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病倒的牛

第十二章 病倒的牛

他快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幾天都沒合眼了。

白天的他是在照顧著客人,煮粉的時候,是很低聲下氣的求著客人。

晚上的時候在照顧嬰兒,嬰兒在不停的啼哭。

趙小桃說:「爹爹,我同時看兩個妹妹也累了,我先去陪著小梅去睡覺,我已經連續的看小妹妹好久了,也是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覺,才好去院落里去砍柴火,才好去做家務。」

趙老漢也在回答:「好吧,你先去睡,孩子我去照顧。」

接下來的趙老漢也就一個晚上沒得睡覺,也是不斷的應付這外面來的女兒。

無微不至的照顧,還是沒有起色,總是覺得缺少些什麼東西。

老婆子晚上是要去睡覺,大白天的精神旺盛,晚上也得到坑上暖和,體弱的她已經無法去支撐日夜勞作。

白天,她得去接手小蘭的工作好讓大女兒到山裡把柴火給背回來。

趙小桃背上籮筐,拿上砍柴刀:「娘,我先到山裡面背著柴火回來,等我回來再給你做飯和熬藥。」

「去吧,孩子,你得小心點。」

白天他也要上工,不上工意味著沒飯吃,對於底層的人來說,不上工也就意味著沒有飯吃。

再加上下水的時候,趙老漢昏迷的時候喝下幾口冷水,那幾口冷水可能有病菌,病菌的蟄伏和成長也只是幾天的時間而已,也只是意志力在抵抗著著病的侵襲。

趙老漢也是五十齣頭,就這樣感染了風寒。

趙老漢不停的打擺,全身乏力,力氣都被抽空一樣。

從老張家出門到城外那段路是很輕鬆的,也不知道是啥回事,趙老漢被馬車碰到。

運糧的馬幫看見趙老漢這打扮也是絲毫不給面子:「臭老頭,你走在路中間找死。叫那麼大聲,你沒聽見嗎?你耳朵聾了?」

趙老漢也突然發現自己走錯了路線,也不再往下說。要是趙老漢還年輕,他肯定和馬幫的人開干。

可能年紀大了,他沒這心情和其他人去硬杠。趙老漢沒有意識到的是,他走路開始打擺子,也很難再確定前進的方向。

趙老漢在碼頭那邊做工時,也是要和幫派搶地盤。他總是一馬當先的加入戰鬥,和要來搗亂的人扭打在一起。

還有,就是管事壓榨工人的錢的時候,他也是不會給管事的人面子的。管事經常做這種罰錢的小動作,趙老漢也是給管事幾拳頭讓他長長記性。

剛出城門口,他的體力下降的速度極其的快,也在渾身冒著冷汗。也根本就是說頭重腳輕的癥狀無法去緩解。

他的心裡也在犯嘀咕:「怎麼回事,難道我變得沒力氣了。」

在城中河邊,有個菜農是王家村的,早上用驢車把菜拉到城裡的飯館,也是時候回來看見走路很慢的趙老漢,菜農也隱約知道他老了。

「老趙頭,我也要回村,要不要你上車一段路。我帶你回村好不,我這車子快。」

要是以往,趙老漢肯定不懈於這趟車,就是一公里的路。

他也在回答說:「好吧,等下我上來。」

趙老漢用儘力氣爬上車子,上車后的他看著遠方的曲龍河,心裡也是一種恍然。趙老漢也是沒多少心情去欣賞這美景,更多的一種茫然。

就院子到房門那一小段路,趙老漢感覺路在不停的動,也沒意識到的是他的身體在動,也就是身體也逐漸的虛弱下來。

「這路怎麼突然變得彎曲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前幾天趙老漢就有這感覺,一直沒發作,就連做飯也是飄飄乎乎的。

那是照顧小蘭的意志力在堅持,也是太多的事讓他選擇性的忽視他的身體的狀況。體魄的強悍和能吃苦,才讓老趙能夠堅持到現在。

現在事情都放下后,老漢的心情變得愉悅了許多,疾病趁著老漢的意志力衰退進入他的身體,慢慢發展。

他並沒有注意到太多,心思都在小蘭的身上。支持著他的是虛無的意志力,也只是不停的幹活。

當那顆心放下來,所有的一切都會爆發。

趙老漢在犯嘀咕「實在是太累了,我到底是怎麼了。」

他倒下了,這回真是病了,病也在發作,也已經到旺盛期。

他是看不見以後的路,那路一直在晃,也重重的在家門口倒下了。

夢裡,他看見大兒子回來了,親切的問候他。

「阿爹,我回來了。我從遠方,回來看你了。」

趙老漢也在說話:「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等下,我再給你做飯吃。」

剎那間,兒子又在戰場上衝鋒,也被對方的槍支打到,身負重傷。趙老漢一直在周圍不停的擔心,也在不停的喊:「小心,那邊有危險,不要靠近。」

趙老漢就像空氣一樣的飄著,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他又夢到了豆腐西施,她又在給做麻婆豆腐。

