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如此剖心的坦白，令秦崢半勾的嘴角漸漸僵冷，他一瞬不瞬的看著她，試圖從她的眼裡找到些別的情緒，但他發現一切都是徒勞。

因為那雙茶褐色的眼瞳里，只有他……

那裡面，是他面容的倒影。

孟七七眼含淚光，斷斷續續的道：「可我知道我不能那麼任性，我不再是以往的那個我……我知道你會有更好的人，你的選擇也不可能是我。所以，獃子啊，我大概也只能在夢裡這麼看著你吧……只有在夢裡，才能見你。」

眼神不再清明，視線變得渾濁不堪，腦袋一片昏沉，剛才喝的那些酒，到現在已經發作。

是以，她醉了。

眼裡帶著醉人朦朧的醉意，三分誘人。

孟七七流著淚靠到他懷裡，殘缺不全的手指緊緊攥著他的移交，她已經有些站不穩，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

秦崢怕她跌倒，下意識的伸手攬住她腰身。

孟七七咯咯地笑著：「獃子，你看今天是端午節呢。你別走行嗎？我從來沒有擁有過節日，我記得……昨年的端午節，是我們在一起過的。我以前不喜歡節日，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家人，而我沒有。但是現在我喜歡，因為節日有我和你的回憶……今晚別走……哪怕是在夢裡，你也得讓我做完這個美夢。陪我看看煙花吧……我總覺得這是很美好的事情。」

「我不走。」他喑啞開口，眸子里跳躍著意味不明的情緒。

孟七七眼中升騰起氤氳，她靠著他的肩膀，兩人一起走到長椅上坐下。

「最愛人……最愛的煙花，這個夢，大概是我這些年來做過最美的夢……」孟七七的腦袋靠在他肩頭，她微微抬眼，便看見他光潔的下顎。

漫天的煙花盡情綻放，彷彿要在這一夕之間將生命的魅力道盡。

焰火的色彩明艷斑斕，在秦崢英挺的眉眼間散開淡淡的柔光。

他低下頭看她，視線與之碰撞。

「為什麼喜歡煙花？」他漂亮的喉結上下滾動。

孟七七嘴角的笑意稍凝，「因為……煙花很美卻只有那一瞬間。」

而我，也只有那一瞬間。

話落，她又落淚了，淚珠清晰可見。

秦崢聲音微顫：「為什麼又哭了？」

孟七七攥著他的衣角，從喉嚨里發出的聲音帶著發抖和哽咽：「如果這是真的就好了……如果你是真的，那就好了……可是你不是真的，這只是我的夢……雖然我很想繼續做夢，可我知道……夢該醒了。」

流連在夢裡又有什麼意思呢？

秦崢淺笑，「孟七七你是不是傻了。」

他就是真正的秦崢，可她已經醉得不省人事，所以分辨不清楚。

但她這樣緊張和不安，讓他心痛。

孟七七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不該……

視線觸及她殘缺的手指，孟七七缺掉的三根手指，陡然變身恐怖猙獰的怪物，在濃濃的黑夜裡朝他張開血盆大口，要將他吞噬。

斷指……

今生，他欠她的，恐怕再也還不清楚了。

秦崢眼裡露出難得的溫柔，手指輕柔地別開她耳邊的碎發，緩緩說道：「我帶你回家。」

孟七七已經醉倒在他懷裡，手指卻仍舊不安的攥著他衣角。

秦崢將醉酒的孟七七打橫抱起，然後一步一步的走入夜色里。

不管愛不愛孟七七，他都清楚的明白，孟七七於他有恩。

他不該辜負。

是以，便該用這餘生護她無憂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