進去多少，她到底不單純了，她的目的經過昨天她也大概看清了，以前或許覺得她不錯，雖然作風不好，有點不擇手段，但是勝在人上進……
人嘛，誰還沒有一點缺點。只是她還是會和她一起吃飯，還是會聽她說話，但是該說的，她都要斟酌一會才會說，更別說不該說的了……
「以瑾，我也是打工的你知道吧？」孟然試探性的問她，在看到她點了點頭以後才繼續說到：「很多事情我都不能做主，我也無能為力，上面要我怎麼辦我也只能怎麼辦……」
「上次老許要把我送到時代的床上，我雖然不想，可是我也沒辦法，最後我還不是自己主動去了……」
「我主動去的，許總也開心，時代老總也開心，那合同還不是分分鐘鐘的事，我們之前出了那麼大的事，時代不肯續約，誰又有辦法？現在這種情況就好很多了……」
「他們滿意了，我工作也不會丟，我有錢拿，我也滿意了……」
蘇以瑾一噎，舔了舔唇沒說話，別人的世界觀人生觀她學不來，但是她理解，她的人生觀別人也學不來……
「我一個小打工的，在公司人緣不好，只和男人人緣好，我沒辦法啊……」
蘇以瑾遲疑了片刻，還是敲了敲桌子：「你有辦法，只是你從來不願意嘗試，你認定了只有這一個辦法，所以你只會這樣做……」
孟然被她堵的一愣，半晌沒說話，最後還是蘇以瑾拉著喝了兩杯酒的她結賬出門，將她送上了計程車……
「回去吧……」
「以瑾，我當你是朋友，你呢？」
「朋友？」蘇以瑾挑挑眉：「當然，你當我是朋友，我就是你朋友……」
但是永遠不會是好朋友。朋友可以遍地都是，可是好朋友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好朋友的。
就這樣的距離，也許才是她們最合適的距離，不適合再近了……
她曾經也相過和孟然做好朋友，在洗手間她解救自己的時候，她覺得這是一個好女人，但是世界上哪有那麼明顯界定的好女人壞女人呢？
某一刻，她會對你很好，也許下一刻，她就在你背後捅了你一刀，這是朋友，而好朋友，某一刻她會對你壞，但是在刀子捅過來的時候她會毫不猶豫的替你擋住那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