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士不可辱

薛懷義一雙眼睛如鷹鷲一般犀利，目光直直的凝視著面前這個相貌英俊，身材魁梧，衣衫華麗的年輕人；他平日以身材健壯高大，引以為傲，可是在面前這英俊的年輕人面前似乎稍遜一籌，更少了一股陽剛之氣。

李易軒還沒來的及回答薛懷義的話，在他身側的郭震抱腕搶先道：「回國公爺的話，這位公子不是來參軍的，他是卑職的一位朋友，因卑職家中有急事，所以特來校場尋找卑職傳話。」

李易軒向郭震投去感激的目光，他明白郭震看樣子是怕自己說漏了嘴惹來禍端，才搶先替自己辯白。

「大膽狗奴才，國公爺問話，哪裡輪到你一個小小的校尉在這裡插嘴？還不退下！」薛懷義還沒說話，居然也被人搶先了，感情唐朝時期的人都是那麼喜歡搶著替人說話，李易軒心中不禁啞然失笑。

凝眸去看訓斥郭震之人，只見此人身高七尺八寸左右的樣子，摺合到穿越前大概在一米八左右，一身金色鎧甲，外罩淺緋色（朱紅）官袍，濃眉大眼，厚嘴唇，高鼻樑，滿臉傲氣。

此人之所以敢在啊薛懷義面前插嘴，也是有些來頭的，他姓武名亮，字延昭，乃是聖母皇太后武氏的同族子侄輩，因為武氏「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從一介布衣在幾年的時間被提拔到了正五品的寧遠將軍一職。

更兼武亮一身拳腳了得，在武氏家族中算是出類拔萃，因此武氏也是對他大力培養，讓他跟著薛懷義擔任西征突厥大軍的先鋒官，以求讓他建立些功勛，將來作為自己的爪牙，對付李唐後裔。

當然武亮畢竟也只是武氏的一個同族子侄，畢竟算不上至親，所獲得的寧遠將軍官職雖然不小，可是比起武氏直系子孫們來將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像武三思、武承嗣等人已經出閣拜相，而這個武亮雖然有一身本事，卻不去考慮怎麼建立功勛以謀求高官厚爵，偏偏的跟在薛懷義身邊，獻媚取寵，以求讓薛懷義在武氏面前為自己美言幾句。

也就是武亮整日跟在薛懷義面前拍馬屁拍的習慣了，所以才敢搶先插話，薛懷義已經習慣了武亮的這個行為因此也不生氣，若是換了別人，只怕早已勃然大怒。

郭震遭到武亮羞辱，面色羞紅，嘴唇微微翕動，顯然內心怒極。

李易軒唯恐郭震盛怒之下惹來禍端，急忙抱腕高聲道：「這位將軍言重了，官職雖有卑微之別，可是再卑小的官職也有說話的權利吧？若是朝廷只有國公這樣的重臣，而無郭兄這樣的小官，那樣還能稱之為朝廷嗎？若是內閣大臣們是屋頂那閃爍的琉璃瓦，那麼郭兄這樣的小官便是基石，正是因為如此，才有我朝的盛世！」

「你……」武亮被李易軒一番長篇大論講的勃然大怒，臉色通紅，想要訓斥什麼，卻為之語塞。

「好了，小亮子，這年輕人說的很對哦，你可得多學著點，別整日只知道打打殺殺，做官要能文能武才行，知道了嗎？」

薛懷義兩手十指併攏，用力的相互拉著，輕聲訓斥武亮，也許是長期呆在宮裡受太監們的影響吧，他說話的腔調一副太監的模樣，遭到訓斥的武亮鬱悶的跺了跺腳，轉身退到一邊去了。

看著武亮這副窩囊樣子，李易軒心中很是爽快，由於前世在拍戲的時候手搖摺扇成了習慣，當下習慣性的「啪」的一聲抖開摺扇搖了幾下。

薛懷義的眼中閃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慍怒，冷笑道：「年輕人，好膽色！世人畏懼本國公如虎，難道你不怕我嗎？」

