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圍追堵截

很快，劉衛國就知道自己想錯了。一開始他還在納悶，那個女人為什麼不駕駛直升飛機追殺自己這批人。快艇上只有重機槍，根本沒有防空能力，一輪機關炮射過來，搞不好他們就要全軍覆滅。原以為她不想大開殺戒，可駛出二十海里劉衛國才明白，原來那女人早就計算出了自己的逃離路線，提前在這裡安排了人馬。

對方駕駛的也是快艇，而且數量眾多，武器精良。不過跟劉衛國快艇上的重機槍相比，他們還是略微遜色了一點。但他們勝在以逸待勞，不等劉衛國等人回過神來，立即發動了進攻。在茫茫深夜中，一顆顆子彈的飛行路徑像流星一樣，看上去無比美麗誘人。可這每一顆流星都是吞噬人命的流矢，但凡打到人體，定然骨斷肢離。

劉衛國操縱著重機槍，瘋狂的向對方還擊。丁二駕駛技術很好，一邊擦著海面行駛一邊規避對方的掃射扇面。胡鬧等人也如法炮製，短短几分鐘之內，就有兩艘快艇中彈起火，很快就引發了油箱爆炸。

劉衛國一邊開槍，一邊指揮自己的手下儘快後撤。他們沒有攜帶更多的油料，一旦跟對方纏鬥的時間過長，就很難順利脫身了。其餘的人且戰且退，胡鬧卻一意孤行，一直駕船靠在劉衛國的附近。他那快艇上的機槍手也是傲氣十足，居然大大咧咧的站著身子跟對方互射。可惜戰場上容不下這樣的傲慢，哪怕你的武器再佔優勢也不行。一顆子彈打穿快艇上的擋風玻璃，鑽入機槍手的腦袋，一串鮮血濺在胡鬧的腦袋上，那個機槍手重重的向後摔倒，一頭栽進了海水裡。

胡鬧聲嘶力竭的叫道：「強子，強子。」

劉衛國喝道：「胡鬧，快撤。」

胡鬧置若罔聞，將快艇停了下來，操縱著重機槍向對方射去。子彈如同瓢潑一般，一顆顆鑽入對方的快艇前沿。很快，又有一艘快艇被胡鬧打的面目全非。但與此同時，對方也開始向他集火，密密麻麻的光點射向胡鬧的快艇，前面的小甲板全是彈孔，幸好對方的子彈規格不大，否則碰到油箱，胡鬧早被炸成一灘肉泥了。

劉衛國無可奈何，只能命丁二掩護胡鬧。丁二駕駛快艇在胡鬧周圍駛進駛出，劉衛國的重機槍毫不停歇，打的槍管通紅。勉強撐了幾分鐘，胡鬧快艇上的裝彈手也中彈殞命。劉衛國怒不可遏，沖著胡鬧大吼：「胡鬧，馬上給我後撤，否則軍法從事！」

跟著劉衛國訓練了那麼久，胡鬧最怕聽到的就是這四個字，縱然此刻看不清劉衛國的表情，胡鬧也知道劉哥的臉一定是鐵青的。看著兀自咕咕流著鮮血的同伴的屍體，胡鬧抹了一把眼淚，放下重機槍的槍架，將快艇原地打了個彎，飛速向西北方向駛去。

見胡鬧開始撤離，劉衛國也沒有繼續戀戰。這個時候他已經看出來了，對方人員是很多，但軍事素養卻很差，按理來說，只要將他們這兩艘快艇包圍起來打消耗，撐不到天亮，他和胡鬧誰也逃不掉。可對方開槍開的很熱鬧，卻一直沒想到這一點上。一輪子彈打過去，劉衛國命丁二趕緊駕船離開。丁二應了一聲，駕船的動作卻沒有多大變化，劉衛國湊前一看，才發現丁二的胳膊中彈了，使不上多大力氣。

「下去歇著，我來。」劉衛國說。

丁二退了下來，一屁股坐在船艙里，痛的臉色煞白。旁邊的同伴趕緊幫他包紮傷口，但船上沒有藥品和繃帶，只能割掉袖子上的布條暫時替代。

這場交鋒，對方損失了四艘快艇，雖然看到劉衛國倉皇逃竄，但他們已經沒有勇氣再追下去了。劉衛國駕快艇追上胡鬧，兩艘船並肩駛往西北方，即將靠近越南本土的時候，立刻掉頭往北方駛去。到了凌晨，快艇油料耗盡，四人在一個近海的沙灘旁踏上了陸地，看到沙灘上廣告牌的文字，才知道還是在越南境內，根本不是祖國的領土。

這也難怪，越南的國土狹長，大海上又沒有明確的指引目標，一場大戰消耗了過多的燃油，能撐到這裡已經是老天爺開眼了。劉衛國休息片刻，背著丁二往內陸走去。這裡是一個小鎮，濱海歸濱海，卻一點都不繁華。劉衛國暗自慶幸，這樣的窮地方，越南警方和軍方應該都不會太過注意，對於他們來說真是一件好事。

尋了個小診所，胡鬧砰砰砰的敲響了門。一個老醫生穿著大褲衩提溜著拖鞋走出來，張嘴就是一串正宗的越南國罵。胡鬧也不廢話，摸出手槍頂著他的腦袋，用越南話說了一聲：「別叫了。」

