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逐步推進

轉天一早，顏一寒的眼睛還有點兒微紅，但是已經比昨天好了很多。她還是和往常一樣，早早地出了門，不過她隨身的物品中比平時多了兩樣東西——眼藥水和維C泡騰片。

由於昨天她的車沒有開回來，她便朝著附近的地鐵站走著。清晨的街道、往來的車輛和匆匆的人群，構成了一幅既忙碌又祥和的畫面，她多麼希望這幅畫中沒有罪惡和傷害，有的只是善良和美好。然而，這種想法當然是幼稚的，她在心裡不由得嘲笑了自己一下。

「滴滴」隨著兩聲汽車喇叭聲，一輛黑色SUV停到了她的身旁。

「美女，搭車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車裡傳了出來。

顏一寒一聽，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她停住腳步，扭頭對車裡說道，「不搭，謝謝。」

「誒，別介啊！這麼周到的服務，這麼高顏值的司機，可不好找啊！」

「你這自戀得有點兒過了吧，」顏一寒噗嗤一笑，拉開車門坐到了副駕駛，「開車門都不管，就這還服務周到啊？」

「這個來彌補。」謝駿昊遞給她一個便利店的袋子。

「三明治、豆漿？」顏一寒接過來，打開一看，並不是她往常喜歡的咖啡和蛋糕。

「你眼睛還沒好，先別喝咖啡了，容易上火，三明治有肉有蛋有蔬菜，健康又美味。」謝駿昊的話和他準備的這份早餐，又一次顯現了他的細心和體貼。

顏一寒喝了一口還有些微燙的豆漿，「你怎麼知道我這個時間出來？」

「我不知道啊！」謝駿昊特別誠懇地說，「都是緣分，緣分的安排。」

「唉，你真是正經不了三秒。」

「天地良心，我是真不知道。」謝駿昊滿臉無辜。

「那你吃了嗎？」顏一寒咬了一口三明治。

「你這都快吃完了，才想起我啊？」

「怎麼，這個不是給我的嗎？」顏一寒舉了舉手裡的豆漿和三明治。

謝駿昊看她這樣，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就是給你的，我吃過了。」

倆人剛到隊里，顏一寒就急著去看監控視頻，但是謝駿昊堅持不讓她看，硬說她現在「眼神兒不濟」，別再看漏了什麼。

「你去老賀那兒要屍檢報告吧！」謝駿昊找了個差事給她，「順便讓他給你看看眼睛。」

「隊長，你眼睛怎麼了？」每天「踩點兒」進門的海倫，今天倒是來的挺早。

「誒，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謝駿昊跟抓壯丁似的一把拉住海倫，「正好跟我一塊兒查監控。」

