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總覺得,有人在望著我
林峰不善捉摸這些,祁瑜允讓他查什麼他便查什麼,隨後又道:「方才宮裡遞了口信,陛下請您進宮一趟。」
「去備馬車進宮。」
庭院中的翠綠的竹葉被雨水澆打發出沙沙響聲,丟在雨中畫此時也也被雨水浸染的模糊不清,看不明畫中人的相貌,所有色彩融在灰雨中。
馬車在長街上緩緩行駛,帶著一路煙雨,駛進宮門,紅牆琉璃瓦,重重宮牆將市井與天家隔開,這一隔便是雲泥之別。
林峰將四輪車從轎子上推下來,祁瑜允坐著四輪車朝勤政殿去,驀然身後傳來一男聲,「二弟也是今日進宮?」
祁瑜允回頭,那張無比熟悉,難以忘卻的面容出現在,祁凜淵的笑容總溫和,但只有祁瑜允知道,他們兄友弟恭這張假面之下所藏真正的情緒。
「大哥。」祁瑜允語氣淡然。
祁凜淵上前幾步,看著坐在四輪車上的祁瑜允,他還是這般不可一世,「二弟的可有好轉?大哥我倒是知道有幾個醫術頂好的神醫,你可以瞧一瞧。」
「多謝大哥,但是不必。」
祁瑜允說罷想走,卻被祁凜淵先一步攔了去路,「莫跟大哥見外,你這腿終身不治,作為哥哥我亦是心急如焚。」
祁凜淵明面上雖然是關懷備至,其實心中早就恨透了祁瑜允,為什麼就算他斷了腿,成為殘廢父皇依然對他青眼相加?何其不公!
祁瑜允雙手緊攥著扶手,手腕青筋顯露卻依然語氣平和,「父皇有事召見我,多有不便請大哥見諒。」
「二弟,召見也不差這一時,何況父皇一向對你偏愛,晚去也無妨。」
「大哥此言差矣。」忽然一小女子闖入二人視線,面帶微笑卻又有幾分冷意,看著祁凜淵道:「父皇的旨意乃是聖喻,難道你想讓二哥抗旨不遵?」
「小敏。」
祁敏回身望著祁瑜允道:「二哥你先去吧,我剛從父皇身邊出來,父皇等你多時了。」
祁瑜允點點頭,隨後全然不再理會祁凜淵。
「三妹,你這是何意?」祁凜淵顯然不開心,語調微怒。
祁敏看了他一眼便徑直朝御花園走去,只丟下一句:「見義勇為,懲惡揚善。」
她是皇帝最疼愛的三公主,母親又是服侍皇帝已久的梅妃,比起這位皇后的撫養長大的大皇子,祁敏更喜歡自己的祁瑜允,所以她最是看不慣祁凜淵在人面前逞威風。
到勤政殿時,劉公公一早便候在門外,「二皇子您總算來了,慕丞相與其長女方才離開,眼下陛下正等著您呢。」
慕林……
祁瑜允心中念著,目光望向另一端宮門,遠遠地,他瞧見一女子邁著輕快的步伐在雨中消失,那一抹黛青色雖然素凈,卻十分合今日雨景。
隨後,他走進殿內。
遠處,慕安離鬼使神差地回頭,望著身後空無一人的園景。
「小姐你在看什麼?」
「我總覺得,有人在望著我……」
走在前路的慕林突然放緩腳步,「小離,過幾日便是你與二皇子成婚,在此之前好好準備,莫要出什麼差錯。」
綉著芍藥花樣的繡鞋一步踏入水中,飛起的水滴落在鞋尖,裙擺,凝成幾塊黃褐色。
慕安離頷首,輕聲道:「女兒謹記。」
實則不然,慕安離聽到幾日後便是她與二皇子大婚之時心裡也是咯噔一下,這些時日她都在和慕家人鬥智斗勇,難道這幾日來這些人找她的茬都是故意的?
只不過眼下她也只能接受現實了。
五月初三,又是一場陰雨天,這場雨來的猝不及防,接連晴了幾日的京都一夜便烏雲密布,從晨起那雨便無休止的下著。
娶親的嗩吶從城西慕府響遏行雲,慕安離坐在花轎中,她的感受不到半絲喜悅,她僵硬著身子被人抬進二皇子府。
自始至終,她從未見過自己夫君一面,她知道二皇子不會來,他是個殘廢。
坐在婚房裡,慕安離也未曾感受過一絲新婚氛圍,只有軒窗上象徵性地貼了幾個紅色喜字。
慕安離摘了蓋頭,一旁侍候的春雨急忙道:「小姐,這個蓋頭是要二皇子來挑,您怎麼能自己摘了呢?」
「等他?恐怕我早就被悶死在這蓋頭下了。」等著這麼長時間,也不見一個人,對方之意,溢於言表。
春雨也不笨,她自然能看出小姐受虧待,「可這明明是新婚夜,姑爺怎麼能……」
慕安離看著銅鏡里分外明艷的鳳冠霞帔,紅妝點綴,卻滿不在乎道:「我總會有辦法讓他與我和離。」
「和離?!」春雨難以置信。
顧不得春雨口中說的膽大妄為,左右也是閑著,慕安離倒想看看這個二皇子在搞什麼花樣,「春雨,我們溜出去看看這府里如何?」
「小姐,你我這樣子如何出的得了門,還是好好待在屋中……」
慕安離卻一把拉住春雨的手,從容不迫的搖頭,輕聲道:「我們可以易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