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隔行如隔山

淮州雖然只是國內二三線城市，但從各地直接開往淮州的列車，包括途徑的班次在內，倒也不少。董震看著電腦顯示器上，顯示密密麻麻的火車班次，實在頭疼。

自己昨晚提前發現躲藏在車裡的阿虎，那也是四周沒有其他人的存在。如果真讓自己來到火車站，憑藉感知能力去篩選那幾個悍匪，無疑大海撈針一般困難。

對方還可能攜帶武器，更有可能開車，或者混搭交通工具。

昌笑來的話，董震還記得清楚。這幫悍匪雖然是臨時跑路來淮州躲藏，肯定也只是把淮州當作中轉站。昌笑來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主動利用對方來對付范微微和自己。

「難道晚上還要夜探一遍他家？」董震猶豫起來，昨晚打死四條狗，對方不可能沒有防備。今晚在知難而進，有些划不來。

董震正想著，放在一旁的手機震動起來。

「董震，你小子厲害啊，難怪要辭掉保安隊長的美差，原來是勾搭上老總了。」電話里傳來馬山的揶揄調侃。

「別胡說，我只是臨時保護她。」白天范微微開車上班時，雖然在距離廠門口一段距離內停下來，但坐在保安室內的馬山等人，還是親眼看到董震從車裡走出。董震就是怕馬山這些人誤會，才故意不去和他們瞎扯，以免影響范微微的老總形象。

「還嘴硬，剛才我去過你的出租屋，房東老太太說你兩天都沒回去了。你總不會睡在大街上吧，還有個女孩哭哭啼啼的坐在你門口，說要找你報仇，這些總不會是我胡說吧。」馬山繼續說道。

董震第一反應，又是女2搗亂來了。至於房東老太太，她平時可忙得很，不是去街邊的廣場跳舞，就是忙著給人家當媒人。

「我有正事，不和你瞎聊了。」董震說的正事，其實是指望阿虎他們回去后，能有新的線索及時通知自己。

「你以為我特意打電話騷擾你，那天晚上抓羅明等人時，你還記得刀疤臉打電話叫救兵嗎，有一輛汽車眼看要停下，卻因為害怕路過的警車又開走的事。」馬山認真起來。

「我對汽車獨有情衷，只要看上一眼，就算是同一款汽車，也能分辨出來。就在剛才江道路口北側的臨時停車場內，我又看見那輛汽車了。不過我可不是什麼武林高手，當然不會一個人挑戰他們，我這不馬上要報警嗎，提前給你說一聲。」

這倒是個發現，董震突然感覺這些傢伙，和昌笑來嘴裡的悍匪之間有沒有什麼聯繫。

昌家勢力大，也僅僅局限在淮州，遠在外地的悍匪他又是如何聯繫上。

「馬山，你不要報警，就當作沒看見。另外你把照片發過來，我一會去跟蹤一下，看有沒有收穫。」董震連忙說道。

不到兩分鐘，董震接收到一張偷拍的照片，對於汽車不是很熟悉的董震，第一時間是要辨認汽車四周的環境和標識物，好來和其他汽車進行區分。

和馬山掛斷電話后，董震推開椅子，準備趕到現場，來個守株待兔。

可剛離開書房，董震止住了腳步。

自己身邊不是三個跟班啊，幹嘛還親自跑一趟。

自己沒有車，到了停車場，總不能傻乎乎站在原地等候吧。對方既然是混事的，多少有些警惕性。停車場面積不小，也沒有什麼障礙物可以隱藏。倒不如阿虎他們有個車方便，只要把車開進既定目標附近，躲藏在車內監控即可。

董震給阿虎打了電話，把照片和任務一說，那邊立刻答應下來。

「董哥，昌家最近有熱鬧看了。」

「別說模稜兩可的話。」董震還以為阿虎在套話，有些不高興起來。

「我也是聽人傳言，昌家可能要和黃家發生火併，現在兩家都在招兵買馬，可以說是一觸即發。到時候他們打的兩敗俱傷時，董哥你在出手，到時候淮州還不是你的天下。」阿虎奉承道。

董震雖然武藝高超，可又不是道上混事，哪裡清楚淮州惡霸勢力的分佈。昌家不是好鳥，那黃家也未必乾淨。頂多是為了爭奪地盤，發生的利益衝突。

「昌平有什麼消息，他最近在哪裡出現過，和什麼人接觸過。」董震一句話把阿虎問的不敢吭聲，這個牽扯到自己前世和今生兩條人命的兇手，董震當然不會放過。

「我讓毛蛋留在旅館看著廖三，我和二狗子先去道口的停車場監視那輛汽車，有消息馬上通知你。」

董震哼了一聲，隨即掛斷電話。

作為男人，恩怨要分明。昌家雖然是淮州一霸，昌笑來也不是好鳥，可嚴格來說，只有昌平才是自己的最大仇人。其他人雖然也不是善類，但董震暫時還沒準備真正痛下殺手。

只是沒想到，這突然間怎麼又冒出個黃家，還要和昌家發生火併。

「不會和晚上殺狗，跑到卧室內的惡作劇有關吧。」董震撓撓腦袋，如果真是這樣，八成是昌笑來誤會是黃家派人乾的，倒是冤枉了黃家替自己背上了黑鍋。

董震坐回椅子上，用范微微從網上下載的拼人面目的圖像軟體，開始嘗試把大師兄等人的容貌拼湊出來。

腦海中能清楚記得對方的輪廓，可真正想要實物重現，絕非易事。董震不停調試，從各種臉型到鼻子的大小，在調試眼睛的形狀，忙乎一個小時調整出的大師兄形象，和腦海中的完全對不上。

