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半卷天書南華經

兩日後……

這裡是江寧晚報，我是主持人舒曼，大家晚上好。

現在插播一條晚間新聞，近日起全國出現多起年輕人猝死案件。

在這裡舒曼建議大家平常注意飲食，儘可能少熬夜，要注意身體健康。

盛夏逼近，天氣炎熱，很多年輕人經常宅在家裡吹空調，極容易降低身體免疫力。

專家建議……

看著電視上播報的猝死新聞，林清風眉頭微微皺了皺。

「食夢貘……」

「還沒有離去么？」

這麼頻繁的猝死案，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以夢境為食的食夢貘。

食夢貘受了傷，它們需要更多的念力來修補自身，單純的夢境已經滿足不了他們了。

這些青年的猝死一定與它們有關，極有可能是被人直接吞噬了精神世界，才導致猝死。

一身居家服的林清風靠在沙發上看著電視，金絲邊框的眼鏡微微的泛著藍光。

「師兄。」

清脆的女聲傳來。

「食夢貘是什麼啊，你為什麼忽然說這個。」

在沙發的另一個角落，抱著一袋餅乾的少女輕聲發問，正是清瑤。

「沒什麼，一種民間傳說里的神獸罷了。」

「神獸？」

「好……好吃嗎？」

林清風：「……」

「清瑤，晚上想吃什麼？師兄給你做。」

此刻的清瑤扎著兩個羊角小辮，穿著寬鬆的睡衣，像個樹袋熊一樣靠在沙發上吃零食。

總角之宴，言笑晏晏，此刻的清瑤可愛極了。

「唔～」

「菠蘿咕咾肉，炸鱈魚，烤羊小肋。」

三個菜了。

「紅燒肉，蒜香生蚝，上湯焗龍蝦。」

六個……

「……」

九個……

此時的林清風心態發生了微微的變化。

陸清瑤：「師兄我還想……」

「夠了，你不想！」

「最後一道，最後一道。」

林清風長嘆一氣。

「師兄，我要吃開水白菜。」

聽到菜名，林清風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我真傻，真的……」

「我單知道吞金獸能吃，卻不想吞金獸這麼能吃。」

四個小時之後……

忙碌了許久的林師傅，點開了美團外賣。

鹹鹹的海風吹來，兩人的餐桌上足足擺了九菜一湯，還有一份加厚的水果撈作為飯後甜點。

「師兄最好啦～」

「我開動啦～」

看著清瑤像是一隻小倉鼠一樣吃東西的樣子，林清風輕輕地搖了搖頭。

靜靜地靠在椅子上吹著涼涼的海風，手中加冰的威士忌輕輕晃動。

他的眉毛在不自覺的緊皺，諸多心事浮上心頭。

「食夢貘還沒有離去。」

「這種隱藏在暗中的生物，真是讓人覺得不爽。」

看著清瑤的眼神當中，有三分欣慰，三分欣喜，然而更多的卻是一種憂慮。

清瑤很餓，她非常餓。

似乎無論吃什麼，她都吃不飽一樣。

林清風看著清瑤，常常的嘆了一口氣。

「從虛幻凝聚真實。」

「從死亡跨越新生。」

「難啊，難啊……」

冷月高懸，柔和的月光下，清瑤依舊沒有影子。

但是很奇怪的，她卻能吃東西，也能對拿起叉子拿起筷子。

她不是鬼，但也不是人……

她有一定的現實世界的性質，也有許多夢幻的特質。

嗡～

一聲鯨鳴響起，遠處的大海中憑空飛起一隻巨大的鯨魚，重重的躍出水面，竟然憑空飛行了一段時間，然後才緩緩落下。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

看到如此壯觀的一幕，可是清瑤卻也不覺的驚訝，只是一門心思的撲在她面前的食物上。

良久，當桌子上的飯菜都被吃飯以後，清瑤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看著林清風。

「師兄，我困了……」

「我想睡覺……」

林清風沒有回話，只是輕輕地摸了摸清瑤的頭。

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清瑤便趴在桌子上昏昏睡去。

睡著的清瑤身體在月光下變得越來越透明，直到最後緩緩化作一道青煙消散。

桌子上只留下了半本破舊的經書，上面以古法書寫著三個大字，此刻正微微的閃爍著金光。

其字若龍，盤踞其中，僅僅是散發的光芒，就讓人有一種如見夢幻的感覺，三字正是《南華經》也。

《南華經》又名《莊子》，是上古聖賢莊周所作，記載了真實與虛幻的法與道，得此書者，當明悟真幻無我，道非常道之說。

這半卷南華經，竟然才是清瑤的本體。

他起身輕輕地將這半卷經書收好，眼神複雜的回到了房中。

「念力越來越多了。」

「她就像是黑夜裡的燈火，為那些遊離在現實與虛幻的存在指引方向。」

回到房中的林清風並沒有睡覺，而是拿著一隻筆在記錄著什麼。

《虛幻侵蝕真實報告記錄》：

實驗對象：陸清瑤

試驗進度：15%

……

密密麻麻的數據羅列在上面，清晰的記錄著清瑤每一次進食之後的變化。

「上一次是夢魘。」

「這一次是食夢貘。」

「那麼下一次又會是什麼？」

這次與食夢貘的對拼，林清風勝在戰場的選擇，對方並沒有想到自己得了南華經，是莊周的傳人。

在夢境的世界當中，他是無敵的。

但如果，下一次的戰場是在現實呢？

林清風一陣頭大。

「師傅，師妹，你說我還該繼續下去么？」

「那自虛幻中歸來的你們，會是真的嗎？」

一念起，而世界生。

南華經的本質就是對真實和虛幻的探索。

兩年前，師傅作古，師妹夭折，無法忍受這巨大痛苦的林清風心生執念，莫名引來這半卷天書，承接了南華真人莊周道統。

以至寶承載虛幻，以虛幻侵蝕真實，藉助眾生念力將那朦朧的虛幻拖到現實世界，也虧林清風想得出來。

清瑤是林清風自記憶當中勾勒的虛影，是半卷至寶天書南華經的本體，更是林清風真幻之道的道果。

如今師妹可以進食了，也意味著師妹已經開始正式的從虛幻走向真實。

「不夠……」

「這還不夠……」

「我還需要更多的眾生念力。」

就在此時，電視機上忽然又傳來了一道清脆的女聲。

明天武當山上將舉行盛大慶典，以《六典》之禮舉辦羅天大醮，祭拜先賢神靈，為百姓祈福消災。

屆時本台將會進行同步轉播，我們相約明早八點，不見不散。

「武當……」

看著上次人前顯聖聚集的眾生念力，林清風微微的陷入了思考。

翌日。

「師兄，我們這是要去哪啊？

「讓我再睡會兒。」

林清風笑笑，輕輕戴上了黑白面具，一襲白衣宛若仙尊。

「武當山，羅天大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