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隨時可能死透

恐懼的聲音彷彿病毒似得，瞬間傳遍了皇宮每個角落。頓然間，皇宮亂成了一團，尖叫聲，咆哮聲和哭泣聲聲聲不絕於耳。

君襲墨眸色一沉，招來了王朝馬漢和張龍趙虎，「傳朕口諭下去，這不過是天空異象，並無性命之憂，誰敢趁機鬧事，殺無赦！」

「喳！」

而後，他匆匆來到了瑤光殿，發現凌洛已經起來，只穿著單薄的衣裳站在園中一臉煞白地望著天空，滿眼匪夷所思。他的心頓時酸楚起來，連忙走了過去，把還帶著餘溫的斗篷取下披在了她的肩上。

「洛兒，天這麼冷，這麼早起來做什麼？」

「冷？」

她哪裡還能感覺到冷，她根本對這紅得似血的大雪毫無反應。她不冷，已經沒有冷感了。她這是真真切切的死了，靠著一縷夜玄的靈氣活著。

「快去洗漱一下，等會我帶你去千絕山逛逛。」他顧不了許多了，他必須帶她去千絕山看看，問問師父這異象到底是為何。

如果……真的找不到救治凌洛的辦法，他會用自己的命丹為她續命。

「可是，不是要舉行宴會嗎？還是過兩天去吧，不能因為我而讓你被群臣和太后他們說三道四。」

她知道朝中以孟子清為首的人一直都沒有放棄推翻君襲墨，如果找到合適的理由，他們一定會再反的。還有八皇子他們，表面上唯唯諾諾，暗地裡卻已經再拉幫結派了。

「沒關係的，這個年我只想跟你一起過。」

「不，不要。」凌洛斷然拒絕，「夫君，既然已經是炎國的帝王，那就一定要以國為重。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如果死了，靈魂也會陪你這一世！

她在心裡補了一句，心酸酸的。她知道自己這算是苟活，會很快就死透了。君襲墨對她的愛她自然很清楚，她無以為報，卻也不能讓他成為天下人憎惡的對象。

「洛兒……」

「過年後再去好嗎？別讓群臣討厭我，你後宮就我一人已經是犯了天下之大不韙了。我也沒給你生個孩子，如果再因我而改了習俗，我會變成眾矢之的的。」

「孩子我們以後可以生，生多少都無所謂。」他心疼地擁住她，眸子悲涼。孩子，這是一個沒有希望的奢求。

凌洛同樣悲戚至極，她已經死了，如何為他生孩子？她虧欠這個男人，從頭到尾都在虧欠。之前她不愛他，現在愛上了，卻已經太晚。

「夫君，我今天得出宮一趟。」她不好意思地申請。

「好！」他想也不想地答應，因為他知道她還有煙雨樓那一百多號人要養。

「謝謝！」

「傻！」

早飯過後，凌洛和銀閃離開皇宮。然而讓她驚愕的是，整個京都城的街市上，並沒有一個人。靜謐得像是人間地獄。

漫天都是血紅的飛雪，紛紛擾擾的沒有停歇。夜裡看著大雪還不怎麼瘮人，白天看似就太讓人毛骨悚然了。

層層飛雪瀰漫起了一層血霧蕩漾在天際，彷彿整個炎煌大陸都被這血霧封鎖了一樣。地面上全身殷紅的積雪，腳一踩就會浸出不少融化的雪水，紅紅的，跟鮮血一樣。

凌洛的心揪成了一團，她不曉得這是怎麼回事。按照科學調查來說，現代發生過下酸雨的事情，但絕沒有下紅雪。

她聞過這些雪花，並沒有強酸那種氣味。這就好像天空在哭泣，哭出了血淚。

她再不用掩飾，一路招搖過市走到煙雨樓，留下了銀閃淺淺的腳印。

煙雨樓大門虛掩著，門口的燈籠竟然還亮著，在這詭異的天象里，這就像是黃泉路上的引魂燈似得，微閃著，特別可怕。

她推門進去，頓有一股溫柔的氣息迎面撲來。裡面的姑娘們頓時欣喜若狂地驚叫起來，朝她飛撲了過來。

「小主，小主你終於來了，我們還以為你不要我們了呢。」草兒有些淚眼婆娑，不光是她，別的姑娘們也是泛著淚光，誠惶誠恐的。

凌洛的心更加揪得厲害，原來這些姑娘們是害怕她把她們拋棄了。

「我不是還健在嘛，你們這是怎麼了？就算我不來，不是還有掌柜的他們嘛。」她笑了笑，試圖讓這怪異的氣氛輕鬆起來。

「小主，小六說，天空飛血是千百年難遇的異象，是會妖魔出現的。」

「傻瓜，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神之說，你們不要自己嚇自己了。年關了，既然生意不好，那就索性關門吧。王三，吃的喝的有沒有置辦齊？」

「回小主，準備了不少，起碼也能挨個十天半個月的。」

「恩，你去賬房調一些銀子給姑娘們發紅包。朗星，過來我房間，我有事情跟你說。」

「好！」

來到廂房，凌洛輕嘆一聲，靠在了軟榻上微眯起眼睛小憩。她的精神很疲憊，臉色一直都很憔悴。

朗星愣了一下，狐疑地打量著她，「少主，你臉色為何如此難看？是不是病了？」

「我沒事，你手中可有打聽到什麼情報？」

「有，據聞八皇子和九皇子聯手勾結了北晉國和南嶽國，想要利用兩國力量來推翻皇上。但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其他幾國的國君也都對炎國虎視眈眈，準備聯手攻打炎國。」