他又在說:「今晚一定要把水的位置放到分界線上。不要跟昨晚一樣,昨晚也只是意外,以後不要再這樣子了。」

他又夢到了秦月,秦月在請他吃飯,也在請他喝那高粱酒。

「老張家的兒媳婦,你不要這樣,這樣子被老張發現,我可沒有臉去見人。」

又發現小蘭並沒有被他救上來,他沉入河底了。

趙老漢也在驚醒道:「不要,我不要死。」

他感覺自己越來越年輕,在那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他彷彿看到了,看到了希望,他快解脫了。

在恍惚之間,他又看到了小倩,那個一直在照顧著他的女子。

趙老漢在病中,胡話也在不停的說。

「老趙的夜裡老是說胡話,再這樣子下去可不行。」

老婆子想辦法,去為他治療,久病成醫生,她把回春堂在她身上用的法子,也用在趙老漢的身上。

她點燃那些年積累下來的艾草,關閉床戶,不給任何的風吹進來,一滴水都不給他喝,直到天亮。

就連床底也是煤炭在燃燒,這是冬天用的煤炭,也統統用上,煤炭這東西,是趙老漢辛辛苦苦攢下來的,平時還捨不得拿出來用。趙老漢在煮粉時,剩下來的煤碎也帶回村裡的家留作冬天取暖用。

老婆子也在心疼,也在犯著嘀咕。

「不能再省了,再省命都沒了,沒了命,要這些煤炭有什麼用。」

這些年來,兩人相互扶持走到今天,也確實不容易。

一家人不停的給他降溫,濕毛巾敷在他的額頭。

「怎麼辦,還老是說胡話,豆腐西施的名字叫上了。他怎麼老是叫老張家媳婦的名字,老是說對不起的多。難道,她們是他的秘密情人。」

趙小桃也在多話。

「閉嘴,不許這樣說你爹。」老婆子也在反駁著大女兒的推測。

趙小桃心裡的疑問也是越來越重:「老爹肯定和她們有得非同一般的關係,我得有時間去調查一下。」

老婆子懷疑,也是放下心來去坦然接受,她也隱約的感覺到她的日子可能就要到頭了。

「我走了以後,也是要有人去照顧他的生活,也只好由著他了。」

兒子走後,老婆子的身體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很多時候,老婆都是躺在床上的,看到老伴的突然倒下,多年的老婆子也爬起來去應對著。

「這些年來……」

兒子走了,沒有精神支柱的老婆子就等於活死人了。

老趙對她很好,特別是她病倒后,不敢讓她再幹活,也不想再讓她往街上跑,怕吹到街上的風而受冷。

折騰幾天後,他終於復活過來,也可以喝下小米粥之類的。

大女兒正在一勺一勺的給他喂水,他也是嘴唇發白的喝著米湯。

他突然夢到秦月又給他端茶倒水,也在不停的給他喂飯。然後在老張家的熱坑上,秦月的笑容讓他清醒不少。

小桃上卧龍山去採藥回來醫治兩個老人,她是冒著暴風雨往山裡出去的。

在下山的時候,小桃還不小心摔倒,妹妹在一旁清理東西,那是給父母準備的葯。

這幾天,下的雨實在是太大了,山裡的路不好走。小桃戴著斗笠爬上山坡摘草藥,小梅在下面等候。

「姐姐,你小心點。」

在回去的時候,小桃還把雨天掉下來的樹杈給收拾好再把它們放到籮筐中,和小梅一起背回去,等晴天就可以收拾好。

「跑快點,老爹在等著我們的葯救命。」

四歲的小梅也是和姐姐奔跑,走在那風雨中。

她們顧不著全身濕透,就把葯給熬制出來,送到老趙的嘴裡才捨得去換衣服。

她們姐妹倆也感冒了,老婆子的風濕病也變得厲害,一家人也得看著菜鍋吃飯。

趙小桃雨後背上稻草做的雨衣和那斗笠,苦苦的支撐著身體到地里去除草也在順便的把蔬菜給帶回來,蔬菜這東西也是難得的美味。

長相好的菜也會進入村子里的小偷的視野,也會消失得無影無蹤。物質匱乏,總會有些看得見而摸不著的賊存在身邊中。

在除草后發現那些蘑菇之類的東西,她笑了,也就意味著晚飯有了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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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河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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