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孫思邈要去做什麼

青寧再次停下，招呼有些傻愣愣的陳寒，「子寒，走快一些…」

「好的!」陳寒應了聲，收起自己的心思，快步跟上。

幾人重新上馬，在寬闊的朱雀大街上跑了一段，拐進一條橫街，沒有路牌，陳寒不知道自己去往哪裡了，但又不好問詢，只得緊跟著孫思邈師徒幾個往前跑。

跑了一陣，再拐往一條直街，在一處客棧模樣的館舍面前揨了下來，陳寒抬頭望了望，看到館舍門上掛著一牌匾，上面寫著「安福樓」，幾人下馬後，馬上就有店中小二模樣的人跑出來，將他們手中的馬接過來，一名看上去胖墩墩似掌柜的人屁顛顛地迎了上來，恭敬地作禮，「孫道長，您來了，快裡面請，四個房間都給您備著了!」

孫思邈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點點頭，即舉步往裡面走去，跟著點頭哈腰的胖掌柜上了樓。

有點疑惑的陳寒跟在後面，上了樓。不成孫思邈和這裡的掌柜很熟，一般情況下，迎接客人都是小二們的事情，掌柜親自出迎的並不多，還有，店裡給自己這夥人竟然預備了四間房間，自己加上孫思邈師徒才五個人，用得著這麼浪費嗎？還是長安住店的房價很低？

雖然有疑惑，但此時也問不出來，還是一會再問吧。

胖掌柜帶著一行五人進了樓，來到各房間前，並推開了門。

「子寒，你就住這裡!」孫思邈指著一個中等大小的房間對陳寒說道，再指著一個陳寒這個房間隔壁的一個小房間，對青寧道，「你住這個房間!」

陳寒和青寧馬上應聲。

吳遠和劉寧兩人住一個稍大一點的房間，孫思邈自己住一個最大的房間。

「一路行來都有些累了，你們先休息一下，一會一起用晚飯!」孫思邈再吩咐道。

「是，師父…」「是，道長!」幾人齊聲應道。

房間安排完畢，對陳寒這個特殊人兒有些驚異的胖掌柜並沒有離去，而是陪著孫思邈進了他所住的房間，還馬上關上了門。

陳寒走近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在床榻上躺了下來，思索著事兒。

身體的外傷已經基本痊癒的陳寒自我感覺身體狀況很好，這一天騎馬跑下來也不覺得累，反而因為初次來長安所帶來那一種願望滿足后，滿心都是興奮的感覺。

這個以前見諸於歷史書中或者其他人小說里所描寫的大唐帝國都城，今天自己就實實在在地站在了這裡，雖然說還沒有一窺其真實的面目，只是略看了一個大概，但這座舉世聞名的長安古城，給自己初始的印象，是非常好的，城市的建築規模及整體氣勢上宏偉壯觀，與大唐的國勢相匹配，正因為有這樣的感覺，讓陳寒有種得到夢寐以求東西后的那種得意、興奮的感覺，他很想向什麼人表述一下自己心中的這種感覺，只是沒有人可以相訴，也不能和人相訴，這種奇異的感覺只能埋在心裡了。

陳寒興奮地回想著今日的事，在回味了一陣這種奇異的感覺后，也想到了其他的事，他也在琢磨，今次孫思邈進城來是做什麼呢？為何搞的這麼神秘，連住店都是這麼不尋常，從錢財情況來看，孫思邈這樣對錢物一點不看重的人，自身的財物肯定不多的，按理不應該這麼浪費住這個檔次不低的客棧，還要了四個房間，這有點不尋常…孫思邈一直不肯透露來長安做什麼，難道有什麼不願意讓旁人知道的大事要做嗎？陳寒心內湧起的好奇心讓他有種強烈地想知道具體情況的念頭。

陳寒正雜七雜八想著的時候，響起了輕微的敲門聲，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子寒，開一下門…」

陳寒一聽是青寧的聲音，馬上從榻上起來，走過去將虛掩著的門打了開來，「青寧姑娘，請進!」

青寧神情有些扭捏地走了進來，「子寒，你不休息一下？不累嗎？」

陳寒仍舊將門虛掩，轉頭看著神情有些古怪的青寧，搖搖頭道：「我不累，也不想睡，第一次來長安，看到這麼高的城樓，這麼寬的街道，很興奮，想睡也睡不著…」陳寒把他心裡的一點想法告訴了青寧，這種感覺全部憋在心裡，是很難受的。

