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水車
「我的家鄉啊……」王妃說起這個話題，整個人都柔和起來。
齊佳這才知道，王妃原來是將門虎女。她自幼跟隨父親，在邊關長大。十三歲進宮陪伴被封為淑妃的姑母。
說起來，她和秦王還是表姐弟。
後來她父親戰死，姑侄兩個在深宮中沒有了依靠，很是艱難了幾年。直到淑妃偶然有了身孕，這一境況才有所好轉。
然而好景不長。
後宮中就是一個不見硝煙的戰場。淑妃被人暗算，早產下秦王柴渲。
為了保住兒子性命，她主動替兒子請封，情願柴渲成人後遠走封地。
所謂成人有兩種，一種是男子長到十八歲，女子長到十五歲。
另一種就是成親。
淑妃那時候已經病入膏肓，只能選擇後者。
還在襁褓里的柴渲娶了已經二十一歲的表姐。一輛馬車，帶著幾個隨從，流放一般輾轉來到了秦地。
這王府原本是一個諸侯的府邸那諸侯在戰亂中被修木所滅，秦王才撿了一個大便宜。
齊佳忽然想起什麼，問道：「王妃，您會功夫嗎？」
王妃點頭：「你問這個做什麼？」
齊佳：「我想拜你為師，學功夫。」
王妃笑道：「不是我不教你，是你太大了些。」
齊佳不死心：「求求您了，就教教我吧。世道險惡，我一個弱女子總要學點兒自保的手段。」
王妃有些拗不過她：「好吧，好吧。不過拜師就不必了。」
「謝謝王妃。」齊佳重重的親了王妃一口。王妃猝不及防，拍了她一下：「這丫頭，好沒正形。」
齊佳摟著王妃的肩膀：「天不早了，回去睡覺。」
王妃轉向旁邊的侍女：「王爺睡下了嗎？」
侍女回道，睡下了。
兩人這才回屋休息。
睡到半夜，忽聽窗外春雷陣陣。王妃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窗戶向外看，口中念念有詞：「老天開眼吶。」
一面又吩咐侍女，快去備三牲九禮，她要祭告上天。
秦王也起來了，雖然臉色有些不好看。可還是正了衣冠，和王妃一起凈手拈香，恭恭敬敬的祭拜。
連同他們的侍女，在地上跪成一片，虔誠的頂禮膜拜。
可是，老天爺像是跟他們開玩笑。乾打雷不下雨。一陣風吹過，片刻就把天空中的烏雲吹個乾淨，露出滿天星月來。
秦王和王妃雙雙站在院子里，憂愁的望天。
一個春天都沒下雨了。耽誤了農時，可是要餓死人的。
整個承華殿的氣氛都壓抑起來。齊佳有些受不了這種壓抑。走出來問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秦王道：「寶靖河有水，可是能引水灌溉的田地很少。」
「為什麼？」
秦王看白痴一樣看著她。
王妃解釋道：「遇到旱年，河面水位下降。堤岸太高，水流不上來。」
「用水車，車上來啊。活人還能讓……」她忽然察覺，這樣說話很不文明。
「水車？」秦王也不翻齊佳白眼了：「那是什麼車？」
齊佳扶額：「不是吧，連水車你們都沒見過？」
秦王和王妃齊齊點頭。
「筆墨伺候。」齊佳大手一揮，忽然又想起這個時代沒紙。她狠狠說道：「我一定把紙給整出來。」
秦王和王妃面面相覷。
齊佳抬手制止住他們接下來的疑問：「我不會解釋的，和你們解釋不清楚。」
侍女捧來筆墨，齊佳把桌子上的東西往旁邊一推。拿了毛筆就在桌子上花了一個簡易的水車圖。
秦王和王妃湊在桌前看了半天，搖頭表示不明白。
齊佳指著圖給倆人講，可惜她畫圖的水平太次，畫的不夠立體。無論怎麼講，這倆化石就是不開竅。
齊佳挫敗的不講了，就沒見過這麼笨的學生。
其實，她真冤枉這倆人了。在一個連紙都沒有的時代，你畫幅一點不標準的圖，讓倆從沒接觸過這類實物的人看。除非是天才，要不然一時半會兒誰都看不懂。根本就沒法想象。
齊佳讓人給她找些高粱秸稈來。
她動手能力不是很強。花了一天一夜才勉強做出一架水車模型。拿個盆，盛點兒水，把模型放進去給秦王兩口子演示了一遍，倆人這才恍然大悟。
但緊跟著問題又來了。這個時代的生產力落後到你不敢想象的地步。
做木匠活，全靠功夫磨。一個桌子面，得用斧頭錛半個月，這架水車的工藝，對於現時的工匠，簡直是天文級別的難度。
沒辦法，齊佳把魯班的活兒提前給幹了。沒造水車，先造了鋸子，刨子，錛子，外加墨斗。
這還要感謝齊佳學的東西雜。傳統建築的木製部分都是榫卯結構。了解榫卯結構，自然就會了解它們的工藝，以及所用工具。
這個年代，淬炭技術還不錯。制出的鋸條很鋒利。
有了趁手的工具，那些匠人們的工作效率立馬就翻了幾番。
第一架水車半個月後就造了出來。先裝到王府的池塘試了試，還不錯。
第二天就被架到了秦王的貢田旁。看著河裡的水被水車車上來，倒進水槽中，然後嘩啦啦奔流向乾旱的田地。秦王的嘴巴好幾天樂的合不攏。
他召集了秦地數千工匠來學習水車的製造方法。只用了兩個月時間就把水車推向了整個秦地。
雖然秦地人口不多，大多聚集在寶靖河周邊，但秦王的推廣速度還是令人驚嘆的，即便是後世，也不見得能有如此神速。
進入夏季之後，旱情依然沒有得到緩解。別處幾乎寸草不生。寶靖河兩岸的莊稼長的鬱鬱蔥蔥。
齊佳開始到處找適合造紙的材料。因為獻水車有功，她終於擺脫了被軟禁的生活。雖然仍舊有人跟著，可也比過去強多了。
造紙術歷史悠久，只是最開始造出來的紙張比較粗糙。東漢的蔡倫改進了造紙術后，才廣泛流傳起來。
造紙術，活字印刷，火藥和指南針並稱古代的四大發明。
古時候，文人墨客喜歡自己製造帶有自己獨特印記的紙張。最著名的應該就是薛濤箋。
齊佳因此對古代造紙術，多關注了兩眼。對於古法造紙也有一二分的了解。
最後，她選了，秦地特產的青樹樹皮做原料。
為啥選這種只有秦地有，別的地方不多的樹皮做原料呢？
一句話，利於專利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