在紅島待了那麼久，大多數士兵都學了些越南話，不過他們學的都是常用的，其他的依然一竅不通。那老醫生嚇的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急忙向後退去，劉衛國等人緊跟著進來，反手鎖上了院門。來到診療室，劉衛國找齊了工具和藥品，幫丁二取了子彈，又幫他包紮完畢，這才沖那老醫生點了點頭，道：「我們不會傷害你的，請放心。」

丁二虛弱的指了指自己的衣兜，胡鬧伸進去抹了一下，掏出一疊越南盾。越南鄉下的居民生活條件並不好，看著大面額的鈔票，老醫生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劉衛國抽出幾張鈔票遞給老醫生，道：「出去買點吃的來。」

老醫生接了錢，畏畏縮縮的向大門口走去。胡鬧低聲道：「劉哥，他要報警怎麼辦？」

劉衛國淡淡的說：「他不敢，放心吧。」

事實證明，劉衛國的推斷是正確的。這個小診所是老醫生一輩子的心血，也是他養家糊口的依仗，得罪了這幾個來路不明的人，人家一把火燒了自己的診所，那一家老小都要喝西北風了。老醫生也不相信越南的警察，平常不找理由罰款就燒高香了，引狼入室，他才不幹。

買了點早點，一張鈔票都沒用完。老醫生眨巴著眼睛，將剩下的大額鈔票悄悄的塞在了內褲里的標兜里。匆匆忙忙把早餐給劉衛國等人送來，老醫生又憨笑著看向了胡鬧手裡的鈔票。劉衛國冷冷的道：「我們在你這裡休息兩天，你就暫時別做生意了。等我們離開的時候，再給你一筆酬勞。」

這幾人出手如此闊綽，老醫生可不敢得罪，至於他們身上帶著手槍，那跟老醫生也沒多大關係。反正最近這半年，越南就沒安生過，前段時間還跟人打的不可開交，飛機大炮輪船全用上了呢。

天色大亮之後，劉衛國讓胡鬧跟著老醫生出去買了兩部衛星電話。小鎮上沒有這種東西，兩人只能跑到縣城裡折騰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疲憊不堪的跑回來。電話買回來了，可丟失了跟紅島那邊聯繫的電話號碼，劉衛國只能再問那個老醫生，家裡有沒有電腦。

老醫生搖頭晃腦的說：「那個電視機啊，太貴了，我們買不起，家裡沒有的。」

胡鬧皺了皺眉，道：「劉哥，你問他鎮上有沒有網吧。」

劉衛國道：「你怎麼不問？」

胡鬧訕笑：「我這不是不會嘛。」

劉衛國板著臉說：「抗命不遵，等回到內地，你自己去跟程哥領罰去。下回再敢違抗命令，我直接槍斃你。」

胡鬧撇撇嘴，一句話也不說了，老老實實的坐在了丁二身旁。

劉衛國用越南話問了一遍，老醫生眼前一亮，笑呵呵的直點頭，說：「網吧，有的，有的。街上的年輕人都喜歡去那裡玩。不過聽說他們都是打遊戲，不務正業，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沉迷遊戲，會毀掉一個國家的未來啊。」

劉衛國沒心情聽他在這裡憂國憂民，因為中國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問明了網吧的位置，劉衛國匆匆出來，不過到了網吧一看，幾十台電腦前全部坐滿了人，還有十多個小孩坐在門口的凳子上排著隊，滿臉渴望而著急的神情。

劉衛國走進去，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子正在那裡大呼小叫的玩著遊戲，馬上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小子抬頭看了看劉衛國，不耐煩的說道：「啥事兒啊，我剛加了錢的。」

劉衛國道：「電腦借我用三分鐘。」

那小子理都不理，雙眼又盯向了屏幕。屏幕里，他操作的角色正在大殺四方，威武無比。劉衛國看了一眼，知道那遊戲叫「吃雞」，因為平常胡鬧和丁二也會私下裡玩上幾把。劉衛國又敲了敲他的屏幕，一張鈔票放在那小子面前。

「電腦借我用三分鐘，這鈔票就是你的。」

那小子一臉驚訝，急忙將鈔票抓在手裡，遊戲也不管了，乾脆利落的跑了出去。

劉衛國重啟了電腦，又細細的檢查了一遍，這才登入一個網頁，去查看自己的電子信箱。郵箱里出現好幾個新郵件，其中一個是九爺的賬號，打開一看，裡面有幾個備用的聯繫電話。劉衛國一一記下來，再去查看其它的郵件。這幾封郵件沒有使用他們的密語，因為都是格木發來的。最早的一條是四天前，格木說他已經抵達中國大陸。之後是說他已經利用九爺給的身份證來到廣州白雲機場，即將飛往京城。最新的郵件發自半個小時之前，格木說他已經到了巴基斯坦駐中使館，即將約見中國情報部門的大佬。

劉衛國簡短的回復了一下，告知格木紅島已經失守的消息，並且通知格木把京城那邊的事情處理完后，直接飛往蘇徐接應程黎平。辦完這些事，劉衛國關閉電腦，環顧了一下周圍沉迷遊戲中的年輕人，默然無語的離開了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