「你真的是第一次來長安？」青寧歪著頭道。

陳寒點點頭，一副很老實的表情，「當然是真的，我可不會騙你!」

「那…明天我帶你去街上玩，好不好？」青寧用期待的目光看著陳寒。

「好啊，」陳寒馬上答應，但又想到另外的東西，疑惑地問道，「可是，你師父會讓我們去嗎？」

「師父明天和兩師兄有事去了，晚上都不一定回來，客棧里只要大師兄留著就行了，我們可以自己去街上玩!」青寧有些興奮。

「真的？你師父這樣說的？」陳寒有些不解，孫老道真的會這麼安排，讓自己和青寧去逛街？

青寧猶豫了一下才點點頭，「師父沒有明說，但他吩咐二師兄隨他去辦事，讓大師兄留在客棧里，我們兩人就沒事了，不就可以自己去玩了？」

「哦，是這樣!」陳寒明白過來，原來這是青寧瞎猜的，並不是孫思邈說的，不過他也想到了自己剛剛的疑惑，問青寧道：「你師父和你二師兄他們去做什麼？」

青寧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師父沒告訴我，二師兄也不肯和我說…」

陳寒還想再問一些事，門外響起吳遠的叫喊，「子寒，青寧，吃晚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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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寒和孫思邈師徒幾個一道用晚飯時，聽到了外面街上傳來的一陣陣鼓聲，孫思邈告訴陳寒，這是長安城內的閉門鼓聲，閉門鼓響過後，宵禁就開始了，各城門、坊門都關閉，無關人員就不能上街，若是有閉門鼓後上街，要被巡邏的金吾衛士兵抓起來的。

對於唐朝時候長安城夜間宵禁的制度，陳寒還是略知一二的，他知道只有上元節，也就是元宵節那幾天，或者一些很特殊的日子，長安城是放開宵禁，允許百姓在夜間出門遊玩，俗稱「放夜」，其他日子晚上百姓是不準上街的。不過陳寒也有一些納悶的地方，他知道長安城內的平康坊是聲色歌舞場所，也就是青樓成堆的地方，長安城實施宵禁，百姓不能在夜間外出，這些地方還有生意嗎？

陳寒心內雖然有疑惑，這些疑惑卻也問不出口，只是埋頭吃飯。

吃飯期間，除了孫思邈講幾句話外，青寧等三個孫思邈的弟子都沒有吭聲，只是用勁吃飯，吃完后收拾好東西，交給候在外面的小二，也馬上告退，回自己屋裡休息了。

想告退回房的陳寒卻被孫思邈叫住了。

孫思邈示意陳寒在一邊坐下，開口說道：「子寒，明日貧道和小徒劉遠要去辦點事，晚上不一定回來，你和吳遠、青寧留在客棧里等我們就行了…」

「孫道長還要出城去？」陳寒有些驚疑。

孫思邈搖搖頭，「不是…一個故人病了，貧道要去診看一下，需要一些時日…看情況你應該是第一次來長安，對長安城內情況不熟悉，明天和後天就讓青寧帶你去街上轉轉，看看有什麼事需要…處理的，還有，你的這身衣裳是原本觀內其他人的舊衣服，穿著不合身，你也上街去置幾身衣服來，若是想跟貧道再回宗聖宮，也可以帶回去穿一下，呵呵…若是想一直留在長安城內謀事，貧道也會給你介紹個去處的…」

陳寒雖然很想知道孫思邈是去做什麼，但聽他這樣說，也知道這老道是不想讓自己知道他去做什麼，當下也不再問，而是馬上轉過話題，回復孫思邈後面的問話：「道長，我當然要跟您回宗聖宮，在長安，我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事，還不如跟道長回去，一些事可以幫道長打理一下，我還沒跟道長探討過醫理呢…」

「這樣也好，」孫思邈點點頭，「貧道在長安城會耽擱一些日子，可能還會開診行醫幾日，回宗聖宮可能要十日之後了，貧道不在客棧的這些天，有什麼事吳寧都會處理的，你和青寧不需要擔事兒，你們想玩就去玩，只是不要去惹什麼事，不要出什麼事就行了…」