李易軒知道自己搖扇這個動作惹怒了薛懷義，急忙收了摺扇抱腕笑道：「呵呵……國公只是如虎般威猛，又不是真的豺狼虎豹，何懼之有？更何況這個世上的豺狼虎豹反而更畏懼人類不是嗎？」

薛懷義怒極反笑道：「哈哈……哈哈……，年輕人不僅膽色過人，更是伶牙俐齒，能言善辯哦，模樣又長得如此俊俏，就是本國公爺看了都有幾份喜歡哪，若是讓你入軍營參軍還真是委屈了你哪……」

剛剛退下的武亮忍不住又跳了出來道：「一個乳臭味乾的黃毛小子有什麼本事？我看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誰知道光鮮的外表下是不是滿肚子的草包哪？」

武亮說著回頭向身後的隨從發出詢問的聲音「啊……哈哈，是吧，兄弟們？「人群為了附和武亮爆發出一陣鬨笑，李易軒站在對面面色微變，心中微怒。

薛懷義背負了雙手，看著武亮道：「我說小亮子啊，我怎麼聽著你說的這話像是在嘲笑本國公爺哪？」

武亮一愣，隨即諂笑道：「國公爺您想哪裡去了，您老人家乃是人中之龍，三國呂布，霸王項羽也不如您哪，您怎麼可以拿自己與這小子相比哪！」

「小亮子啊，我怎麼覺著你今天說話好像就是故意在給我製造受人口舌的把柄哪？你說我是人中之龍，若是傳到其他大臣的耳朵里，說不定會被告個圖謀叛逆，不臣之心哪？再說了我哪裡又能和人家西楚霸王、人中呂布相比哪……」薛懷義雖然嘴裡如此說，可是臉上並沒有生氣的樣子，反而很享受似地。

武亮賠笑道：「國公爺您謙虛了不是？單憑您能頂起車子的神功絕技，就是項羽加上呂布也不能和您相提並論啊！」

薛懷義聽了雙手擊掌，縱聲大笑，顯然他很是享受武亮的這番誇獎，在他身後的百十人同時發出了討好的笑聲。

武亮看了一眼怒視自己的李易軒，皺起兩瞥眉，毛惡狠狠的道：「小子，你看什麼？難道大爺我說的不對嗎？像你這樣的廢物怎麼能和國公爺相提並論？」

武亮越說越帶勁，仗著有聖母皇太后的撐腰有恃無恐，飛揚跋扈慣了，左手叉腰，右手指著不遠處近兩千人的報名參軍的隊伍嘲笑道：「你們看什麼看？不光這小子是廢物，你們也是廢物！一個個的到現在還是白丁之身，你們不是廢物是什麼？」

雖然遭到了訓斥，可是這些人終究是寫平民百姓出身，一個個敢怒不敢言，面對著武亮咄咄逼人的眼神，一個個心中暗自嘆口氣，悄悄低了頭。

武亮又環視了周圍正在站崗的幾百名士卒，趾高氣揚的道：「你們也不用看，你們這幫人也是一群廢物！一個個的做了多少年的兵了，到現在還只是一個區區小兵，你們不是廢物又是什麼？」

幾百名本來表情不一樣的士兵，頓時全都臉色陰沉了下來，對於他們來說屈辱都是一樣的。

武亮又把目光轉向了跟在身邊的宣節校尉高巍道：「你也是個廢物，知道嗎？」

高巍點頭陪笑道：「是，是，武將軍你的教誨很對，我也是個廢物，你的教誨卑職銘記在心！」

看著武亮肆無忌憚的任一羞辱他人，李易軒心頭的怒火騰騰升起，手中摺扇忽然「啪」的一聲抖開，厲聲喝問道：「照這位將軍你所說的邏輯來推斷，莫非你也是一個廢物，國公爺也是一個廢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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