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破曉在即（下）

對面的毒販們沉默了幾秒，接著就聽有人指揮道：「撤！黑子川子帶人斷後，不要戀戰。」

「撤」字一出，賀黎神色一凜，立刻就丟開了鄔信，他毫不猶豫，一個轉身緊跟著撲倒了顧明雲。

顧明雲來不及反應，只是本能的抓緊了手中的槍，順著賀黎的力道倒下，儘管匆忙之間賀黎用手掌護住了她的頭，顧明雲依然覺得一陣眩暈，緊跟著槍聲響起，賀黎抱著她就地滾了出去。

子彈似乎就落在身旁，帶著巨大的動力砸在水泥地面上又猛地反彈出去，發出的聲響幾乎能震碎人的肝膽，讓顧明雲在眩暈之中都來不及害怕。

天旋地轉之間顧明雲緊緊地抱住賀黎，在她的視野里天空和大地是混亂且毫無邊際的，唯有賀黎是是清晰的，是這世間唯一一個她能夠抓住的寶物，所以哪怕此時此刻生和死就在一線之間也不能放棄。

顧明雲想，如果她足夠堅強，如果他們的運氣足夠好，如果警察們足夠強大。

短短的幾秒鐘過去，顧明雲感覺自己的後背抵到了一處堅實的地方，與此同時，槍聲連同她心底的恐懼彷彿一起走遠了。

顧明雲翻身坐起來，這才看清原來他們是滾到了她來時所用的汽車邊上，她的背後靠著汽車，前方則是賀黎堅實的胸膛，近距離內所有能給他們安全感的東西都在這裡了。

顧明雲微微鬆了一口氣，看向賀黎，只見短短時間內他已是滿頭滿臉的汗水與塵土，他劇烈地喘息著，眼裡卻彷彿藏著無盡的溫柔，他輕聲說：「乖乖，別怕。」

顧明雲的眼眶瞬間就紅了，又下意識地搖頭，她知道現在不是委屈的時候，但還是哽咽了：「黎哥，我讓你擔心了。」

賀黎苦笑，說：「是我連累了你。」

沒有人比賀黎更懂今天顧明雲的遭遇，讓鄔信恨之入骨的人不是顧明雲，而是他賀黎。

「上車吧！」賀黎立刻又說。賀黎心知衝突不可避免，對方人多勢眾，四周又是一片空地，一旦發生爭鬥，他和顧明雲躲都沒有地方躲，這時候距離他們最近的掩體就是顧明雲來時的汽車，人身安全沒有保障之前，說再多都沒有意義。

顧明雲點點頭，而後立刻起身去拉車門。

可是顧明雲怎麼也沒有想到，就在她的手指剛好扣上車門把手的那一刻，車子突然啟動了，這一起步不僅毫無預兆，而且異常兇悍。他們兩人本來都是緊靠著汽車的，汽車這一發動立刻就有摔倒甚至被撞到的危險。

賀黎的反應很快，立刻就將顧明雲推了出去，而他自己卻因此來不及躲避，被汽車帶倒摔在地上。

只聽「咔」的一聲，緊接著是賀黎的一聲悶哼，顧明雲的心跳驟然停了一拍，她的手更快一步做了她最想做的事情：一槍打過去爆了汽車的輪胎。

賀黎是她的底線，傷了賀黎還想走？絕不可能。

緊接著又是一槍，顧明雲打爆了汽車後方的玻璃，驚起一陣失控的刺耳的尖叫聲。

顧明雲咬牙，心想尖叫聲中氣這麼足，想來自己是打偏了。顧明雲強忍住了再補一槍的衝動，立刻轉去查看賀黎的傷勢。

「黎哥，你怎麼樣？」顧明雲試圖扶起賀黎，但是不行，賀黎地腳腕扭曲到了一個不可能的角度，他嘴上說著：「腳扭到了，不礙事。」

可是顧明雲扶著他，明顯感覺到他整個人都在顫抖，他不想她擔心，可是他的疼痛是肉眼可見的鑽心，顧明雲垂眸沉默片刻，突然恨自己不能感同他的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