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醫書

她知道木厲錦很討厭「夏晚寧」，卻沒想到能討厭成這個地步。

夏晚寧摸了一下臉上凹凸不平的毒斑，就因為這個醜陋的胎記？也不至於吧。也不知道木厲錦跟「夏晚寧」之間發生了什麼，讓他對夏晚寧如此的嫌棄。

夏晚寧疑惑了一陣，拍拍手掌，轉身走回了木厲衡的卧房。

耽誤了這麼久，怕是熬好的湯藥都快要冷掉了。那碗葯汁本就難喝，冷掉之後更會難以下咽，她要快點讓木厲衡喝葯。

「林一，葯已經熬好了，你快去端來給王爺喝。」夏晚寧回到了房間里，一如既往的指示著林一做苦力。

林一一句沒頂嘴，很順從的去了。

嗯？看到過分乖順的林一，夏晚寧心裡轉了個彎，這小子今天怎麼這麼聽話？吃錯藥了？

夏晚寧半開玩笑的對木厲衡道：「你這個多嘴多舌的小侍衛，今天好聽話呢。」

木厲衡依舊半卧在床上說道：「林一一貫是個好相處的人。」

「是嗎？」夏晚寧注意到木厲衡身上加了一層外衣，「你出去了？」

「正準備出去。」

「在房間里悶了這麼多天，也是應該出去晒晒太陽了。哈，補補鈣。」

木厲衡疑惑，「你說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林一把葯帶來了，你快點喝，涼了效果就要打折扣了！」

到底是一國的丞相，錢權在手，壓下一點點消息算什麼？夏侯醇暗暗的出動了雷霆手段，街頭巷尾很快就沒有了關於夏晨怡的閑聊笑料。

大家不敢再明顯說，心裡的嘲諷笑罵更甚。

「小姐，我們要不要再換點散碎銀子給街上的乞丐小孩們？」夏夏覺得這次的買賣有點虧了，花了那麼多錢，廢了那麼大的力氣，只讓夏晨怡的臟病被人笑了那麼一小會兒，她覺得很不值得。

夏晚寧否定了夏夏的提議，「謠言消失的這麼快一定是夏侯醇出手了，這個時候再去動手腳就會直接暴露我們。想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繼續下去多做多錯，停下吧。」

「但是，好可惜啊！難得抓到了賊母女的把柄！」

「哼，不用著急，厲害的還在後面。」夏晚寧愉悅的笑了笑，「夏夏，我上次扮做婦人的衣裳呢？拿來給我，我要出門。」

重新打扮成一個痴肥笨拙的農婦，夏晚寧從小門鑽出，直接來到了上次的小葯堂中。

那位掌柜正坐在門口的櫃檯上時不時的向外面張望，遠遠的看到了夏晚寧，登時飛也似的出來迎接。

「這位神仙夫人啊，你總算來了！這些日子我們老闆一直在等你，生怕你不來了！」見到夏晚寧，掌柜的大喜過望，一路迎接護送著夏晚寧到顧彥的面前。

「老闆，神醫夫人我給您帶來了，你們慢聊，我去準備茶水！」

見到房裡笑意盈盈的顧彥，夏晚寧還真有點受寵若驚了。顧彥對她滿上心的嘛，居然真的一直在守株待兔。

夏晚寧完全沒想到顧彥是認真的。

「姑……夫人，我就知道你會來的。」顧彥笑著對夏晚寧作揖，「只是未免讓我等的太久了。」

夏晚寧徑直找到位置坐下，也不跟顧彥多寒暄，直接問道：「一個老闆專門在小店鋪里等了我這麼久，肯定是有很難辦的病症求我來幫忙。沒問題，我答應了，但在替你出診之前，我有個條件！」

「都不聽我說出為難的病症就如此有信心，夫人果然是個自信之人，我欣賞！」顧彥很痛快的接受了夏晚寧的條件，「夫人需要我做什麼？」

「你開醫館葯堂這麼多年，江湖上的易容之術，應該通曉一二吧？」

「改頭換臉成為另外一人么？難度很大，但對我顧彥來說，沒有問題。」

「好！顧老闆，我需要一張能夠易容的人皮面具。無需長相美醜，只要能完全掩蓋我的本來面容就行！」

顧彥對著夏晚寧的面孔端詳了一小會兒先是堅定道了一聲不難，隨後又嬉笑著詢問一些閑話。

「既然已經再次見面了，夫人這次應該告訴我姓名了吧？」

夏晚寧想了想，欣然道：「人總是要有個稱呼的，不介意的話，顧老闆就叫我沈夫人吧。」

「是沈夫人，還是沈姑娘？」

夏晚寧沒興趣跟他玩這種語言官司，「隨你高興，我要的東西什麼時候能做好？」

顧彥自信滿滿，「三個時辰，今夜就能交到沈姑娘的手上！」

條件談妥之後，夏晚寧在藥鋪中等了三個時辰，顧彥的人果然準時把夏晚寧要的東西帶了過來。

看著眼前的人皮面具，夏晚寧也讚歎了一下對方的能工巧匠，這種時代也能做出精細的東西，果然厲害。

感謝了顧彥的信任和幫忙，夏晚寧與他約定了下次見面的時間，便匆匆返回了夏府。

「夏夫人啊，不是我們不想賺這筆錢。你也看到了，我們幾個人用盡了所有的辦法，還是對小姐的病症沒有辦法。」

「我技藝淺薄，夏小姐的病，沒有辦法，沒有辦法！」

「全都是廢物，廢物！」高夢撒潑叱罵無辜的郎中們，「全都給我滾！」

夏晨怡的病症大夫們束手無策，被高夢無理的辱罵本是不忿，懼於夏侯醇的權勢也只好灰溜溜的離開了。

「我可憐的晨怡，怎麼就讓你受這份苦呢！」

「夫人，府里又找來了幾名新的郎中，您看……」小廝戰戰兢兢的來向高夢報告。

高夢急忙道：「快讓他們進來，快！」

隨著小廝的指引，幾個高矮胖瘦的郎中被帶了進來。

這些日子高夢幾乎已經將京城遠近所有有些名氣的郎中都找了一遍，均無辦法。看到眼前這些明顯質量低下行跡愈發猥瑣的野郎中，她剛燃起的一點希望又破滅了。

「都是什麼神頭鬼臉的玩意，形容猥瑣，也配叫大夫！」高夢壓抑不住怒氣，直接將幾個郎中罵走，她脫力的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時候，忽然發現還有一人未走。

這人始終沒說話，高夢完全沒有注意到他。

高夢正眼觀察那名郎中，穿著乾淨樸素，面黃長須，雖貌不出挑，也不像那些被趕走的人看著就令人生厭。

高夢還未完全消氣，聲音中依舊帶著幾分尖利，「不是讓你們滾嗎？」

那名長須郎中低沉著聲音道：「我是治病救人的郎中，不是出賣色相嬉笑的面首。只以外貌論人，實在令人不甘。」

長須郎中話說的頗有一些底氣自傲，難道是個有些本事的？

高夢的希望又升騰起來，「你真有辦法救我的女兒？」

「至少讓我先看看病人的癥狀。」

「好好好，你跟我過來！」像是揪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高夢帶著長須郎中來到了夏晨怡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