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核泄漏

時間荏苒，轉眼過了十五天。

小微忽然走到陳默的面前，對他開心的說道：「歐陽醫生說，你今天可以坐在懸浮輪椅上到花園裡散散心了。」

「真的嗎？」躺在病床上整整十五天，陳默忽然聽到這個消息后，內心的興奮和喜悅可想而知。

「真替你感到開心...」小微燦笑著說道，兩個金屬手掌不斷輕微的拍打在一起。

陳默忽然對眼前的機器人，或者說對未來的科技感到好奇，這些天歐陽醫生不讓小微與自己有太多的交流，以防耽誤自己的休息。所以此刻，陳默對小微有一種想要了解的衝動，「小微，你可以像人一般思考和感受喜怒哀樂嗎？」

「我當然可以獨立思考和感受喜怒哀樂，雖然我是人類創造出的人工智慧機器人，但是我一樣擁有寶貴的生命和獨立的人格。」小微極其認真的回答道。

「原來在過去了的300年裡，人類對人工智慧一直在矢志研發。從最初的阿爾法狗戰勝圍棋冠軍起，許多人都開始擔心某一天，人工智慧擁有自己獨立的思想，那將是一件無比可怖的事情，如今看來，人們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

小微看到陳默滿臉狐疑，繼而陷入一種莫名的憂思之中，似乎是明白了他在思考什麼。

「歐陽軒，你不要擔心，人類在製造我們的同時，也在我們的核心晶元中植入了人工智慧法則。第一，人工智慧必須服從人類下達的指令；第二，永遠不能直接和間接傷害人類；第三，當第一條法則和第二條法則相違背時，人工智慧必須服從第二條法則。」小微認真回答道。

「如果你們違背了法則會怎麼樣？」陳默試探著問道。

「那我們就會頓時報廢，因為系統會產生自毀機制。」小微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恐。

「倘若人類要求你去傷害自己，比如說讓你去跳樓，你會聽從人類的指令嗎？」陳默好奇追問。

「我當然會聽從命令，選擇跳樓，可是我會很傷心的。不過，我們的主人一般不會傻到做出這樣的選擇，因為我們的造價十分昂貴。」小微的表情由憂傷轉為得意。

看來人類為了儘可能的保護自己，極大限度的壓制了人工智慧的權利，在某種程度上來講，兩種生命形式是完全不對等的主僕關係。不過這樣一來，陳默也心安了許多，他不會因為惹到小微而被對方暴打一頓。

「對了，你剛才說的懸浮輪椅在哪裡，是完全不著地就可以讓人移動嗎？」陳默忽然轉移了話題。

「歐陽醫生親自開車去物流公司取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懸浮輪椅利用的是反重力技術，當然可以懸浮在空中並自由移動。」小微回答道。

聽到這裡，陳默的內心有一種小小的期待感。

半個小時后，在歐陽德煜和小微的幫助下，陳默坐上了他期待許久的懸浮輪椅。之後，歐陽德煜還幫助他設置好了語音命令系統。

「升起。」陳默開口命令。

懸浮輪椅果然從地上懸浮了起來。

「前行。」陳默繼續命令。

懸浮輪椅果然緩慢的前行。

「右轉。」

懸浮輪椅向花園玻璃門前行，當陳默接近東南角的玻璃門時，玻璃門自動向一旁打開，隨即，陳默便沒入了陽光下的花海中。

「小微，你去照顧著他，我去廚房煮飯。」歐陽德煜說道。

「好的，歐陽醫生。」小微甜甜的應道。

沐浴在陽光下，嗅著溫馨的花香，陳默的心情頓時變得輕鬆愜意。多日以來身體帶來的煎熬痛苦，和長時間躺卧的僵卧感，在這一刻，似乎迎著微風化為烏有。陳默看著花園裡的花朵，感到這些花朵和三百年前的幾乎一模一樣，沒有發生什麼進化的變異，也許300年對植物的進化來講還是太過短暫。於是，他循著花園小徑，向南行去，發現蔥綠的密林后，是一片幽綠的湖泊。

「哇，好漂亮！歐陽醫生的診療室真的太會挑選地方了...」陳默由衷的讚美道。

「你還不知道吧，這裡是歐陽醫生的私人湖泊，他閑暇時，就會在這裡釣魚划船。」小微站在陳默的身後，說道。

「原來歐陽醫生這麼富裕。」

「那是自然，江寧市的富豪們，幾乎都是歐陽醫生的VIP客戶，所以，他不用天天接待普通醫療患者，就可以賺到大量的財富。」

「那他到底存了多少錢呢？」陳默側過臉，充滿戲謔的看向小微。

只見小微兩隻手不斷揮舞，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說道：「這個是秘密，不能對外人透露的。」

「呵呵...逗你玩呢。」

陳默看著看著小微完整的雙手和雙腿，不自覺的就聯想到了自己的手和腿，隨即，便陷入一陣憂愁之中，「倘若我真的回不到300年前了，我豈不就是一個殘疾人了...」

「歐陽軒，你不用難過，雖然你是個孤兒，但是今後我和歐陽醫生都將是你一輩子的朋友，生活中會處處幫助你。」小微的右手搭在陳默的肩膀上，安慰他道。

「尼瑪！缺胳膊少腿也就算了，我居然還是個孤兒！難怪這麼久以來，也沒人來這裡看自己！」陳默心忖道。

忽然小微說道：「你看。」

陳默回過身，循著小微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是一隻兩個後肢安裝了機械假肢的藍貓。藍貓在追逐一隻蝴蝶，歡快的在草地上自由奔跑，似乎機械假肢完全與它融於一體。

「這是歐陽醫生前不久救治的一隻藍貓，它在馬路上被一個醉漢用一把長刀剁掉了後肢，就因為這隻貓撓了他一下。所幸的是，歐陽醫生剛好路過那裡，從醉漢的手中救下了它，並為它安裝了機械假肢。你看它，跑的多麼快。」小微闡述道。

陳默看著藍貓，靈魂像抽離一般。

「你不用擔心自己以後會行走不便，只要歐陽醫生為你安裝了機械假肢，你也會像它一般行動自如。」小微緊接著說道。

「倘若安上了機械假肢，到底是人，還是半個機器人？這是一個非常值得思考的哲學問題！」陳默收回這個想法，並將視線轉向他處。

......

