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孩子的遭遇
她來這個世界可能就是,那個老婆子的轉身之間,剝奪了一切,剝奪了生命。
那個老婆子把她放到水裡,往河邊的樹上繫上錦囊后,她就回去了。
這條路對於王婆來說,並不陌生,也是每天清晨之前去的,把那個帶著錯誤和無奈的結晶扔進了河裡。五兩以上到十兩銀子的報酬就到了手裡,這是好多人做好多苦力都得不到的錢。
打胎葯並沒有剝奪孩子的生命,河裡的石頭也沒有狙擊到她的命,河裡的水也沒有泡到她。
如果救孩子的人也沉入了河底,她就相當於與人間分離了。
生死危機一直在她出生那一天圍繞。
偌是稍有不慎,孩子就是曲龍河裡的冤魂。
孩子沉進河裡,就不會被別人發現,就不會被這個世界惦記,從而被這個世界所遺忘。唯一記得她的人也會選擇性的忘記,是帶她來這個世界的人,最深的痛楚也會隨著時間慢慢的消失。
她的出生在煙花之地的後院,也是她的命運不好,被人帶到曲龍河邊。
命運的手把她推到那個位置,那個位置意味著死亡的遊戲的開始,也是好多人的浩劫。
很多孩子都逃不過命運的選拔,受多種因素的影響。在某種力量的驅使下,能活下來的孩子都是運氣最好的,還需要機靈,還需要毅力。
就像老人們說的:「你今生受的運氣,也只是前世修行得到的好處。今生所受的苦難,也只是前世所做的虧德事。」
生命就是這樣,一靠的是意志,二是靠著運氣。每一步都是心酸,眼裡總是飽含著淚水,也得往前爬。
她並沒有像其他孩子那麼幸運找到一個家,上天並沒有給她直接到領養的家庭生活的機會,也沒有那麼多想象中的巧合。
她的命,而是跟不少女娃一樣被扔進那條曲龍河,讓水來決定她的命運,讓天來決定她的人生。
在這個年代,物質匱乏到根本就無法支持那麼多的人**著,嬰兒在河水中浮動是很常見的事。路過的人或許會救援,或許會讓她們沉入河中。路人的心裡話是:「不是我不想救,我的生活本來就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這些年來,我們這些窮人的日子也不是不清楚,每天都是忍飢挨餓。由著她吧,也不是我們種下的因,我們也不用去承受這果。」
在那個年代的青樓,環境的殘酷使她們這一行的不輕鬆。
不知道有多少孩子死在打胎葯等虎狼之葯下,煙花之地的掩蓋的事,是無法推測的。
藏紅花和麝香是最有效的控制物質之一,也就是紅花油的成分。
女子都會很小心處理這些東西都不會中招,她們會加倍小心的,畢竟這是她的一輩子的事情。這份不小心也只是給她們一點懲罰,也是提醒她們安心做事的警鐘。
在青樓做事,老鴇會對這些處理得很好,也絕對不會讓那些帶疾病的女子在院落里久待。
就算她們不準備,老鴇一定會準備這些東西的,也隨時做好驅逐出去的準備。
為的是她們有更多的上工時間,不受這些東西所羈絆,也不讓好多人明白。
如果有意外,接待的客人是大官大商。她們就由不得自己,接待的客人是她們得罪不起的,生死和富貴貧窮也全靠自己的腦子。
那些單是她們好幾個月的飯票,她們在那些人的眼裡也只是個玩偶。
老鴇會對她們訓話的,
「只要他們高興,你們賺到他們手裡的錢。只要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就算是他們做什麼事也不在乎。你們被他們佔便宜還不得錢,那就是你們傻。運氣好的,說不定,他們就是你們後半輩子的飯票。」
姑娘們也是傻愣愣的聽著訓話,對於混得好的人來說,比如說紅兒:「這些東西都是耳邊風,對我根本就沒啥用。」
紅兒心裡也明白:「規則是用來對付庸人的,而我偏偏不是,我是天生的優秀,如果讓我有得選擇新的路,我一定能夠過得更好。也只能說,命不由人,時不利己罷了。」
對於達官貴人的到來,
那些人是她們付出一切的本事也要服侍好的,她們可以付出除了生命之外的任何東西,做這行的是沒有尊嚴可以說的,要想有尊嚴那也要得有身價,聰明人才能存活的位置。
也就是能夠混到頭牌的位置,女子才有資格跟客人談身價。
女子都會和藥店里的郎中打好關係,從而得到虎狼之類的藥物和治理某些不能說的疾病的藥物。女子是不能得那種傳染性的疾病的,治不好也只有驅逐出院的命運。
郎中是知道這些人的需要的,會定期的往青樓里跑給那些女人體檢,老鴇會把那些不乾不淨的女人踢出去。
這行業的高風險,很容易滋生一些疾病。
