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冥冥中的生日禮物
「你一個孩子懂什麼？寧叔叔送給你的那個小禮物，是你爸爸一輩子可能都賺不回來！」
蘭芳正在氣頭，也是不肯相讓。
而且她從未將糰子當過親生外孫女看待。
甚至在她眼裡，糰子就是女兒喬雅的絆腳石，是這個家裡的禍害！
糰子咬著牙齒，眼中透露著同齡孩子絕不可能擁有的堅毅，將淚水壓抑在眼眶不能落下，嘴角不依不饒。
「我...我才不要那個破禮物，我爸爸隨便送我一個禮物都是最好的！」
「真是可笑！」
蘭芳聽到糰子的話突然被氣笑了，也釋懷了。
跟一個孩子較什麼勁？
她懂什麼？
在成人的社會，一個小工見到寧少爺這等身份的人物，哪裡有對比的資格？
「你不喜歡叔叔的禮物沒關係，可是你爸爸的禮物在哪裡？他人在哪裡？」
一聲靈魂拷問，從寧志強的口中傳出。
糰子語凝當場，再無爭辯。
出生至今，確實從未收到過爸爸的禮物。
「你說什麼呢！」
喬雅將寧志強扯到身後，把女兒攬入懷中安撫。
然而小傢伙的眼淚已經忍不住落了下來。
看得出這句話對糰子的打擊很大。
再看看身後站著的外婆，舅姥爺，表舅。
都是孩子最親的親人。
皆是冷目冷眼。
要是有剛剛巴結寧志強時一半的熱情，也能給孩子帶來一些溫暖。
這畫面讓陳飛心裡很不好受。
他將面具緩緩摘下，眼眶早已濕潤。
「爸爸回來了！」
「你...你怎麼...」喬雅呆住了，沒想到面具背後的，竟然是這個男人。
「誰讓你摘面具的！」蘭芳驚怒。
「他怎麼自稱為糰子的爸爸？難道他就是七年前那個...」
四下驚呼不斷。
不過緊接著，大多目光開始變得帶有敵意。
「這小子這個時間回來什麼意思？」
「寧少爺今天還準備了求婚，是要被這小子攪黃了嗎？」
「放心吧，沒聽蘭姨剛剛說的嗎？他就是個小工，怎麼可能爭得過寧少爺？」
議論而至。
喬雅的臉色非常難看，走上前抓住陳飛手臂，低眉暗聲：「你來幹什麼？不是說了等我聯繫你嗎？」
陳飛直接繞過喬雅走到糰子面前，滿目慈愛，伸出雙手：「爸爸抱抱！」
「爸...爸爸？」小傢伙的身子有些僵硬，眼神里是期待，也有恐懼和陌生。
沒等糰子在內心接受陳飛，一隻手已經伸出來，將她撈走了。
接著蘭芳擋在兩人之間，冷視著陳飛。
「趕快給我滾出去！你不是糰子的爸爸！」
陳飛並沒有動怒，甚至在竭力的壓制，不讓孩子感受到他身上因為戰爭而侵染的濃郁殺氣。
「你先離開吧，我是不會嫁給你的！」喬雅也跟著過來下了逐客令。
她知道陳飛的想法，
但在她眼裡，陳飛只是個過客。
自始至終，喬雅也沒打算讓糰子跟陳飛相認。
陳飛嘴角掛著平和的笑容。
這是要賴著不走了？
「你...你什麼意思？這可是我家，我可以告你...」
蘭芳聲音未落。
陳飛已經抬手輕撫在了糰子額頭。
「你幹什麼！」喬雅的反應頗為激烈，一把攥住了陳飛的手臂。
糰子可是她的全部！
寧志強也走上前來，陰沉的看著陳飛。
「這位先生，請你自重！不論你是不是七年前那個男人，喬雅都已經拒絕了你！」
陳飛緩緩鬆開女兒，與寧志強對視而立，也不動怒：「糰子和我血濃於水，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就算是喬雅也不行！」
喬雅稍有一瞬失神，這小工何來的自信，開口如此霸道？
「血濃於水？」寧志強笑出了聲，指著地上的洋娃娃：「有血緣又如何？你一個親生父親六年來見過糰子一次嗎？送給過糰子禮物嗎？」
喬雅的一些個親戚們，拿人手軟，也開始幫腔。
「對啊！怎麼有臉說這樣的話！」
「親生的又如何？我看你這個親爹，都不一定有我這個表舅疼糰子！」
冷眼和諷刺，猶如刀刃，攪動著陳飛的心。
他很愧疚。
這六年來根本不知道糰子的存在。
否則怎麼可能不聞不問呢！
「我爸爸是英雄，在海外戰爭保護了更多的人！所以他才沒時間關心糰子！」
糰子聽不下去了，推開人群擋在陳飛身前，張開雙臂，就像是一個小小的保護神。
這一幕讓陳飛觸動極大。
可越是如此，心裡就越是不舒服。
如此乖巧的女兒，缺失的那六年，將是他永遠的遺憾。
「別傻了，你爸爸就是個小工，什麼英雄，你以為海外戰場是誰想上就能上的嗎？」
蘭芳在這一刻，毫不吝嗇自己尖酸刻薄的言論，毅然決然的選擇了站在寧志強那一邊。
她真的過夠了這幾年的苦日子。
寧志強是可以改變他們生活的人。
「才不是！」糰子不肯服軟。
「好！不管他是不是英雄，你問他記得過你的生日嗎？他有給你準備過一次生日禮物嗎？就算是在海外戰爭，也可以郵寄回來，哪怕是一份祝福啊！你收到過嗎？」
蘭芳一連串的問題，讓糰子啞口無言。
「我...我爸爸送的禮物你們都看不見！」
話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
因為糰子自己都不會相信這句話。
完全是在強詞奪理。
也是她最後的倔強。
如果她服軟了，那就是承認，她是被爸爸拋棄的孩子！
「笑話，這世上怎麼可能有看不見的禮物！」
蘭芳冷笑了聲。
看著女兒據理力爭。
陳飛卻是無能為力。
他確實從來沒有準備過生日禮物，就連今天都不知道是女兒的生日。
恐怕要讓女兒失望了！
就在這時。
陳飛看見了面前電視柜上放置的一張大合照。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世上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
難道這就是冥冥中的緣分和宿命嗎？
陳飛的嘴角緩緩劃過一個溫馨的笑容，很自信的抬手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
「我女兒說的不錯，我的禮物，你們看不見！」
「孩子說個玩笑話，你還能拿來當真！沒什麼出息的人，裝腔作勢的本領一般都很高！」
蘭芳露出嗤之以鼻的笑聲。
對陳飛的態度如此決然，其實也是做給寧志強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