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分手

石煊一聽這話，便也不再賣關子，把身子坐直了一些后，才繼續嘆著氣說道：「我聽說你今天把你們班那個孤鳴同學弄出去罰站了？」

傅宇沉平靜地點了點頭道：「嗯，確有此事。」

石煊聽了一臉震驚，恨不得拍著大腿說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傅宇沉微微翹了下嘴角說道：「課堂之外他是誰，我並不想知道。但在課堂之內，他是我的學生，就該遵守我的規矩。所以對於一個上課遲到而且又沒有良好認錯態度的學生來講，我並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麼不妥。」

石煊一臉無奈地嘆著氣說道：「傅老師，話是這樣講沒錯，可是咱們活在這個世上，有些事情是沒有道理可言的。以前或許是沒有人提醒你，現在我來告訴你，孤鳴是老闆的兒子，以後對於他，能閉一隻眼就閉一隻眼吧，用不著……。」

「主任，或許你說的是對的，這個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會和我們講道理，但是在學校里不行，因為學校就該是教人講道理的地方，所以下一次再遇到同樣的情況，我還是會做同樣的事兒。

不過，剛剛和孤鳴同學談過之後，我已經了解到他遲到的事情另有隱情，而且已經就這件事情向他道過歉了，所以這件事兒對我和您還有學校，應該不會有什麼影響的。」

石煊聽到這話，總算放了些心，立時又抬起胳膊來拍了拍傅宇沉的大腿說道：「你這小子，道歉了你就早說嘛，還有我來和你說這番話，可不是為了我和學校，完完全全是為了你的前程考慮啊。」

對於石煊的話，傅宇沉不置可否，只是微微翹了下唇，禮貌地微笑著說道：「所以主任還有別的話要說嗎？」

石煊搖了搖頭，但是很快又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對了，怕你不知道，我再提醒你一點。你們班的那個高嘉彤，也是咱們學校的重點保護對象，雖然她平時不怎麼來上課，但是成績還是不錯的嘛，你就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要找她麻煩了吧。眼下他們正是初中的關鍵時期，要是萬一把她擠到別的學校去了，在升學率和成績這一塊兒，對咱們學校也是一種損失嘛。」

石煊說話間，手機忽然響了，他便站起身來，伸手拍了拍傅宇沉的肩膀說道：「你是個聰明的小夥子，其他的話我就不和你多說了。」

說完，就接起電話走了。

傅宇沉目送著他離開辦公室，嘴角卻忽然微微翹了一下，隨手打開電腦上的家長信息，檢索了高嘉彤的名字。

撥通了高嘉彤的家長電話。

「您好，我是高嘉彤的班主任傅宇沉，請問您是她的家人嗎？哦，我打電話過來，是想通知您一下，高嘉彤這學期的出勤率已經接近臨界值，按照學校規定，如果明天再不來上課的話，將沒有辦法參加下個星期的月考和後面的考試。要麼調班或者轉學，要麼來上課，請你們好好商量一下，謝謝。」

傅宇沉說這些話的時候，幾乎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電話那頭高嘉彤母親的震驚，也同樣能預想到他這麼做之後將會引起的風波。

但是，所謂前程，從來都不是他選擇來當老師的初衷，在他的心裡，同樣也裝著一個難以啟齒的秘密，叫他當初放棄頂尖企業的高新聘用，義無反顧地來了這裡當老師，從他拿到教師資格證，簽下惠民中學的聘用合同的那一刻起，他的心裡就下定了決心。

師者，傳道受業解惑也，除此之外，絕無雜念。

下午放學的時候，傅宇沉並沒有給石煊找到他的機會，而是徑直往同莫晗的約會地點去了。

他停好車之後，還特意對著鏡子好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確定穩妥之後，才下了車，一身輕鬆地朝約會地點走去。

可當他到了地方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有人先他一步去找了莫晗，而那個人就是趙子亮。

那一刻，前一天趙子亮將莫晗拉進懷裡的那一幕閃進了傅宇沉的腦海，叫他心裡無比堵得慌，立時站在門前無法向前，眉梢隱隱抖著，一雙眼睛卻盯在趙子亮拉著莫晗的那雙手上，一時間，什麼想法都沒了。

可是下一秒，他又被兩個人之間的對話給震驚到了。

「小晗，你說什麼？你要和我分手？」

一聽這話，傅宇沉立時朝莫晗望了過去，就見她目光堅定地沖著趙子亮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嗯，分手吧，我不愛你了。」

趙子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個人都驚住了，好一會兒才又抓著莫晗的手說道：「你搞什麼？我都被我媽送上火車了，又從下一站買票回來見你，不是為了聽你說這句話的！

你說，是不是因為昨天我媽打了你，所以你心裡怪她，你才這樣的？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不是我的錯啊，你不是也說了嗎？大人們的舉動，不是我們這些做小孩兒的能夠左右的啊！

小晗，你快告訴我，你剛剛說分手的事兒，不是認真的，對吧？」

可莫晗卻忽然將手抽了回來，咬著牙狠心說道：「你別傻了，我說和你在一起的事兒，才不是認真的，我身上背著那麼多債，就憑你，能帶著我走出火坑嗎？能給我未來嗎？你醒醒吧！你媽昨天給我的那一巴掌還不夠嗎？如果還不夠，那你就繼續打我吧！打到你心裡痛快，可以離開為止！」