「多謝道長吩咐，在下記住了!」陳寒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禮。

孫思邈擺擺手，示意陳寒不要多禮，再說道：「需要購置什麼，你可以和青寧說，貧道會交她一些錢物的…」

陳寒有些感動於孫思邈的細心和對他的這份不同一般的關懷，趕緊推辭，「不敢讓道長破費，我身上還有幾片金葉，明日找個店鋪將其置換了，可以購置一些必須的東西!」

雖然說陳寒無法確信孫思邈是不是因為猜測到他的身份的原因才對他這樣友好對待的，但他知道，孫思邈這樣做，肯定有他的目的的，自己慢慢查看應該可以知道。

「那是你身上僅有的幾樣東西之一，你捨得將其置換銅錢用了？」孫思邈略略的有點吃驚。

陳寒從懷是取出自己「原身」所帶的那總共五片金葉，捧在手心裡看了看，「這應該只是普通金葉，看上去都一樣，至多留一片即可以了!」在他那天和孫思邈聊過話后，青寧就將這幾片金葉交還給了他，讓他自己保存，陳寒也將它們貼身放著，以他的估計，這五片金葉應該能換不少銅錢。

這個時代，黃金雖然是貴重物品，但並不流通，用於購買東西的是銅錢，陳寒身上的金葉，一般情況下，只有換成銅錢才可以買東西，除非買很貴重的東西…這一點陳寒略微清楚。

「那也隨你，你先去吧，今天一路辛苦，早些休息…」孫思邈也沒再問詢陳寒。

「是，道長，那在下先告退了…」陳寒再施一禮，即退出了孫思邈的房間。

陳寒依然很疑惑，孫思邈要去做什麼？真的去看病的話，又是給為診治？需要幾天診看的人一定不是簡單人兒。

陳寒回到房中后一會，青寧又偷偷地溜了過來，找他說話。

「子寒，師父和你說了什麼？」

陳寒看著這個一臉好奇的小道姑，笑著道：「你師父要去為一個故人診病，可能要幾天，他和你二師兄劉寧一道去，讓你大師兄吳遠和你，還有我呆在客棧里，有什麼事讓你大師兄候著，我們兩個沒什麼事兒，可以自己出去玩…」

「你看，我說的沒錯吧，」青寧笑嘻地說道，「師父是想讓我給你當嚮導，熟悉一下長安城內的情況，還有…還有…」

「還有什麼？」陳寒有些疑惑。

「沒什麼啦!」青寧搖搖頭，看著陳寒道，「明日我們先去找個可以兌換的唐鋪，換了銅錢，再去找個賣衣服的店鋪，你先購幾件衣服，然後我們一道去西市玩，來的及的話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陳寒知道青寧還有事瞞著他，想著可能孫思邈還有另外吩咐，只是不讓自己知道而已，也不再追問，而是順著青寧的話說道：「我早就聽說過西市是整個長安最熱鬧的地方，來自各地的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賣，我們明天好好去逛一下，有什麼東西也買一些回來…對了，青寧姑娘，除了西市，我還想帶我去哪兒？」

「你還想去哪兒？」青寧歪著頭問陳寒道，「你想去，我都會陪你去的!」

陳寒看著一臉真誠的青寧道：「東市也想去看看…我還想長安城內主要的大街上都去逛逛，我們騎著馬跑一圈就行了，還有…皇城附近也想去看看，想看看太極宮是如何一副雄偉的樣子!」

對陳寒這樣的要求青寧有些疑惑，「東市都是一些奢侈的東西，我們買不起的，不若我們不要去東市，在西市多逛一會就好了，這兩個地方我都去過，東市一點都不好玩，西市好玩多了!還有，這大街上沒什麼好看的，都是差不多的，那皇城附近，又不能靠近，只能遠遠看著…」青寧瞄了一眼挺有興緻的陳寒，也改了口，「不過…不過，若你真的想去，我就陪著你去看看!」

「那好，我們早一些休息吧，今天跑了一天，也累了，明日我們早些起來，先找個詔鋪，換點銅錢出來，我們再去其他地方逛…」

「好啊，那…我先去休息了，你也早些休息!」青寧說著向門外走去，走到門前又停了下來，轉頭對陳寒說道：「我們明天玩回來，後天我再帶你去城外玩…」

「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