「……為何？」

「屬下聽聞，蟠龍的聖女和冰墓皇朝的陰陽師合力推算出炎煌大陸上有一顆天煞帝王星，他的存在會滅掉六國，只留其一。他們綜合了幾位帝王的命格，算出這顆天煞帝王星便是本國皇上。所以才打算聯手對付炎國，先下手為強！」

「……」

凌洛愣了，如果六國聯手對付炎國，君襲墨必然無法抵擋。要知道其他六國中不乏能人異士，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任他再厲害恐怕也難以招架。

「消息可屬實？」

「恩，屬下本想去皇宮找少主你，但想著是年關又不好過去。」

「這事師父曉得嗎？」

「宮主一回到冰極宮就在閉關，不問世事，所以屬下就覺得還是先告訴少主你比較好。」

「師父閉關了？」凌洛輕嘆一聲，擰了擰眉，「既然如此，那就先不要告訴師父。你繼續收集情報，有急事來宮裡找我。」

「是！」

「去把小六叫進來，我問問他。」

「是，屬下告退。」

朗星很快走了出去，不一會小六就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拜見小主，小主找屬下什麼事？」

「你剛才說天降紅雪會有妖魔，這是怎麼說？」

雖然這炎煌大陸的確有些光怪陸離，但妖魔鬼怪什麼的還是太玄乎了一些。但小六精通一些陣法和玄術，說的話也不是無中生有。

「稟小主，屬下昨夜裡瞧見天空異象，所以就卜了一卦，卦象是極凶。這炎煌大陸，似乎有不得了的事情發生。」

「何謂不得了？」

「屬下看不透徹，但有看到一顆天煞帝王星，這星子似人非人，好生詭異。」

「什麼？你也看到了天煞帝王星？」凌洛又被震驚了，想不到小六還有這等本事。

「是，所以屬下才覺得會有妖魔出現。」

「這煙雨樓的姑娘們都膽小，你不要告訴她們。此事也別傳播，這次天降紅雪勢必會流言四起，到時候你們想辦法壓一壓。」

「恩！」

「出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

「是！」

小六走了過後，凌洛心裡沉重至極。斜靠著軟榻，她明明是倦得想睡覺，但又睡不著，心裡裝著事，很不輕鬆。

怎麼辦？

她就要走了，卻又什麼都幫不了君襲墨。她不想眼睜睜地看著他被六國圍攻，不想他因此而灰飛煙滅。

想著想著，一股劇痛從腳下升起，慢慢蔓延到全身，彷彿有什麼東西再拉扯她的骨骼和血肉。她悶哼一聲，頓時縮在了軟榻上，死死咬著唇瓣忍受這種詭異的劇痛。

「咯咯咯！」

她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牙齒顫抖的聲音，根本控制不住。身子在發抖，抖得跟篩糠似得。

撕裂的痛感越來越強烈，全身那死去的細胞每一個都在哀嚎，悲憫。她拉開袖子瞧著手臂上慢慢泛紅的皮膚，驚恐極了。

是裂魂蠱發作了！

「銀閃，擋住門口，不管我做什麼都不要放我出去知道嗎？」

「嗷嗚！」銀閃心疼地看她一眼，連忙擋在了門口。

「啊……」

身體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拉扯，凌洛痛吟出聲，一頭栽下軟榻，在房間里痛苦地翻滾了起來。

銀閃驚恐地看著她，犀利的雙眸盛滿痛楚。它好擔心，好怕，卻又無能為力。

凌洛在房間里橫衝直撞，所到之處均一片狼藉。屏風被她擊壞，梳妝台被她砸碎，花瓶被她一掌粉碎，椅子什麼的都散了架。

蠱毒發作的她變得殺傷力極強，毀掉了滿屋子的東西，又陰森森地走向了門口。銀閃擋在門口悲痛地看著她，腳也在發抖。

這樣的凌洛是駭人的，她面目猙獰，完全沒有平日里和藹的樣子。她雙眸血紅，雙掌留著烏黑的鮮血，血腥極了。

「嗷嗚！」銀閃嗷叫一聲，試圖與她溝通，但她已經聽不見。只是一步步朝它走去，帶著毀天滅地的殺氣。

「啊……」

凌洛舉掌劈向銀閃，它連忙縱身躲開，但躲得很狼狽，踉蹌了一下。凌洛並不氣餒，飛身撲過去又是一掌，打在了銀閃的腹部，疼得它翻了幾個跟斗才停下，嘴裡已經噴出了一口獻血。

它顫巍巍地站起來，還是踉蹌著朝凌洛走過去，擋在哪裡不讓她出去。因為這裡面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們決然受不了她一掌的。她現在已經認不得誰，她會殺了她們的。

「啊……」

凌洛一個妖嬈的空翻又是一掌劈出，銀閃沒有躲避，哀嚎一聲忽然雙腿跪在了她的面前，這個姿勢很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