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賀黎之聲（上）
顧明雲慢慢地笑了，喜悅悄然爬上心頭，他竟然真的從大家的學長變成了她一個人的見證人。
「賀黎，謝謝你。你在我生命中最迷茫的時候出現，那個時候的我一無所有，除了一身的孤勇。而那個時候的你就像一桿旗，我遙遙的望著你，望著你所指的方向，後來我走了你走過的路，看到了沿途的風景，漸漸懂得了歌唱的意義，也明白了你的心聲。你不只是我的王牌見證人，你也是我人生的見證人。」
顧明雲說著說著，周圍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所有的人都看著她，但是沒有一個人打擾她，而她只看向賀黎，眼中再無其他。
顧明雲的心裡一直都有一個節，她自己知道，賀黎知道，粉絲們也知道。和當初金鐘獎的比賽一樣，這次總決賽的與眾不同之處就在於現場直播，她所面對的觀眾絕不止眼前，在攝像機之後還有千千萬萬雙眼睛盯著她。
但是此時此刻，顧明雲鼓起勇氣，大聲道：「賀黎，我回來了！」
賀黎端坐著，眼中的笑意與柔情無限的擴散，他輕輕地「嗯」了一聲，一切盡在無言中。
顧明雲同他對視，雙目浸透了水光，臉頰也被緋色浸染，心中卻是豪情萬丈，在這千萬人的注視中，她說出了她最想說的話。
她回來了，這不只是一個承諾。
當觀眾們的掌聲漸歇，蘇文清說：「顧明雲，請落座。」
於是顧明雲奔向了僅剩的那一個王牌位，那個座位在高處，和她來時一模一樣。
到了近前，白織綉從王牌位上衝下來抱住她，兩人在漫天的眼淚里大笑，白織綉附在顧明雲耳邊，語氣凶凶地低吼道：「老娘今天圓滿了！」
「我也是。」顧明雲說。
韓江雪也下來同她擁抱，其他王牌選手也跟著下來，顧明雲依次同她們擁抱，每個人都是熱淚盈眶。緊接著顧明雲戰隊的隊員也紛紛從台下的補位區跑上來圍住她，她們熱淚盈眶，一聲一聲地叫她「隊長」。
後來直到顧明雲坐下，心頭仍是一片滾燙。
這時候三位評委一起上台，共同宣布本季《心聲》的比賽圓滿結束，六位王牌最終誕生。
隨著他們共同的祝詞，舞台兩側的煙花噴射而出，金光閃閃，空中也響起了禮炮聲，隨之而來的是自上而下漫天飛舞的亮色彩紙，這些彩紙反射出的光芒華麗而閃耀，將整個演播廳都照亮了幾分，尤其是王牌所在的那一片區域，不但高，而且亮的不可思議，儼然是所有的榮耀與名望匯聚的中心。
顧明雲身在這一片亮光之中，只覺眼前一片浮華。
她只能眯著眼睛笑，視線被空中的彩紙割裂，什麼也看不清。但她固執的望著賀黎所在的方向，她雖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他依舊是安穩如山的坐著，側耳貼近團長聽他說話，好像是在笑。
喧鬧之中，顧明雲的心情卻奇迹般地平靜了下來，她心想，原來站在這樣的高位，心中竟會無端升起一股空虛之感，這種感覺壓在巨大的喜悅之下，但是卻分外明顯。
賀黎早已習慣這種場面，台下的人在吶喊，台上的人在哭泣，空氣彷彿都被混亂的多巴胺佔領，所有人的情緒都是激烈的。
團長就在這時候問他：「賀黎，現在你如願了？」他的眼神輕輕朝顧明雲的方向挑了一下，帶一點點曖昧的揶揄。
賀黎於是笑著點頭，這一刻的他意氣風發宛如少年，接著他問：「團長，看到這盛景，你如願了嗎？」
團長哈哈大笑，說：「賀黎，托你的福，我如願了。」
片刻之後，團長的笑聲停了下來，賀黎聽到了一聲似有似無的嘆息，於是他回頭，順著團長的視線看過去，目光所及之處是滿座的觀眾。賀黎側耳傾聽，他聽到團長悠長而惆悵的語調：「這盛景，我窮極一生也不敢奢望，但是賀黎，你做到了。」
賀黎頓時心下悵然。
在最熱鬧的時刻，《心聲》的導演上台示意大家安靜，他要開始做總結的陳詞。
導演說話的腔調深情而飽滿，帶著鼓動人心的力量，他說：「這是一個狂歡的夜晚，《心聲》的第三季收官了。」
所有人激動地鼓掌，而導演頓了一頓接著說：「但是這三十位選手的未來並沒有結束，相反，對於很多人來說，這裡是夢的開始。我要對最終的六位王牌說：王牌絕不是你們的終點，你們每一個人的身上都背負著粉絲們的期望，希望你們戒驕戒躁，一帆風順。我還要對其他沒有拿到王牌的選手們說：心聲不是一場比賽，沒有輸贏之分，你們不是失敗者。你們的未來還很長，夢想才剛剛啟航，願你們乘風破浪，築夢踏實。」
導演的一字一句就像是清晨寺廟裡撞響的晨鐘，回聲陣陣，讓人醍醐灌頂。
顧明雲不禁動容，到最後一刻，導演看過來的目光澎湃而有力。在這一刻顧明雲真正的相信導演的成功絕不是因為他的鑽營，他的世故，而是因為他和她們是一樣的人，他的眼中一直火光未熄，他其實了解她們每一個人，他在盡他所能給她們公平。
導演說：「我們今天還剩下最後一個環節，除了我們今天評選出的六位王牌之外，我們還有返場的六位學長，通過統計，我們不難發現在他們當中有一個人一直穩坐王牌之位，他是當之無愧的最強王牌。
現在，請全場的觀眾朋友們跟我一起喊出他的名字！」
導演話音一落，觀眾們立刻齊聲吶喊：「賀黎！賀黎！賀黎！」
不僅是觀眾，顧明雲也一起喊了他的名字，一遍一遍的重複，她看著他起身快步來到舞台上，然後對台下招招手，說：「謝謝你們。」
導演說：「請工作人員為賀黎頒發最強王牌的獎盃。」
頒獎的流程並無特別，但是落在顧明雲的眼裡，賀黎捧著獎盃的身姿卻是格外的耀眼，她像是產生了幻覺，彷彿能看到兩年前賀黎站在同一個舞台上領獎的樣子，可實際上她沒有見過那個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