虎狼之葯處理一些不必要的累贅,這些孩子是不能夠出來的。虎狼之葯也是官府不給隨便賣的東西,官府是鼓勵人口增加的。也只有青樓才是大量的需要這些藥物。
郎中卻會說:「這種葯沒有,麻煩你到別處,這是官府明令禁止的,不給賣的。」
當刀子架到他的脖子上的時候,他會改變語氣:「有,客官,我這就配藥。」
這東西的卻是需求量很多,也只是熟客理解,也有熟客才能得到。
對於年紀大的女子的出選擇方面,
年齡大的女子,可以選擇從良,姑娘出去的時候必須繳納一大堆的金錢。
老鴇也在站著給一批準備離去的人,她們不是優秀的,也只是普通的姑娘,得不到達官貴人的青睞,也只能在這年齡段離去,再不離去人家就不會再需要。
她們已經接近三十了,再不離去對院落的發展也只是累贅。
老鴇也對她們說:「你們都過了那個年齡,我就知道這些年來,你們過得不容易。你們出去以後,找一個好的家庭,才會有好的歸宿,記得出院的時候,不要往回看,走得遠遠的。」
她們也看著老鴇,手裡拿著紅包,眼睛也流下淚水,離開這個呆了十多年的地方,頭也不回的去到異地他鄉再次選擇自己的歸宿。
對於留下來的人,則會是另一種命運。
在那些銷金窟,紙醉金迷下的就是她們這些人的各種忍受。她們的命運中的自由的時間包括身軀都被無情的剝奪。
生下來的孩子一般會有幾種命運:
第一種,生下來的孩子專門被下人拿去送人,只是要男孩,命運都會很好。封建社會重男輕女的思想比較嚴重,很多窮苦人家都是向人販子買男孩進行撫養。
有幾個女兒的家庭也會對這男娃感興趣,迫切需要男娃頂這個位置。
富足的家庭養女兒是簡單的,不富裕的家庭是需要其他的東西的補足,也就是傳宗接代。
相對於女孩,男孩在這方面的優勢比較大,也能幹體力活。男孩能把主人家養老送終,以後順便能上個墳。
在墳前,男丁能陪主人說說話,他們告慰主人的泉下有知。被抱養的男孩,主人家都會視如己出,不會告訴他的真正的身份。也就是說,男孩會把他們的姓氏一直傳下去,他們永遠是祖宗。
出嫁后的女兒不會多照顧娘家,女兒一般會顧忌到丈夫家,也不會再往家裡跑。有些遠嫁的,一輩子都不會回家幾次。這也是很多窮人家的心病,養女兒廢心力,養兒子做苦力。
她能夠找到有幾個兒子的家庭,稍微富足一點的家庭,當他們的小妹妹,這樣才會幸福。
這些家庭也不是很多,就算是有,也不一定會出現在她的生活圈子。
她的出生沒有遇到過那樣的收養家庭,也是最不幸運的一個。
她的出生,都和這些幸運過了擦邊球。
第二種,又或者在河邊被處理掉,還有各種見不得人的法子,處理的法子都脫離不了水的處理。好多人都說,也對水有莫名的恐懼感。
「水可以救命,也能奪去人的生命。」
在古代,很多家庭沒有條件去撫養孩子,或者孩子本來就有郎中診斷的先天性的疾病。在古代人認為,水是通往幽冥河的,她們是從幽冥殿轉世投胎的,也可以回去繼續選擇投胎。
王婆總是說:「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
他們都會選擇把這些不幸運的孩子放在水裡,讓她們去找一個好人家。
王婆心裡也明白,她這些年來啥事都遇到過,多少見不得人的事都一清二楚。她還遇到過一些事,也只是晚年的時候才肯說出來:「有的人為了生個兒子,把十幾個女嬰扔進水裡。」
也就是說木盆會直接隨著水流一直往隨下游而去,讓孩子重新選擇一個好人家。
如果遇不到好心人,大部分的不幸運的孩子都會沉入河底餵魚,也就是河神的龍宮裡面。
剛出生的孩子,是不能受冷的,也沾不得河裡的冷水。
只要被水泡過,孩子就等於直接沒半條命。生命力再頑強,也必須受這種考驗的折磨。
「孩子是不能被風吹,也不能過冷水的。只要孩子感染到風寒,也就是跟閻羅王也只有一層窗帘布而已。」
這種法子,十個孩子有九個是在河裡翻船而死的,或者接觸水遇到風寒而死,水這東西,陰寒性能讓不少的動物望而生風。
主要一個暗礁,一個急流,水流就可以讓木盤翻船,孩子從而會沉入河底。
也只有最幸運的人,她們遇到好心人才能活下來。
通過層層的劫難的,能找到好人家的幸運的孩子,那是很少有可能的事,她們的運氣絕對是逆了天的,也就是上輩子做了不少的功德事才能夠得到的福報。
在河東城的巷子,處理這些孩子的人叫王婆,王婆身材矮小,臉蛋很醜陋。
她還有個身份是接生的老婆子,她還是老鴇的信任的人,也是河東城北城區最權威的婦科聖手。那些富貴人家的孩子是絕對輪不到他來處理的。
