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九十二? 真相
收起手機,郝芸有點失落,聽他的口氣,好象是家裡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要不要緊。
她坐著發了會兒呆,目光掃到了梳妝台,那隻檀木盒落入了眼帘。
對了,陳石不是向自己要過這塊石頭嗎?自己曾經答應他,在他臨走前把石頭送給他,怎麼時間一長,她就把這事給忘了呢。
看了看時間,六點還不到,現在趕過去應該還來得及,如果快的話,還能再去買個禮物一併送給他。
打定了主意,她將那塊石頭放入包里,然後迅速地離開了出租屋。
郝芸先打車到一家專門賣數碼產品的大賣場,直奔相機櫃檯,「給我拿一款賣得最好的數碼相機。」她對相機並不懂行,只能以產品的熱度來衡量它的好壞。
服務員拿出一款白色小巧的相機,「這是我們這裡新近賣得最好的一款相機,有效像素可以達到2410萬,高感光度圖像感應器,DIGIC8數字影像處理器,在暗光下也能實現低噪點的清晰畫質——」
服務員象背書一樣介紹著它的優點,「和手機一樣,觸摸屏操作,關鍵它還配備了雙核CMOSAF,支持自動對焦,可以輕鬆拍出專業的短片。」
那些專業的數語郝芸聽不明白,但那句能拍專業的短片說到了她的心坎上,「我買了,多少錢?」
「5380元。」
雖然大大超出了郝芸的預期,意味著她又將吃至少一個月的泡麵,還是一咬牙,「行,幫我包裝得好一點。」
郝芸拿著包裝好的相機匆匆來到酒店,她先向前台打聽,728房間的客人有沒有退房,得到還沒有的消息后,她開心地小跑著搭上電梯,來到這間最熟悉不過的樓層。
總算是趕上了,郝芸扶著牆,喘了口氣,把禮物送給他的時候該說些什麼呢?感謝你這段時間幫了我很多的忙?不行,太生分了,感覺象是償還人情。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以後你常來S市?也不好,怎麼感覺象是在跟他表白!
正糾結著,她聽見房裡傳來一個嚴厲的聲音,「現在飯也吃了,行李也收拾好了,趕緊結了帳動身。」
有人不情不願應了一聲,那個嚴厲的聲音又說,「等等,還是我去結帳吧,我到要看看,這小子究竟花了多少錢,要是被我發現有亂七八糟的花費,你就死定了。」
郝芸一愣,腳下停住了。
接著她就看見一個半白頭髮、拄著拐杖的老人從728房間走出來,經過自己身邊時,目光銳利地掃了自己一眼。
究竟是什麼情況,那個人是誰?自己現在進去會不會不太方便?
她猶豫著走到門口,聽見裡面有兩個人的聲音,一個是陳石的,另外一個是男聲,似乎有些耳熟。
「我說哥們兒,看你的臉色,你不會真的死定了吧。」
「瞎猜什麼呢,我可沒有你想的那些事兒,除了房費外,就只有一些餐費和酒水費。」這是陳石的聲音。
「那你糾結什麼呢,還不快拿著行李走人?」
「我發完兩條簡訊就走。」
「你是和誰嘰嘰歪歪呢,這麼粘人?」說話的這個聲音帶點嘶啞,郝芸突然想起來了,他就是那個古玩鑒定專家,曾經給自己鑒定過隕石的人。
可是他怎麼會在這裡。
帶著疑惑,郝芸繼續支著耳朵,聽裡面兩人的談話。
陳石說,「回去再解釋吧,有很多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
「不會是和那個小領班在發消息吧,我說陳哥,你可真是夠失敗的,這麼長時間,不僅石頭沒拿到,白白在酒店住了將近一個月,回去還要遭老爺子埋汰。」
「那塊石頭我要真想拿,早就拿到了,我只是想再等等。」
「都等一個月了,母雞都孵出蛋來了,你不會是對人家姑娘有意思吧?」
「哪能呢,我怎麼可能看上她?」
「那你這麼長時間都幹什麼了?」
「和你說了也不懂,還是閉嘴讓我清靜會吧。」陳石本來就因為倉促離開,來不及和郝芸告別而心煩,黑子還成天不知好歹的問東問西,更是讓他不勝其煩,乾脆躲到洗手間里,自顧自地發消息。
郝芸拿著禮物袋的手垂了下來,一起沉下來的還有她的心。
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一切都是陳石自導自演的戲碼,什麼找朋友來鑒定隕石,到S市來談業務,碰巧住在她工作的酒店。一切的邂逅,一切的偶遇,都是人為的精心安排。
說到底,他只是為了那塊石頭。
那究竟是什麼石頭,值得他們這樣興師動眾的,甚至玩起了三十六計。
但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不管它是價值連城的隕石也好,還是能帶來幸運的神奇石也好,她對陳石已經徹底失望了,以往陳石所做的一切,不管有意無意的,在她心裡都變成了有目的的刻意為之。
套路,滿滿的套路,自己從一開始就不該信任他的。
她慢慢地走回電梯,全力虛弱無力,目光空洞無物,連陳父迎面走過來也沒有注意到。
經過前台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對前台的服務員說,「過一會兒728房間的陳石先生會下來退房交鑰匙,到時請把這個交給他。」
她把裝有相機的禮物袋交給前台,然後黯然的走出大廳,跨出大門的時候,她聽到了手機上的短消息提示音。
郝芸掏出手機,不出所料,短消息是陳石發來的,但她沒有打開,只是默默按了刪除鍵,同時把他的名字從通訊錄里一併刪掉。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出租屋的,也許是坐的地鐵,也許是用雙腳走回去的,周圍還是那個喧鬧騷動著的世界,可她卻好象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就一具行屍走肉一樣,漫無目的地行走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郝芸疲憊地回到出租屋,剛打開門,李木子就沖了過來,「你這是去哪了,這麼晚才回來,打你電話也不接。」
郝芸抬頭看了看,「現在很晚了嗎?」
李木子把手錶湊到她面前,「你自己看看,快12點了,嚴棟擔心你出什麼事,已經出去找你了。」
郝芸撥開李木子的手,往自己房裡走,「用得著大驚小怪的嗎,不就是晚了一會兒回來?」
「不對,一定是出什麼事了。」李木子拽過郝芸的肩膀,直面她的臉,說,「下午剛聽說當上主管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麼現在就變成這樣,天——」李木子突然捂住嘴巴,瞪圓眼睛,「不會是她們說的那樣,你和張董之間其實早就有了那種關係……」
「簡直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烏鴉嘴,」郝芸氣得牙根直痒痒,腎上腺素一分泌,登時精神又上來了,「要編故事也得有個提綱吧,他們還真是張嘴就來。」
「那你說說,這麼長時間你去哪了,為什麼還把手機關機?」看郝芸的臉好象恢復了一些血色,李木子略略放下心來。
「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沒發生什麼事。」郝芸不想說,也不知道怎麼說,她和陳石之間,是一段沒有開始就已經終結的曖昧,而且自始自終,都是她在自我想象,她連失戀的資格都沒有。
「不會吧,」李木子用狐疑的眼神看她,突然,她感覺抓著的郝芸的手腕有些發燙,她伸出手去,摸了摸額頭,「哎呀,你發燒了。」
「有嗎?」郝芸這才發覺自己確實渾身發軟,四肢無力,很象是發燒的癥狀。
「你這樣子一個人在出租屋可不行,身邊一個照顧的人都沒有,」李木子說,「我還是送你回自個家去吧。」
她不顧郝芸的反對,強行摟著她出了房門,又在馬路上叫了一輛計程車,把郝芸推上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