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女中豪傑

車子駛到巷子口，巷子太窄，開不進去了。老胡在車上等著，雲家三口下車，走進巷子。路面坑坑窪窪，前幾天下的雨，留下的水窪一腳踩下去，濺起一腳的污水。每家屋邊都充分利用起來，瓶瓶罐罐堆積如山，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什麼東西，真是步步驚心。

走到劉家門前，也是歷盡艱辛。

敲了敲門，開門的是雨熙。

能為雲一帆開門，這讓雨熙很激動。明天在同學面前又有了談資。

三人進了門，整個屋子都亮起來，是對蓬蓽生輝最好的註解。

芳萍從沒想過有一天報紙上的人會走進自己家，非常局促，不知道怎麼招待是好。

「快請坐。」她指了指那張沙發，突然覺得沙發實在太舊了，上面鋪著的毛巾也舊。她曾引以為傲的乾淨整潔此時都不見，很不好意思。

芳萍與初音年齡相當，但目測年齡最少差了十歲。芳萍下意識地整了整衣裳。

「雲太太，您請坐。」

初音坐下，小心翼翼，屋裡實在太擁擠，隨便一個動作，都能碰倒別的傢具。

雲一帆倒不介意，在雲朵身邊坐下。

雲朵正在吃一碗面。芳萍特意為她煮的，卧了一個雞蛋，放了香菇，青菜，還有肉絲。

雲朵吃著面，頭也不抬。

「雲朵，跟爸爸媽媽回去。」初音強壓著怒火。

「我不回去。」雲朵繼續吃面，「我要留在劉老師家，做劉媽媽的女兒，天天吃這麼好吃的面。」

初音快氣死了，悉心教養七年，不敵一碗清湯麵！

一帆說：「朵兒，吃完面和爸爸回家。」

「不行，我不回去。」

「爸爸媽媽答應你的條件。」一帆說，「不過你也要答應我們，以後不能用離家出走這樣的事情威脅爸爸媽媽，否則沒情可講。今天答應你，不是因為你離家出走了，是看劉老師的面子。」

「好，我回去。」

雲朵吃完面，芳萍趕緊遞過一根熱毛巾：「擦擦嘴。」

雲朵接過毛巾，擦了嘴：「謝謝阿姨，您做的面真好吃。我以後還能來吃嗎？」

「當然，想什麼時候來都可以。」芳萍笑呵呵地看著雲朵，手不停地搓著圍裙。她一緊張就喜歡搓圍裙。

雲朵朝著劉昊東和芳萍揮了揮手：「叔叔阿姨再見！」

「再見！」劉昊東和芳萍的聲音擠在了一起，都有點變形。

「打擾了。」一帆歉疚地笑了笑。

「謝謝你們了。」初音拉著雲朵的手，給劉家夫妻道謝。

「沒沒什麼的！」夫妻倆都有點慌亂。

「有錢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樣。」雲家一走，芳萍就開始感嘆，「到哪裡都不露怯，大大方方的。你看這雲朵，小小年紀，就很有大家閨秀的樣子。雨熙比人家大六歲，往她旁邊一站，像個丫環。」

雨熙撅起嘴：「有你這麼說自己女兒的嗎？」

芳萍倒樂了：「還不服氣。」

劉昊東責怪夫人：「實話放在心裡就好。」

雨熙開始跺腳：「你們就埋汰我吧，等我麻雀變鳳凰了，我可不理你們！」

雨熙轉身進了房，芳萍這才收住笑臉：「真的生氣了？」

雨澤責怪父母：「不該這樣拿小妹開玩笑，每個人都有自尊心。」

雲朵坐在車上，小手臂圈著父親的手臂，離初音遠遠的。

初音鐵青著臉，什麼話也沒說。

坐在副駕駛座的雲樵轉身朝雲朵豎大拇指：「真沒想到我家小妹還是女中豪傑，帶著一盒甜甜圈就敢闖天下，厲害！」

初音瞪了雲樵一眼。

雲樵噤聲，給雲朵做了個鬼臉。雲朵也沖著他做了個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