老鴇每一次,都會給她五兩銀子一個女娃,男娃可以不給錢,只要王婆找到下家,就一定能夠得到幾十兩銀子。
第三種,生病的孩子會被專人送進垃圾堆。在路邊等死,在野外自生自滅。先天性疾病的孩子是不會過得多舒服,可能會加重家庭的負擔,被很多人歧視的。青樓更是看不上這些孩子,那些不幸運的孩子就算活下來也只是從事於雜役的工作。飢荒的年代,大把孩子沒有活下來的機會。
好多人都說:「能活著或許是件好事。」
第四種,這種結果應該是比較少的,也只是送到不良組織的手裡,剛出生不久的嬰兒是巫神教的最愛,數量必須上千上百。巫神教特別喜歡處理這些東西,用來祭天。
這樣子做,只是為了孕育某些巫物。在原始社會,這種戰敗部落的孩子,也就面臨巫神教的各種打擊和用來煉製成鬼將。這事在南越國,緬甸等地也是比較多見。
第五種,戰敗的部落的孩子會被充當食物,嬰兒骨頭做成各種器具。在原始部落,對敵對的部落的那些不幸的孩子,這處理辦法多見。
這些錢是帶著不光明的色彩的,是帶血的錢。王婆為了生存,也不得不收下這些錢。
她這一生接手的孩子沒有一千,也接近那個數了。
她不到晚年就得到的病痛,在夜裡她也明白:「做多事後,報應也來了。」
那條通往河邊的路,她閉著眼睛也能走到,旁邊的樹上掛滿的錦囊,就是孩子放入水下的數量,也就是說和她一類的人,也只多不少。
王婆每個月初一,十五都去拜菩薩,做善事。她還經常去卧龍山道館請教老道士黃真人,黃真人也只是從不熟悉慢慢的了解完王婆所做的事情對錯。
道館的生意還是那麼好,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也只有黃真人的地方,最受別人的追捧,也就是所謂的得道之人。
在道館的那一天早上。
王婆這天來了個大早,或許說她晚上根本就沒睡覺,她在不知不覺的往道館去,她不是為了那個免費的簽而去的,為的是內心的安寧,也在半夜中行走,越靠近道館就越安寧,越靠近道館就越舒服。
她還是第一個去上香的,王婆也得到了免費解簽的機會。
她的運氣不是很好,下下籤並沒有引起她太大的波動,這也是她最近一直煩著的事。
她還是選擇那個坐在旁邊寫符文的道士尋求幫助,黃真人說:「你先等等,我先寫完這祭文和畫完符咒,咱們再開始談。」
她等了快一個上午,後面的人也變得不耐煩起來,在不停的責罵著王婆那個糟老婆子。
黃真人讓徒弟清場,然後讓王婆幫忙去剪紙,也只是剪一些做法用的小人,王婆也不知道剪了多少個,剪到中午,也一直到下午,肚子里越來越餓。
她最後是用意志力去支撐著運行的,紙人的活還是太累了,這一直到下午。
徒弟到山門前說:「師傅說,今天就到這裡結束了,有事明天再來吧。」
她在道士面前尋求辦法,苦苦的哀求。
「你的一手把她們帶到天堂,又一手把她們推向地獄。她們的怨氣都集中在你的身上。凡事也得講因果報應,你把她們放到水裡是因,你得病就是果。」
老道士還是緩緩的說,王婆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這是你的命,冥冥之中上天就有註定。你今生所造的孽無數,也只能以後到地府里跟她們贖罪。」
王婆也在苦苦的哀求,尋求解決的方法。
「大仙,你一定要救救我,我的夢裡經常會碰到那些東西,我也沒有辦法啊。這年頭,誰不是為了謀生,誰會做這事啊。」
老道士卻是緩緩的說:「這裡是符文,回去貼床頭上,早晚朗讀道德經兩次,一次也不能少。做噩夢的時候,記得起來叩拜朗誦,也就可以消除業障。人生百年,你受的折磨還會比這更多。」
每當半夜噩夢的時候,夢境中的王婆都會被一大堆孩子圍過來詢問為什麼要把他們放入水裡,也就是嬰靈在夢裡不斷的糾纏,王婆在夜裡都會被嚇得不輕。
王婆的病情越來越嚴重,還是再次的上山去找黃真人。
老道士會給她一些符文和方法回家,她才可以安然入睡。老道士讓她去賣把殺豬刀放在床頭,年代越久越好。
有著她認為的神保佑,也是件好事,也是心裡安慰作用。
王婆還是不停的接這種單子,這是她謀生的本事,這世道找份活不容易。
王婆的一手救出千萬的嬰兒,帶他們來到世間,另一手就是在將這些孩子結果,把他們的生命推向深淵。
她內心也飽受折磨,樣貌也變得很醜陋,她都不怎麼想再做下去,身體隨著年齡的增長越來越差,也還是得接這種事情。
不做這個,活得更差,無限循環下去,無限的循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