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第5個人

時間在一點點的流逝，隨著張博波動時鐘的指針，就好像是在調頻一樣，讓被撥亂的時間在一點點的導回正途，而在這種過程當中，張博彷彿覺得自己的身體也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而且他隱約的感覺到，他正在做的，並不僅僅是在調節另一個時空的時間，而他所身處的這個時空也在發生一些細微的變化。

是了，之前的他是在高速世界當中，時間節點的扭曲，也扭曲了整個時空，讓兩個原本不存在任何聯繫的時空重合在了一起，就彷彿是兩個不同場景中的事物在同一個場景中生成了一樣。

這個過程緩慢而且不能心急，此時在鐘樓下方，張宇、小旋風等人都在等待，而在這種漫長的過程當中，每個人的心中也都有不一樣的想法，甚至於存在於他們心中的那個結果也各有不同。

當時間被撥正，是否真的能夠讓兩個平行世界中的人面對面的正常交流，而這個被撥正的時間點就是符合絕對邏輯性的嗎？

這是人工智慧心中的想法，但是從張博有所行動開始，他並沒有阻止的念頭，或許這個結果對他而言，也同樣是一種存在於自然邏輯當中的悖論，因為沒有任何的根據和先例，導致了他這樣的記憶體完全無從去判斷最終的結果。

而在張宇的心中，則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種念頭，天幕創建的理念是什麼，不就是回到過去，回到那個地球的年代當中嗎，縱然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天幕世界的人們還有多少記得這個最初的理想，而付諸實踐的又有幾何，但是傳承了阿飛記憶的他，卻是無時無刻不在計劃著一切，甚至，他將自己完全替代成為了阿飛，用阿飛的邏輯思維來思考問題，可以說，在此時鐘樓下方的這幾個人當中，他是最「真」的一個。

而至於小旋風和馮思怡，他們又在想什麼呢，坐落於另一個時空當中的他們，是否也在計劃和擔憂著什麼，而這一切卻全然不在張博的思考當中。

此時的張博並不是真的那麼無所畏懼，縱然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求一個結果，但是對他而言，這一路走來所遭遇的一切都太過深刻，甚至於到了這一步，他仍舊難以避免的會想起，此時他正在做的這件事，是否也是程序當中的一個流程。

是的，如果說這就是程序所設定的一個流程，那麼他現在在做的這件事就毫無任何意義，因為程序的設定導致了最終結果是被註定的，這個結果不會是張博想要的，甚至於，能夠被稱之為一個「結果」的事實，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一些絕望的念頭，比如說真正的末日。

而促使張博繼續做下去的原動力，卻是他從鐘樓下方几個來自於完全不同領域當中，卻能夠走到一起的人的內心的一種共鳴。

這種能夠共鳴的東西很難講，就算是張博和人工智慧之間那無法化解的恩怨，但張博也不得不承認，人工智慧是在做一件「對」的事，雖然這件事可能用人類的眼光來看，永遠也無法認同，但是一個遵循絕對邏輯性的超智能AI，他這種程序被設定出來，所遵循的也絕對是一種真理。

人類所假象出來的真理，往往都帶有很強烈的個人意志，當然從人性和服務於人的規則出發，這種帶有個人意志的真理並沒有錯，只不過，就如同很早以前張博就已經想到的那樣，這個世界上能夠遵循絕對規則的永遠只有人工智慧以及他們這些被稱之為神的存在，而人類，不會也不可能去遵守這種極端硬性的規則。

所有違背了原則的事情都是錯的，在規則的定義當中，這就是一條鐵律，但是在人類世界中，原則不但可以細化，同樣可以廣義的擴展開來，甚至於讓某個事物的原則按照人類自己的邏輯思維來進行定義，而這樣的規則其實與邏輯規則已經相去甚遠了。

小旋風和馮思怡的模樣正在一點點的變得清晰，他們或許很快就可以回到正確的時間點，並且開口說話，而只要讓兩個時空的時間完全保持一致，那麼不僅僅是無數神明想要創造一個平行宇宙的夢想可以達成，對於張博來說，他的使命或許也能夠結束。

但是，就在這一刻，變數發生了。

就在小旋風張開嘴，將要吐出一個字的時候，突然間，距離他最近的張宇消失了，而且是瞬間消失，毫無任何的徵兆，這一刻，張博的心中大駭，同時停止了手中的動作。

縱使他已經非常的小心，並且根據一個看似能夠說得通的邏輯來進行著一系列的動作了，但是那種毫無任何邏輯根據的計劃，仍舊存在著太多太大的變數。

而這一刻，張博的心劇烈的震動了一下，而後將目光鎖定了張宇消失的位置，此時他認真的感覺，發現張宇並非是消失了，而是他落入到了某種時間的陰影面，這樣的感覺就好像是張宇進入到了另外的一個維度層面，用張博的眼睛已經看不到他的存在了。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張博此時不敢在做出任何的舉動，快速下樓，而就在他來到樓下，並且試圖找尋漏洞發生的原理的時候，此時此刻，小旋風突然間開口說出了一句話。

「血哥，我們都錯了！」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而且在這一刻，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宛如記憶重現一般的回到了幾百年前，那5個創建天幕的最初團隊，一段熟悉的記憶浮現在張博的眼前。

篝火叢中，5個人圍坐在一起，火光映照著每個人的臉蛋，而這一刻，身處5人當中的他，眼睛不再朦朧，他清楚的看到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從他開始，往右依次是阿飛、小旋風、馮思怡，以及最後一個人，而這個人，他一直認為那是小旋風的妻子，那個在記憶中的最終決戰當中，一直陪伴於小旋風身旁的徐茵，但是，這一刻他卻愣住了，因為出現在他眼中的這個人，分明並不是徐茵，而他是……

「不，你們都沒有錯，錯的是我，是我不該從一開始就將希望寄托在你們的身上，是我在監獄里度過了漫長的20年的時間，卻仍舊傻乎乎的以為我能夠拯救這個遺棄我的世界，人工智慧……哈哈哈哈！」

是了，清晰的輪廓，以及那熟悉的話語，他的身份脫穎而出，張濤，那個黑夜中的故事，那個關於人工智慧最後線索的故事，但是為何會是他，而他竟然也是天幕最初創建的5人之一？

張博此時想要說話，卻是發現自己無法發出聲音，就在這個時候，小旋風抬起頭來，看向了自己，視線漸漸移開，放在了張濤的身上，隨後說道。

「鬼哥，若是我們失敗了，這就是唯一的希望了，對你……我不會強求，但是我希望，過去的恩怨比起眼前關乎人類存亡的關鍵時刻，我僅代表我個人願意相信你一次！」

他的話讓張濤抬起頭來，眼神中卻滿是心灰意冷，而這個時候，小旋風攤開了手掌，一個晶片赫然出現在他的手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