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黎明前夕夢示警
第二百零六章黎明前夕夢示警
燕洛雪眼前一下子出現了孟久襄披頭散髮,枷鎖纏身的那幅景象,她驚問:「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他要被困在這裡,連正常投胎都不能?」
「那自然是因為他觸犯了冥府規矩。【葉*子】【悠*悠】」冥王陰陰說道,燕洛雪覺得后脖頸拂過一陣冷風。
「什麼規矩?」燕洛雪壯著膽子,直視冥王閃著暗紅色幽光的眼眸,這眼睛怎麼也像孟久襄的眼睛。
「因為他篡改了很多人的命盤,破壞了輪迴,而且還濫用了血魂珠。」冥王說道,「血魂珠是冥界至寶,被巫族盜取亂用,如今,靈性漸失,是該回歸冥府的時候了。」
燕洛雪冷笑:「孟久襄是巫族,但也是凡間人,哪裡就懂冥界規矩,閣下用冥界規矩處罰一介凡人,不覺得有失公允嗎?巫族持有血魂珠上千年,怎麼沒有其他人受刑,為何單單針對孟久襄?是不是孟久襄沒有受到你的操控,你才懷恨在心?」
燕洛雪覺得冥王無論是身形還是眼神都與孟久襄相似,說話舉止更是神似,因此大膽出言試探,沒想到冥王的臉突然變了,透出火光,竹生叫道:「姐姐快逃」衝上前拽她,她一下子倒在了地上,避過了那團火焰。
冥王飄到她身邊,蹲下:「是,又怎樣?這回他又違背了我的意志,無論是孟久襄,還是今天那個軟弱的齊雋,他們都會受到懲罰,你就好好享受他們臨死前的掙扎吧,別忘了,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你。」
冥王白色身影急劇向後退去,燕洛雪爬起來,就追了上去,她一把扯住了冥王的袍袖,喊道:「違反規矩的是你,受到懲罰的是你,是不是?你妄圖操縱他人,篡改他人命運?是不是?」
「我是冥王,斷人生死,什麼規矩,規矩就是我說了算。」他一抖袖子,從燕洛雪眼見消失了,燕洛雪眼前白茫茫一片,連竹生都看不見了,燕洛雪叫道:「竹生,竹生,你在哪裡?」
沒有竹生的回答,燕洛雪走進大霧之中,摸索著走著,突然碰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燕洛雪湊近,仔細看了一下,她大叫一聲,原來那是孟九幽那具童子的殭屍。【葉*子】【悠*悠】
「雪兒,你醒醒,怎麼啦?」這是她娘榮華公主在叫她。
她是怎麼啦?又做夢了嗎?她慢慢睜開眼睛,耳邊還聽見了嬰兒的啼哭聲,那是她的孩子們。
她坐起來,榮華公主用手帕擦著她的額頭冷汗,安慰道:「別怕,一定會平安無事的,你爹在這呢。」
燕洛雪點了點頭,道:「我沒事,娘,你去歇著吧,天還沒亮呢。」
「是啊,公主,我來照顧太子妃娘娘吧。」豆娘在一旁說道。
榮華公主擔憂地看了看燕洛雪,燕洛雪笑笑,將花舞先抱了起來,說道:「真沒事,娘,白天太緊張了,才會如此。」
她知道她的夢一向令她爹娘憂心,鎮魂珠的出現就是由於她的夢,後來鎮魂珠消失了,她爹娘雖也知道了,但從沒深問,如今,她又這般,怎麼不令榮華公主生疑?
但她也沒辦法對榮華公主啟齒。不能說啊,這冥王是什麼意思呢?她默默無語,餵了兩個孩子,然後又躺下,但已經了無睡意,她在想這夢是否就是尋常的荒誕,還是真實,是大有深意?是示威?還是報訊?
對了,竹生,一定要見一見竹生,詢問一下,若竹生也做了同樣的夢,那麼就要萬分警覺了,冥王是要對付齊雋嗎?