趙子亮聽了這話，一張原本白凈的臉憋得通紅，腎上腺素直接飆到了頂端，他何嘗不想打人？可是他的理智告訴他他不能動手打莫晗，而且憑他對莫晗的了解，事情的真相也不可能像莫晗說的那樣。

於是他立時搖頭說道：「不會的，你不是這樣的人，你以前對我絕不會這樣狠心的。你實話實說，是不是我不在的這兩年，你有別人了？」

莫晗冷漠的眼睛忽然一怔，但是她很快又點了點頭，面上一本正經卻眼中含淚地說道：「你說的沒錯，我愛上別人了。」

可趙子亮忽然哈哈笑了起來，滿不相信地說道：「別搞笑了，就你這條件，除了我這樣的傻子，誰會喜歡你啊？你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就想不明白這事兒了？」

說著，趙子亮忽然又緊緊握住了莫晗的手說道：「小晗，當我求你了，你別再編理由傷害我了，你這樣不但騙不到我，反而會叫我更加心疼你知道嗎？」

趙子亮的一再挽留，叫莫晗分外難受，雖然昨天在挨打的那一霎那，莫晗就已經決定要結束這段一直都不太真實的關係，可她本來想著的是慢慢的，用簡訊或者電話的方式和他說，沒想到趙子亮竟然直接來找了她，當著面如此激烈的挽留。

這又開始叫莫晗的心開始柔軟下來，可她心裡非常清楚，兩個人之間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再堅持下去只會兩敗俱傷，而且受傷害最大的一方絕對會是她和莫樺。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不容許自己柔軟，於是她仰起頭來，準備讓自己的心再狠一點，而就是這麼一個抬頭，莫晗忽然和一直站在門前發獃的傅宇沉對視上了。

就那麼一瞬間，莫晗一下子嘴角微翹，哼笑一聲對趙子亮說道：「我沒有騙你，我是真的愛上別人了，而那個人此時此刻，就在這裡。」

說完，莫晗便站起身來，徑直朝傅宇沉走了過去，忽然踮起腳來吻了他。

動作之快，叫傅宇沉除了睜大眼睛之外，根本生不起任何其他的意識，而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趙子亮的拳頭已經朝他的臉打了過來。

「王八蛋！你是哪來的騙子？」

趙子亮的這一拳力道非常大，直接將傅宇沉打了一個踉蹌，卻也叫傅宇沉徹底清醒，隨即又十分的憤怒，站起來就抓住了趙子亮將他推倒在地。

「怎麼一個兩個的，都說我是騙子？我長得像騙子嗎？你沒聽她說要分手嗎？是男人就給個痛快，這樣糾纏下去難道就會有結果嗎？」

因為兩個人動作太大，周邊的客人都躲了出去，桌上的盤子也都被碰了一地，老闆娘嚇得忙出來拉架，原本已經把趙子亮整個壓在地上的傅宇沉已經被人拉開了，可趙子亮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一般，忽然一個翻身又將傅宇沉壓在了身下。

聲嘶力竭地回頭沖著莫晗吼道：「小晗，你看上的就是他嗎？你腦子搞清楚些，像他這樣的小白臉，能看上你？人家不過就是想和你玩玩罷了！」

傅宇沉一聽這話，肚子里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猛地掙開周圍拉架的人，上去就給了趙子亮一拳道：「誰是小白臉？誰說我只是和她玩玩的？你根本對我一無所知，又憑什麼斷定我和她不會走到最後？」

趙子亮聽到這裡，整個人都愣住了，因為傅宇沉的眼神是那樣的真誠，真誠到讓人無法懷疑他說的話，真誠的讓他想起了曾經對著莫晗許諾的那個自己。

可他還是不甘心，於是直接坐起來用額頭狠狠地撞了傅宇沉的頭，在把傅宇沉撞得眼前七葷八素之後，又異常暴怒地指著莫晗說道：「你知道她是什麼人嗎？你知道她身上背了多少債嗎？她的人生根本就是個大火坑，誰往裡跳誰，她是你根本消受不起的女人，蠢男人，別天真了！」

此時此刻，一直在旁邊拉架的莫晗忽然一怔，隨即狠狠給了趙子亮一巴掌，直接把趙子亮給打醒了。

「原來在你心裡，一直是這樣想我的？」

莫晗的一雙明眸閃著淚光，一動不動地盯著趙子亮，盯得他心裡直發慌，立時意識到自己剛剛到底說了什麼，連忙企圖拉住莫晗解釋道：「小晗，你別誤會，我剛剛是……我一定是瘋了我才會說那樣的話，我的心裡真的不是這樣想的。」

可是莫晗卻再也不想給趙志亮任何解釋的機會，直接一把推開了趙子亮的手，搖著頭哼笑道：「誰又說被逼急了之後說出來的話不是真的？越是不假思索講出來的，才越是心底未經加工的真實！」

趙子亮聽了莫晗的話，也是無從辯駁，低著頭無奈地思索了一會兒，才又抬起頭來繼續解釋道：「小晗，就算我心裡真的是這樣想的，可那又怎樣？我心裡還是愛你的啊，我願意當這個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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