「謝隊，有這麼急嗎？我還沒吃飯呢！」

謝駿昊拿起海倫桌上的一盒餅乾，「來，邊吃邊看。」

「我才不吃這個，」海倫小臉一揚，推開餅乾盒，露出一個小撒嬌的笑，「買好吃的，我就幫你看。」

「這還不簡單，你想吃什麼自己點，我給你報銷。」謝駿昊本就大方，很爽快地答應了。

海倫「詭計得逞」，一臉的開心，她這才注意到顏一寒泛紅的眼睛，立馬對著謝駿昊說道，「謝隊，你是不是把隊長弄哭了？」

她這句話，差點兒讓謝駿昊把手裡的U盤掉到地上，正在倒水的顏一寒也被她說得手中水杯一抖，水都灑了出來。

「別亂說，我這是眼睛疲勞過度。」顏一寒連忙解釋。

「我說你是不是最近手機看多了，年紀輕輕的，眼神兒可不怎麼樣。」謝駿昊有點兒哭笑不得地對海倫說，「要不你也買點兒眼藥水？」

海倫湊近顏一寒，仔細地看了看，「哦，是我看錯了。隊長，你最近少看電腦什麼的，這些活兒都交給我吧！」

「那你就得受累了啊。」顏一寒笑了笑，她知道海倫個性比較單純，是個很真實的女孩兒，這也是她當初同意海倫加入的原因。

「謝隊長！」一個甜美的聲音傳了過來，林夕拿著一個文件袋站在辦公室門口。

「林醫生？」謝駿昊有點兒意外，他沒想到林夕會來。

「我來給你送屍檢報告。」林夕柔聲說道，而她那疲憊的面容，也著實會讓人看著有些心疼。

「隊長，這什麼情況？」海倫悄悄地對顏一寒問道。

「英雄救美的後續。」顏一寒笑著輕聲說。

「哦，」謝駿昊有點兒不太自然地接過林夕遞給他的文件夾，「謝謝啊，還麻煩你跑一趟。」

林夕剛要說話，她的電話響了，不難聽出是賀天易打過來的，隨後又聽到林夕說了一句「報告我給謝隊送過來了。」

原來是賀天易想拿屍檢報告給顏一寒，卻一轉頭的功夫就找不到了，這一問才知道是讓林夕搶先了一步。

林夕很快掛斷了電話，然後就湊到謝駿昊近前，積極地給他詳細講解起屍檢的情況。

「那個……我自己看就行了。」謝駿昊避嫌般的退了一步，特意拉開和林夕之間的距離。

「謝隊，你還是聽林醫生給你講吧，這樣啊，更直觀。」海倫看著他們的一進一退，憋著笑說道。

謝駿昊先是瞪了海倫一眼，隨即又對她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她幫自己解解圍。

這點兒眼力見兒海倫還是有的，不過，要是不來個「趁火打劫」，就不是她對這個謝副隊長素來的風格了。於是，她笑著對謝駿昊搖了搖自己的手機。

謝駿昊心領神會，這是讓他「大出血」啊，他又故意地瞪了瞪海倫，然後妥協地點點頭。

「林醫生，謝隊跟我還有急事兒呢，」海倫在「打劫」成功后，一秒不耽誤地拉走了謝駿昊，把屍檢報告又塞給了林夕，「屍檢的情況你跟我們隊長說吧。」

林夕恨恨地看著海倫，她剛剛的「積極性」也隨之消失，把報告往桌子上一拍，轉身就走了。

海倫見解圍成功，馬上開始「敲詐」謝駿昊了。顏一寒則拿起屍檢報告，坐到了一旁，仔細看起裡面的內容。屍檢結果基本和賀天易之前的初步判斷一致，黃岩和王成的死因都是由於食物過敏引起喉部水腫而造成的窒息，而且在這兩名死者的胃裡都找到了花生的成分，所以過敏原可以確定為花生。

那麼，問題就出現了：第一，黃岩作為一個成年人，應該是知道自己對花生過敏的，那他是怎麼把這些會要命的花生吃下的；第二，王成只是一個剛滿周歲的孩子，一般情況是不會接觸到花生這類食物的，那他又是怎麼吃到的？

顏一寒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能致這父子倆於死地的，肯定是一個熟悉他們的人，不僅要知道他們存在的直系血親關係，還得知道他們會對花生過敏，而且還能近距離接觸到父子二人。這樣的人，最明顯的就是江燕，可畢竟虎毒不食子，她即便有殺害黃岩的動機，但也不至於會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手吧。其次就是王立東，假設他知道了黃岩和王成的關係，那麼他無疑是最具殺人動機的，但如果是這樣，他又是怎麼接近黃岩的呢？

想到這兒，顏一寒翻開了之前海倫整理出的相關資料，找到王立東、黃岩各自的通話、聊天和消費記錄，仔細比對著二者的內容。

在辦公區的另一邊，海倫和謝駿昊已經都守在了電腦屏幕前，四隻眼睛都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裡面的監控畫面，努力尋找著可疑的人影。

「重大發現！重大發現！」這時，沈迦銘一臉興奮地走了進來，「王立東在外面還有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