打開抽屜，把范微微上次用的畫板連接上電腦，學著對方繪畫的姿勢，董震在PS軟體里細細勾畫起來。

可沒有任何美術基礎的董震，連畫個臉型都十分困難。到了畫鼻子時，簡直就是卡通人物才能長成那樣的鼻子，直到最後連自己都看不下去了，這才氣呼呼的把畫筆放在一旁，徹底放棄掉。

隔壁卧室房間內還亮著燈，范微微正躺在床上看著書，她自然不清楚一牆之隔的書房董震的狼狽，否則一定會笑掉大牙。

董震剛走到卧室門口，想敲門詢問對方，關於畫像時的技巧，就聽見裡面啪的一聲，緊接著檯燈被關掉，女刺溜一聲鑽進被窩的動靜。

「我睡覺了，有事明天在說，別想著哄我給你開門。」范微微用被子蒙著臉，語速飛快的嚷道。

董震沒吭聲，先返回沙發上坐了一會。這畫像的專業活，還真不是他一個外行能幹的。與其費心勞神畫成四不像，還不如靜下心來老實呆一會。

董震的困惑很多，如何對付昌家成了一塊心病。昌平和自己之間的仇恨，可不是能輕易化解掉的。按理來說最簡單，憑藉董震的武藝，只要摸清昌平晚上睡覺的地方，就能半夜潛入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幹掉對方。即便不是在晚上，大白天發現對方的行蹤后，也是可以在秒間瞬殺對方。

「殺還是不殺？」董震喃喃自語，殺死昌平一了百了，如果昌笑來敢繼續挑釁自己，也不在乎多幹掉一個。可殺人畢竟是觸犯刑法，董震不想踩踏紅線。

「你說誰傻啊？」范微微突然打開卧室門，站在門口看著發獃的董震好奇的問道。

董震連忙搖頭否認，如果自己真要動手幹掉昌平，警方一定會追查下去，到時候范微微也會牽連其中。

「不讓你抽煙，就是不聽話。」范微微聳動鼻子，從書房內嗅探到一股刺鼻的煙味，連忙跑進書房打開窗戶，讓外面的空氣流動進來。

范微微穿的是睡裙，站在窗戶邊時，正巧一陣晚風吹來，掀起了她的半截睡裙，把她修長美白的長腿露了出來，驚得范微微趕緊伸手蓋住。一想到客廳的沙發上還坐著董震，范微微不僅臉色緋紅起來。

「我什麼都沒看見啊。」還沒等范微微問話，董震直接撇清關係。

「哼。」范微微夾緊睡裙，路過書桌前，看著打開的筆記本電腦里還在運行的軟體程序，頓時好奇的握著滑鼠點擊開來。

「董震，你在畫誰啊？」范微微一看PS圖層里，嘴巴畫的歪斜，鼻子畫的平板，眼睛沒有靈氣，頭髮像乾草堆一般的人物形象。貌似稍微有些美術基礎的人，也不至於畫出這樣另類靈異的人物肖像。

「畫我的大師兄，可惜畫技太爛，抓不住重點。」董震嘆口氣從沙發上起身，走到書房裡。

「算了，我幫你修修吧，有沒有參考啊。」范微微實際已經看到拼接肖像軟體里，董震事先整理出的圖像故意問道。

董震伸出手指，點了點那副參考的圖像，然後乖乖的站一邊，看著范微微忙碌起來。

「越來越像了。」

看著范微微在畫板上重建圖層，一個形象鮮明的人物躍然出現，彷彿是大師兄又活了一般，董震不斷稱讚起來。

「人的相貌變化很大，你走在大街上，除了雙胞胎外，很少能看見兩個相同模樣長相的人。鼻子稍微寬一點，感覺就不同。眼睛上挑下垂半點，就是另外一個人的相貌了。」范微微開始侃侃而談，聽的後面的董震不住的點頭。

等范微微花了大約四十多分鐘，把人物形象重新塑造后，自己對這幅作品相當滿意，正準備接受董震的讚美時，可身後卻沒有半點回應。

「人呢？」范微微一回頭，身後哪裡還有董震的身影。在瞅瞅客廳的沙發上，也是空空蕩蕩。

「又去下樓買煙了？」范微微覺得不可能，這開門和關門的動靜可不小，自己又不是聾子聽不出來。

「天啊，不好了。」

范微微趕緊推開椅子，朝卧室跑去，果然看到董震正和衣仰面躺在自己的愛床上，手裡還抱著自己最喜歡的枕頭。

「臭流氓，快點起來啊。」范微微嚷著就撲到床邊，踢打撕拉，可就是喚不醒對方。

「你大腿真美，比電視里那些女明星的還好看。」董震閉著眼睛突然嚷了一句。

「色狼，不許睡在我床上。」范微微臉頰變得紅暈，還想拉董震，可不料董震稍微一使勁，反而把她拉倒在床上。

董震順勢一個翻滾，整個身體重重的壓在范微微的嬌軀上。

「今天不行啊，我家親戚來了。」范微微連忙夾緊雙腿，想要做最後的抵抗。

「哦。」董震睜開眼睛，有些無奈的從床上起來，朝客廳走去。

「砰。」董震剛走出卧室，身後的門就被范微微猛的關上。

「臭流氓，上當了吧，我家親戚昨天確實來過，可早上已經走了。」范微微躲在卧室里，把房門反鎖得意的炫耀起來。

「你這個人太沒禮貌了，幹嘛不多留你家親戚住幾天，嫌棄人家是不是。」董震站在門口說著挑逗的話。

「滾。」范微微氣的渾身發抖，鼻子一哼，直接關燈朝床上一躺，用被子蒙著頭裝睡起來。

「女人就是善變。」董震重新回到沙發上，把手機扔在一旁，等待阿虎那邊隨時可能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