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來者不善(上)
顧明雲聽到洪梅梅坦白的話,吃飯的心情一下子就沒有了,她忍了好一會兒,終究是神色黯然道:「他算計我。」
「明雲,別這麼想,你什麼人我們心裡都明白,他是擔心你以後為難。」韓舒安慰道。
「是啊明雲,賀黎那個人永遠是行動上比言語快一步,他的處事方式就是那樣,這不代表他的心不好。」洪梅梅也說,她和韓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地無奈。
韓舒說:「這個劇本是賀黎找到的,你了解我們東星劇團的實力,本來半年的時間足夠做一部原創劇,但是因為他的堅持,這個劇的製作周期延長到了一年,不止是我們,包括製作人尚曉君也在等,等《心聲》這個宣傳平台,等你回來。而那個時候,我們所有人心裡都認為他的等待是無意義的,你在國外的發展超乎所有人的想象,相比之下國內的生活就是一片狼藉的過去,沒有人認為你會回來,除了賀黎。」
顧明雲低頭,驀地笑了,說:「賀黎和我都是一樣固執的人。」
「好姑娘,賀黎要等就讓他等,你不要覺得愧疚。」韓舒察覺到顧明雲的情緒,在顧明雲頭上安撫地摸了摸。
「回來就好!」洪梅梅說,她也摸了一下顧明雲的頭髮,若有所思道:「還是黑髮好看。」
顧明雲聞言也不想繼續剛才的話題,她根本就沒有辦法怪賀黎,於是調整了心情,說:「我自己也這麼覺得。」
——
顧明雲沒有想到,下午排練的時候,居然在門外的走廊里看到了陳飛星。
「你的傷好了嗎?」顧明雲按捺不住驚喜。
「都過去一個多月了,早好的差不多了。」陳飛星笑道。
顧明雲繞著他走了一圈,見他果真站姿挺直面色紅潤,便徹底放下心來,習慣性地調侃道:「我怎麼覺著你胖了一圈。」
陳飛星說:「我媽天天給我燉湯喝,是胖了一圈。」
顧明雲一怔,想起那天在醫院遇見張婧的不愉快的記憶,臉上無論如何也沒辦法露出輕鬆的笑意了,她直接問:「你怎麼來這邊了?導演不是說換人頂替你了嗎?」
話音剛落,隔壁的排練室的門就被推開了,門后正露出白織綉詫異的臉,她應是聽到了顧明雲的問題,說:「我找陳飛星來幫個忙。」
語罷白織綉看向陳飛星,笑道:「我剛要出去接你呢,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找到了地方,還有空跟明雲聊天?」
「我們是碰巧遇上的。」顧明雲解釋道,想了想又問白織綉:「你們組的多吉不在嗎?」
這個問題被陳飛星搶答:「我先前為了養傷,推掉了很多工作,但是沒想到傷口癒合的時間比預計的時間短,我現在閑著沒事,白織綉組又是雙男主的劇情線,我就來幫幫忙,湊個人數。」
「那就提前預祝你們演出順利。」顧明雲笑道。
「你也是。」陳飛星說。
這一次在排練室門口的短暫會面並未被顧明雲放在心上,她依舊是該忙什麼忙什麼。
只是後面幾天,偶然遇到陳飛星的次數變多了,顧明雲還是像從前一樣打招呼,但是陳飛星的表情一次比一次不自然,賀黎也有點反常。
他們兩人的情緒反應都是非常微妙的,顧明雲察覺的出,卻無力去管,她很忙,他們也忙。
終於,臨在演出前,顧明雲又見到了陳飛星的母親張婧。
顧明雲與她視線交錯的那一刻禁不住嘴角抽了抽,心說這次倒不是巧合,因為是張婧自己從外推開了他們排練室的大門,不但如此,她還滿面笑容,手裡提了一個保溫飯盒。
張婧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她來不及對顧明雲發難,就聽賀黎問了一句:「這位女士您是?」
排練廳里一整個戰隊的人都在,除此之外,還有節目組的攝像老師和工作人員,所有人的視線隨著大門的打開和駱新柳的疑問齊齊聚集在張婧一個人身上。
「我……」突然被這麼多人盯住,張婧架不住的心慌,於是嘴上就不利索了。
眼見著賀黎還要起身再問,顧明雲忙拉住他的胳膊,轉頭又對張婧說:「阿姨您走錯房間了吧?這是203。」
張婧愣住,下意識退出去看了一眼,喃喃道:「沒錯啊,是203。」
顧明雲趁著張婧出去確認的間隙飛快地給陳飛星發消息,四個字:【你媽來了。】
這四個字頓時將身在隔壁的陳飛星炸得頭皮發麻,連跑帶逃地出了門,隨後叫住了他的母親:「媽,我在這兒,你別走錯地方!」
「我收到的消息是說203沒錯。」張婧百思不得其解。
但陳飛星管不了那麼多,立刻就拉住她往自己這邊的排練室裡帶,嘴上說著:「我正要跟你談這件事情,我可不記得自己有給你發過消息說我在哪裡。」
說完,陳飛星朝顧明雲這邊看了一眼,神色複雜。他家母親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對顧明雲做出點出格的事情,他的面子裡子就一次性丟光了。
他們一走,就留下顧明雲這邊滿屋子的莫名其妙。
顧明雲正和賀黎無言對視中,冷不丁中間插進來一個腦袋,還說:「明雲姐姐,那人是誰呀?你認識的嗎?」
顧明雲推開駱新柳過分接近的腦袋,說:「認識,那是陳飛星的母親。」
「難怪這麼眼熟!」駱新柳喃喃自語。
賀黎這時卻開口:「既然認識,怎麼不請她進來坐坐?」
賀黎的目光深深,眼中似古井波瀾不驚,又似有驚濤駭浪藏於黑暗之中,叫人一時摸不透他的脾氣。
沉默片刻,顧明雲說:「我和她的關係也就止步於認識了。」
「我看不止。」賀黎沉聲道,一瞬間鋒芒畢現,叫顧明雲一陣無奈,她問:「為什麼?」
賀黎盯著她,說:「來者不善。」
顧明雲忽地笑了,看向賀黎的目光中就帶了幾分欽佩,剛才不過一個照面,他便已看出張婧來者不善。有了這個結論,他定然不會對她萬分猜忌繼而興師問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