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早功

第4章 出早功

祁瑜允語調一停,似冷箭一般的目光一一掃過立在他眼前的一眾侍衛,「你們幾個去領罰,近日此事若是查不出因果,爾等領死便可。」

黑夜燈火闌珊中,慕安離帶著春雨在小巷中流竄,跑了幾個來回,慕安離才翻進慕府。

慕安離倚靠著灰牆拚命喘著氣,喉嚨緊的發癢,她的心都懸在刀尖上了,怎麼會死人,她從未見過那個劉大人,她又怎麼會殺他。

此時此刻慕安離只想喝杯茶定定神。

「雀兒!」慕安離朝屋裡走去,可卻無人應答。

她還想喊,卻傳來一中年男聲,「你還知道回來。」

慕安離身子驟然一僵,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坐在高堂上的男子,不由自主地開口:「父親……」

「呵,父親?」慕林皺了皺眉,抬眼審視著慕安離道:「我以為你眼中早就沒有我這個父親,怎麼還想逃。」

「沒有,我沒有要逃。」直面而來的壓迫感,慕安離心裡有些恐慌。

慕林抬抬手,命小廝將雀兒推了上來,「你最好沒有,安心待嫁,否則你這一屋子的人,都該死。」

雀兒踉踉蹌蹌跪倒在地,片體鱗傷,鞭子抽出的血印一道一道看得人心驚肉跳。

「還有你……」慕林的手遙遙一指站在慕安離身邊的春雨。

「是女兒的錯,父親莫要再怪旁人!……」慕安離兀地跪倒在地,雀兒已經因為她受了傷,春雨不可以再因為她受罰。

「她是你的貼身婢女,你應該知道但凡你逃走,她的後果如何。」慕林的威脅宛如一把懸在頭上的匕首,頃刻間便能要她性命。

慕安離伏倒在地,深深一句道:「女兒知道了。」

此夜寂靜,慕安離依然能聽到城西簇簇煙花炸開的聲響,她不敢去看身後的斑斕,所有人歡慶的夜,她心中卻是無限悲涼。

她轉身輕輕攏著雀兒的肩,語氣沉重地說:「對不起……」

「不是小姐的錯……是夫人,夫人一直派人盯著別苑,所以……所以才招來了相爺。」

慕安離看著當空明月,此時她才知道什麼叫做無力。

她是死了母親的長女,就算是丞相女兒又如何,如果自己不為自己謀出路,那她只有死路一條,林氏恨毒了她,她既然回不去現世,那也決不能死在此處。

她的日子定不會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徹夜未眠,天一亮慕安離便醒了,掀開簾幔,晨風便吹進房中,不知從何處傳來朗朗讀書聲。

「是什麼聲音。」慕安離打眼瞧去,看幾隻鳥兒在枝頭雀躍著。

春雨將手中浸過水的棉布遞到慕安離手中,輕聲道:「是出早功了。」

「出早功?」

「相爺為幾位少爺請了教書先生,蘇先生是翰林院的翹楚,便是相爺也敬他三分,夫人聽聞先生美名,還去求了相爺讓二小姐也去學習。」

聞言,慕安離略是思忖,忽心中生一計。

桌案前堆了一大疊宣紙,慕安離洗漱過後便一直坐在桌前,手下從未停過,不停書寫。

「小姐,您還要寫多久啊……」春雨陪著慕安離在桌前一直研墨,她的手腕都酸了。

看著另一邊堆著的一沓宣紙,慕安離搖頭,「這些還遠遠不夠,一會兒我將這些寫完,你和其他幾個丫鬟上房頂,趁著起風將這些疊成紙鳶揚了去。」

「這些?全都?……」春雨將宣紙拿起,看著紙上的詩默念道:「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隨後又拿起一張,「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聽著春雨口中念叨,慕安離覺得好笑又心虛,還好自己穿越到一個莫名其秒的朝代,沒有孟浩然,沒有杜甫。

為了有條活路自己真的拼上畢生學識了。

「小姐,雖然這些詩奴婢都看不懂,但您的字甚是好看。」春雨拿著宣紙笑容粲然。

聽著誇讚,慕安離心中不自覺竊喜,那是自然,爺爺作為國寶級的國畫畫師,她的畫技和字法自然不會差,從法二王,而又取勢於王,草書以孫過庭為宗,她的字可是人口稱讚。

「小姐,我先將這些拿出去了。」

慕安離點點頭,隨後又奮筆疾書起來。

一張張薄如蟬翼的宣紙似漫天飛雪一般在空中飄搖,艷陽下,宣紙在風中鼓動的聲音鳴響,望著這一切,此時,慕安離覺得,一張紙也比她自由。

慕安離剛沏了杯茶,還未喝一口,春雨便嚷嚷著進門:「小姐!蘇先生叫您過去!……」

比她想的要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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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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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出早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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