又過了十天，歐陽德煜看到陳默身體狀態恢復良好，氣色也變得紅潤起來，告訴他可以回到家中休養了。離開診療室的那一天，歐陽德煜親自開車將他送到綠塢小區。途中，陳默看到街道的兩旁，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形狀不一，顏色不一。高樓大廈鄰街的一旁，是迎著陽光依舊鮮艷立體的全息廣告。

寵物店門口，奔跑著幾隻全息影像的各色小貓和小狗，潮牌店門口，有全息影像的靚仔美女，擺出不同的展示姿勢。影院門口，居然播放著《坦坦尼克號》的全息影像片段，並配有音樂。除此之外，街道地面上往來穿梭著不同

款式的車輛，空中不時也會掠過反重力微型汽車，和攜帶包裝物品的快遞飛行器。街道邊的人流道上，年輕人踏著懸浮滑板肆意玩耍或飛行，偶爾還會作出幾個高難度動作。

抵達舜華街的綠塢小區后，陳默重新坐上懸浮輪椅。

「歐陽醫生，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陳默望著對方，燦笑道。

「客氣了...對了，什麼時候想安裝機械假肢，就直接電話告訴我，我來接你。」歐陽德煜淡然道。

「好的。」陳默爽快答應。

目送歐陽醫生離開后，陳默控制懸浮輪椅想要走入一樓通道。忽然，從通道拐角閃出兩個小男孩，一個踏著懸浮踏板，一個身後背著一個類似直升機旋翼的飛行器，旋翼不斷向周圍鼓盪著風。他們疾馳如風般從陳默身旁閃過，

只見那個踏著懸浮踏板的男孩，好似故意一般，用懸浮踏板的前端，撞在了他懸浮輪椅的一側。陳默來不及閃躲，懸浮輪椅頓時向一旁的牆壁撞去。

「哐當...」撞擊過後，牆面的米黃色瓷磚上，留下幾處斑斑凹痕。

陳默在撞擊中，一度感到輕微的眩暈，畢竟身體沒有痊癒，還有些孱弱。

「你誰家的孩子，不知道禮讓殘疾人嗎？」陳默回過身，怒氣沖沖罵道。

「不長眼睛的是你吧，不然你的眼睛上也不會蒙著紗布，哈哈哈...」小男孩吐著舌頭，轉身遁去。

陳默一氣之下，就將紗布拽了下來，周圍的光線迅即湧入眼睛，讓他一度感到不適，片刻后，刺目感才稍微減弱。隨即，他按照小微留下的訊息，乘坐電梯來到了38樓，右轉前往最南端的住戶。到了門首，房門自動識別了他的面容，隨著輕微的「叮」聲響起，房門便自行緩緩打開了。

陳默剛進房門，湧入眼帘的便是滿屋子的油畫。

「這宿主原來這般痴迷作畫，不愧是美術系的高材生。」陳默一邊瀏覽，一邊感慨著。

來到客廳，陳默看到客廳布置也非常簡單，一套黑色簡易皮製沙發，一個黑玻璃鋼化茶几，沙發對面的影視牆壁上好像空空如也。但是，他又定睛看了看，發現影視牆壁上的不同方向的8個角落，布置了八個指甲蓋般大小的黑色物體。

「打開電視。」陳默忽然開口。

倏忽間，8個黑色小物體，忽然射出光源，白色的影視牆壁上，頓時出現了正在播放的新聞欄目，畫質16K。

「據本市最新消息，距離江寧市200公里的厘松市郊區突發核泄漏，泄露的原因尚在調查之中。但據天象觀測，在核泄漏發生前，核能源工廠上空區域，突然出現了短暫的環形閃電異常現象，而且核能源工廠方圓三十公里內，所有的電力設備均無法正常使用。目前，厘松市政廳正緊急展開，核泄露地點方圓五十公里內居民的疏散工作...」

「24世紀的高科技現代化都市，居然還會發生核泄露？」陳默感到不可思議。

新聞報道結束后，他想要換台，看看周圍好像沒有遙控器，他忽然想起科幻電影中的畫面，好像電子設備的屏幕隨手一撥，畫面就能變換。於是，他的手掌對著電視屏幕，向一側輕划，頻道果然變換了。

「據太空國際頻道，剛剛得到的最新訊息，建設在月球、水星、火星和泰坦星上的清潔核能源工廠，幾乎和地球在同一時間發生了核泄漏，這對人類能源的供應產生了較大的影響。目前，太空國際核能源總部，已派遣各駐地機器人前往各地核能源工廠，進行事故實地調查....」

陳默一邊對「人類在短短三百年間，已經完成了移民計劃，並建設了完備的基礎建設」的巨大進步，感到無比欣喜，一邊又對所有的核泄漏竟然在同一時間的發生，感到無比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