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齊佳梳洗乾淨。爸爸桑奉上濃茶。

齊佳雖然不喜歡這裡的煎茶,可還是耐著性子喝了一盞。

她不說話,爸爸桑就垂手站在下首做隱形人。曲流觴更是縮在一邊連大氣兒也不敢喘。

齊佳想了很多。

曲流觴她是一定要救出去的。可他是政治犯,正經路徑肯定走不通。

這一盞茶的功夫,齊佳的腦子裡,說是千迴百轉也不為過。

「回吧。」

時間太短,她也想不出個萬全之策。

剛走到小院兒門口,忽然一股寒意襲上心頭。一瞬間,齊佳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就好像被一頭隱匿的猛獸盯上了一般。她下意識抬頭向上望了一眼,只看見面前二層樓房上緊閉的窗戶。

齊佳莫名的就心跳如鼓。吩咐兩個武士:「快走。」

兩名武士一前一後將齊佳護持在中間,加快了腳步。

「從正門走。」

兩名武士相視一眼,沒有多問什麼。

三人捨棄了角門方向,穿過曲折的迴廊從正門走了出來。

清秋閣的正門外,也是一條小巷。僻靜的很。畢竟這依舊是個男尊女卑的時代。借種這種事,還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齊佳幾乎是一溜小跑出了那條巷子,直到走到熱鬧的大街上,這才舒了一口氣。

齊佳敢用腦袋做賭注,清秋閣里有貓膩。

那倆武士卻彷彿根本沒有察覺一般。顯然只是遵從齊佳的吩咐行事。齊佳站在大街上一個攤子前,回頭看那巷子是入口,仍舊有股心有餘悸的感覺。

回想到她在秦王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算計,頓時覺得後背森森發冷。這寶靖城顯然不太平。她這些日子太高調,暗地裡不知道有多少龍潭虎穴在等著自己呢。

果然懷才如懷璧。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大約就是如此。

齊佳也沒有了遊逛的心情。這條街上買簪環釵釧的攤子很多。大約是此地女子,要比別處富裕些的緣故。

齊佳不想自己太過慌張,打草驚蛇。順手買了許多木簪子,裝成盡興而反的樣子,回了秦王府。將那些簪子丟給王妃,讓她看著處理。心裡的驚悸卻無法和人言說。

秦王府終歸不是自己的家,秦王兩口子也不是自己的親人。只有一個翁少言還親近些,眼看又要成秦王女婿了。

一時又想起曲流觴,心裡不由憋氣。就算是荒村野店,她齊佳自思沒有委屈他的地方。他卻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意氣風發的要走。要去辦他的大事。

這下好,才從那大主顧哪裡逃出來,費勁巴拉撿回一條命,轉眼又掉進虎狼窩。所以說,這人吶,都是命。

你曲流觴就算生在皇室,也是個吃苦敗興的命。不管落在哪個權貴手中,都只有被當成人種一條路。還不如安安穩穩跟著她齊佳,踏踏實實的過日子。

轉念又想,她和曲流觴大約是有些緣分的。她穿過來隨著大隊婦女追的那個人,就是他。後來他逃出來又暈頭暈腦的跑進去了齊佳的破屋。再然後,沒人收留的他,更是被一眾冷情麻木的女人們,丟給了齊佳。

齊佳離開荒村,本來是要去建陵誰知道走錯路暈到修木的寶靖城。並且被困在這裡,不得轉寰。誰知道在這種情況下,竟然也能遇見曲流觴。

只是,曲流觴啊曲流觴,你能不能不要每一次出場都是這樣慘不忍睹的樣子?

齊佳獨自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了半天。發現都是些於事無補的沒用想法。

她坐起身走到桌子前,坐在蒲團上。正要給自己倒杯水喝。一人掀簾進來:「先生,我弄來鹽滷了。」

齊佳扶額,這個秦王越來越沒有王爺的樣子,進別人房間連門也不敲。她現在滿腦子在想,怎麼帶著曲流觴開溜,別說鹽滷,就算是是金剛鑽,她都提不起興趣。

可這是在秦王地盤上,這些活化石要是翻了臉,當真會血濺五步。娘個西皮的。齊佳暗罵了一聲。強自打起了精神:「那很好啊。」

秦王道:「本王迫不及待想要品嘗一下豆腐的滋味了。」

「恐怕要令王爺失望。」齊佳真的懶得和他去折騰什麼豆腐。

秦王望向她:「此話怎講?」明顯不高興了。

齊佳搖頭,這秦王也算聰敏就是城府還不夠深,什麼樣的情緒都寫在臉上,要是不改,遲早吃虧。

不過她現在沒有讓秦王吃虧的本事,到要提防這貨一個不爽,把自己咔嚓了。

這該死的封建社會。

她心裡腹誹,臉上卻一本正經:「回稟王爺,有了鹽滷,做豆腐也沒什麼難得。我說怕王爺失望,是因為豆腐苦澀,王爺玉口,怕是吃不慣。」

秦王凝視著齊佳:「先生是笑話我吃不得苦嗎?」

齊佳頭疼,這敏感的貨,你吃苦還是吃甜,誰管你?

可還是得耐著性子:「草民並無此意。」

唉,還是做豆腐去吧!

先泡豆子。

秦王命人弄了個木盆,放上大豆。加水。跟寶貝一樣放在承華殿的正廳里。

秦王兩口子一會兒湊過去看看,一會兒湊過去看看。害的大半夜的,齊佳陪他倆熬夜。

好不容易,秦王在王妃的勸說下進了屋。齊佳和王妃準備睡覺。王妃忽然給她來了一句:「先生認識輒師王子?」

齊佳一個激靈,搖了搖頭。什麼時候通敵都是掉腦袋的大事。除非打死,要不然堅決不能承認。

王妃沒有再多說什麼,睡了。齊佳反而睡不著了。她悲催的發現,自從來到這個世界,腦袋好像就一直不大牢靠。

先前在荒村的時候,天高皇帝遠,還不大明顯。自從到了秦地,她的腦袋就不怎麼能由自己做主了。

天亮時,翁少言和楚瑜照例來請安。

自從齊佳跟他說了娶媳婦的事,少年似乎一夜之間就成熟起來。看著他,想到不久兩人就要分別,這一去山高水遠,師徒倆還不知能不能再見面。齊佳心裡就很不是滋味。坐在那裡,第一次坦然的接受了翁少言的跪拜大禮。

翁少言和楚瑜行完禮。齊佳手裡捧著少年遞來的熱茶,交代下去今天的功課。

師兄弟倆正要告退,齊佳忽然想起一事:「少言留一下,我有事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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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弓馬為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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