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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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日子裡，703覺得生活不像以前那麼無聊了。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

休息的日子，和老大一起吃飯，實習的晚上，就去師兄家做客。他漸漸覺得，生活有了些奔頭，他經常看著師兄的家，想象著以後也要買這樣一套別墅，家裡要布置些什麼樣的東西，再請一個像萍姨一樣和藹的保姆，再邀請老大和小二一起去聚會，或許，也能請玖玖到這裡來約會……每當想到這些，他都會很開心，雖然有時白皚皚的雪地仍然會出現在夢中，但是那些已經不再是那麼重要的東西了。

還有小二。無論去哪裡他都帶著小二，覺得他就好像自己的親弟弟一樣。這個孩子總是那麼沒有自信，無論對誰都羨慕的不得了。小二羨慕的說「真好」時候的那份真誠，在他看來是十足珍貴的，他很想一直保護著這個純潔無邪的弟弟。

至於玖玖，他卻沒有勇氣多想，自己長的不帥，也沒什麼能耐，也許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比起被拒絕，不如就這樣看著她，就這樣就好。他越是這樣想，就越不知道該跟玖玖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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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他和小二正走到朝海的街道上，小二「哇……」的讚歎一聲的時候，忽然對講機響起來。裡面傳來一個女人驚慌失措的聲音：「快來，幫幫我們……」

703一下子就聽出，這是玖玖的聲音。

糟了。

703以最快的速度往玖玖所在的街區衝去，小二緊緊地跟在後面。

在哪兒啊？他躍上房頂，四處尋找，只見下面一切井然有序，絲毫沒有慌亂的跡象。

703正心急如焚，忽然小二喊道：「在那兒！」

他看見在一條偏僻的窄衚衕中，發哥和玖玖恐懼的後退著，已然退到了衚衕的盡頭，他們面前站著一個身材壯實的男人，穿著運動背心，露出兩隻肌肉橫生的手臂。

就在這一瞬間，那男人一揮右手，整條手臂彷彿一條長蛇一般，刷的伸出兩米多長，直衝玖玖而去，那手臂前端的五指瞬間長大，都變成粗粗的尖利巨刺，簡直就是個怪獸。

「玖玖！」703害怕極了，那隻手臂的速度，要比他能力所及的速度快得多。

說時遲那時快，發哥忽然衝到玖玖前面，想用他的刀槍不入的身體擋住那隻手臂。

「噗」的一聲，那隻手臂毫不費力的刺穿了發哥的身體，從背後伸出來。

703和小二剛衝到旁邊，被這鮮血濺了一身，都嚇得說不出話來。

不是刀槍不入嗎？！

發哥不是鋼筋鐵骨，刀槍不入的嗎？！怎麼會這樣？！

恐懼一瞬間浸透了703的全身，一切宛如在噩夢中。

那隻手臂刷的收回去，那男人又恢復了普通人的樣子。發哥倒在地上，心臟那裡已經是碗口大小的空洞，鮮血如注，蜿蜒的在地上流成一條小溪。

那男人仰頭哈哈大笑，「乳臭未乾的幾個小孩子，今天就放過你們。」話音沒落，他就轉身嗖的不見蹤影了。

輕蔑的笑聲還在空氣中回蕩，正午毒辣的陽光照的人頭暈目眩，703隻覺得身體僵硬，兩腿發軟。

「發哥！」他跪下來，驚慌失措的看著發哥蒼白的臉。

這時，幾個陌生的異形軍人也陸續趕到。有個異形軍人走上前來，仔細的看了一下發哥的傷口，轉身朝大家搖了搖頭。

「怎麼回事？」有人問道。

玖玖斷斷續續的說道：「我們……正在巡邏，發哥說……說，那個人好像是通緝犯，在電視上……看見過通緝令，我們就商量說……跟著他看看，看看他……去哪兒，只是跟著他而已，沒想要……，結果……」

玖玖哭起來。

這時，發哥忽然顫抖的伸出那隻滿是鮮血的右手，像是要抓住什麼似的，他艱難的蠕動著嘴唇，輕聲叫道：「玖玖……」

玖玖愣了一下，驚慌失措的握住那隻手。

「玖玖……」發哥那雙眼睛已經毫無生氣，似乎死死的盯著空氣中的某個灰塵微粒。「玖玖，爸爸對不起你……爸爸從來沒有關心過你……」

發哥保持著這種姿勢，再也不動了。

一片沉默，只有玖玖低聲啜泣。

小二在後面輕輕的說道：「我聽宿舍的師兄說過……，我們異形只有在死的時候，才有可能恢復記憶。」

703忽然回想起發哥第一次見到玖玖時說的那句話，他說，「我只是覺得，玖玖這個名字很……恩……很好聽。」現在想起來，他也許當時想說：「玖玖這個名字，很熟悉」吧。

一輛警車停在旁邊，兩個人把發哥抬上車，開走了。

703看著遠去的警車，心裡很亂。

發哥是不是在死去的前一秒，想起了過去的所有？想起了自己曾經有一個叫玖玖的女兒，可是自己卻不務正業，從來也沒有給過女兒想要的父愛，是不是一直很愧疚，一直想好好的關心女兒一次。記得上次吃飯的時候，玖玖說過，發哥對他很好，703不信，現在他相信了，那份愧疚之心一直保留在發哥的潛意識中，致使他一直把玖玖當做自己的女兒來關心。

記憶空洞了，但是對於過去的執念卻不肯放過我們。但是也許直到這最後一刻，發哥才明白，玖玖這個名字很好聽的原因。

那自己呢？會不會以前也有一個像玖玖一樣的女朋友？或者是有一個像小二一樣的弟弟？會不會自己也必須到臨死的那一刻，才能想起他們？

703走到哭泣的玖玖面前，把手放在玖玖的肩膀上，想安慰她幾句，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還在這幹什麼！還不快回到崗位上去！」忽然一個異形軍人沖703厲聲吼道。陌生的面孔，但是聽口氣應該是他們的上級。

703隻得轉身離開，留下玖玖孤單的身影。他很想能再陪玖玖一會兒，哪怕默默的呆一會兒也好。

他和小二回到街區繼續巡邏，沉默和陰鬱在兩個人中間蔓延，遠處傳來斷斷續續的蟬鳴。

良久，小二說道：「難道我們這麼弱么……」

703也在想。在他們中間刀槍不入的一個人，竟然被人這樣輕易的用手貫穿了身體，就像捏死一隻螞蟻，足以說明他們到底弱小到怎樣的程度。那這幾個月來的訓練到底算什麼？！

他本來以為畢業了，一切就都圓滿，可以過無憂無慮的生活了，可是沒想到在外面的世界里，自己竟然這麼不堪一擊。

703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坐下來，頭暈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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