天亮后,燕洛雪立刻打發豆娘去看竹生,告訴她竹生若醒了,就把他帶來,豆娘去了半天,自己回來了,說竹生昨夜發起了高燒,現在燒剛剛退了,睡著了。
燕洛雪更加憂心,她在房中來回踱步,看得豆娘眼花繚亂,豆娘禁不住問道:「娘娘,你為什麼要見竹生?是不是和昨晚的夢有關?」
燕洛雪停下,看著豆娘,豆娘與鳴蟬一直陪伴她,對於齊雋,竹生都有所了解,想到這一層也並不奇怪。她點了點頭,說她夢見竹生變成了一具屍體。
不行,她要提醒一下齊雋,她穿戴好,囑咐豆娘看好孩子,就去正殿找齊雋,但齊雋並沒有在錦陽宮內,明嘉蘭告訴她齊雋昨夜離宮,去巡視城防,現在還沒有回來。
她只得告辭,卻在出殿之時,見到了身穿金甲,頭戴金盔的齊雋,齊雋在馬上注視她良久,才跳下馬,將馬鞭遞給旁邊隨從,向她走了過來,說道:「你陪我去趟冰花殿吧。」
冰花殿曾是齊雋母妃的葬身居所,後來孟巧悅和他父皇又死在那裡,齊雋憎恨那裡,燕洛雪非常清楚,今日卻提出要去那裡,她的心中湧起不安,齊雋見她躊躇,說道:「沒什麼,只是借地憑弔一下,決戰在即,生死難料,總不能不祭奠一下母妃、小姨和父皇,慈恩鎮被佔了,這也是無奈之舉,你若不願相陪,就算了。」
燕洛雪說道:「好吧,我也正有事找你。」
齊雋帶著她向冰花殿行去,隨從,宮人遠遠跟在後面,齊雋問道:「找我何事?」
燕洛雪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我聽說竹生病了,怎麼回事?」
齊雋停下了腳步,眼神複雜,說道:「你現在再來關心他,還有什麼用?」
燕洛雪呼吸一窒,被齊雋眼神中的悲愴所震住,她訥訥不能成語,齊雋說道:「他本是應你我而死,應你我而活,尤其是與我,你忘了我們是生死同命嗎?我有危機,他必遭難。」
「難道就沒有法子破解碼?」燕洛雪問道。
齊雋冷冷看了她一眼,扭頭不答,燕洛雪只覺得齊雋這一眼充滿了埋怨,齊雋說道:「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是枉然,若能渡此難關,一切都可雨過天晴,我不會拱手認輸的,為了竹生也不能。」
齊雋大踏步向前走去,進了冰花殿,冰花殿依舊美麗,那曾經濺了鮮血的地方如同開著艷麗的紅花,如今,那具冰棺空空如也,但齊雋還是對著冰棺連連磕頭。
燕洛雪猶豫著要不要將昨日夢境告訴齊雋,齊雋起身見到的就是燕洛雪**言又止的樣子,齊雋嘆了一口氣,說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你什麼時候對我狠不下心了?」
「昨夜,我夢見了你,夢見你打敗了齊遠,我怕這是反夢,所以前來提醒你。」話到嘴邊,她突然撒了謊,她敢說出真實夢境,因為她突然意識到齊雋性格相當偏激,若告訴他實情,他會不會直接就屈服於那個冥王,任其擺布。
「反夢?」齊雋表情很受傷害,「在你眼裡,我是不是真地就是昏君,每日就知糾纏你?」
「當然不是這樣,當年你幫助秦墨陽,才有了今天的西秦國,你的才華有目共睹,可如今你要對付的是一群被煽動起來的不懂真偽的民眾,你不能肆意屠殺,你束手束腳,很是危險,你知不知道?」燕洛雪著急說道。
「我,不需要你的關心,我,承受不起。」齊雋嘴角挑起,「你只管好你自己,管好你的孩子。」
齊雋雖這麼說著,但視線一直落在燕洛雪身上,燕洛雪有些難過,但知道這確實就是她應該做的,齊雋正舉著慧劍,要斬斷系在她身上的情絲,她不應該再將他的手臂拉下。
「你說得對,那,你保重。」燕洛雪說道。她慢慢走出冰花殿,齊雋跟在後面,始終默默無語,回錦陽宮路上,落葉狂飄,打在燕洛雪的臉上,她只覺得這東齊宮中,萬分蕭瑟,就如同齊雋和她此時的心境。
回到錦陽宮,吃過早飯,燕洛雪就去看望竹生,竹生很是虛弱,眼睛周圍有些發青,他靠著燕洛雪的身體,說道:「姐姐,我害怕。」
燕洛雪抱住了他,輕拍著他的弱小後背,說道:「竹生不怕,你雋哥哥一定會贏的,為了你,他一定會贏的。」冥王勝不了,燕洛雪在心中加了一句。
齊雋確實也開始了雷厲風行的行動,一天後,金鷹城內穩定了下來,城外暴民屢次攻城都被擊退,有些暴民已經有退卻的跡象。算起來,秦慕蕭已經走了三天,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如不出意外,決戰就在明天。
齊雋和燕重垚召集所有將領,進行細緻部署,宮中,南門,北門是重中之重,齊雋在此三處設置了重兵。
齊雋擔心齊遠根本沒有出金鷹城,非常可能趁亂再次偷襲宮中,因此叮囑明嘉蘭絕不可疏忽大意,要隨時注意身邊宮人動向,千萬不要讓齊遠鑽了空子。
錦陽宮外,布置了八百暗衛,連帶無情山莊屬下三百多人,錦陽宮應該可保無虞,但就在燕洛雪喂完孩子,又去看望竹生的時候,她驚恐發現,服侍竹生的兩名宮女死在了那間房中,而床上的竹生,不見了。
燕洛雪心中焦急萬分,她抑制住恐懼,快步跑出房間,要去通知了齊雋,卻一下子撞進某人懷裡,那人侍衛模樣,面上帶著面具,但那眼睛分明是齊遠。燕洛雪慢慢後退,想要奪路逃走,卻被人從後面摟住,捂上了嘴。燕洛雪死命掙扎,但還是被裝進了一個袋子里。齊遠森冷說道:「走吧,到南門城樓,本宮看看秦慕蕭會不會對本宮服軟」
天啊,齊遠竟然出現在宮中,竹生也一定落入了他的手中,該怎麼辦呢?燕洛雪在袋子里動了動,終於手夠到了嘴,她使勁一咬,血流了出來,但願齊遠不要發現她的血,但願齊雋快些發現她的血,找到她,救出她與竹生。
燕洛雪的血跡很快被人發現,報給了齊雋,燕重垚得知燕洛雪失蹤,立刻建議齊雋清查暗衛人數,結果果然少了五人。燕重垚看著凝結在地上的血跡顏色,還有血跡方向,分明是出了皇宮。而這時,南門將士來報,說齊遠扮作了宮中侍衛模樣,劫持了竹生,上了南門城頭,給齊雋兩個時辰的時間,讓齊雋交出東齊玉璽與皇位,不然就摔死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