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個美女我叫娘!
痴魅的擔心卻好像是多餘的。
只見離躚抱著美人轉了兩圈,那女子全無被輕薄的羞惱,反而眼中淚意盈盈,臉上露出含嗔帶笑的疼愛之色。她親啟朱唇,聲音婉轉優美,說出來的話卻把痴魅雷得外焦里嫩。
「好了好了,躚兒別鬧,你把娘的頭都轉暈了!你再調皮,小心你爹像小時候一樣拎你的狐狸尾巴!」
離躚放她下來,狠狠地親了她一口,才攬著她喜滋滋地對痴魅招手:「痴痴過來,見過我娘!」
娘……這位在人間界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大美人,居然是離躚的親娘……親娘!
痴魅只覺得眼前金星開始閃現,根本聽不見離躚在說什麼。迷迷糊糊地走過去,美人已經親切而且熱烈地握住了她的手細細打量,一臉驚喜:「躚兒,這位姑娘可是你媳婦兒?」
她說著,不等離躚答話,已經自顧自地拉著痴魅開始嘮叨家長里短:「媳婦兒,我們家離躚待你可好?他若是不好,你只管打他罵他,打不過沒關係,為娘幫你!對了媳婦兒,你叫什麼名字?」
「娘,她叫痴魅,你叫小痴就好了。」離躚代答。
「哦哦,小痴……名字倒跟人一樣美。我說離躚這許多年不回青丘,準是在外面對哪家的女孩兒動了心。離躚也真是的,娶了媳婦也不跟娘說一聲,委屈了你了,你會不會因此記恨娘和爹?」美人兩眼含淚,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痴痴不會。」離躚繼續代答。
痴魅已經完全分不清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了。她好像認知出現了一點錯誤,需要好好梳理一下。
也就是說,眼前這個美女真的是離躚的娘親,青丘的主母;現在,這位一身素凈打扮,開口能用綿長到別人根本沒機會插嘴的啰嗦女子,還把她當成了離躚的媳婦兒?
更要命的是,離躚不但不解釋,還跟著誤導她瞎起鬨?
「對了,我算算,如果你們是從離躚離開青丘起就成婚了的話,現在也有三百多年了。成婚這麼久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呀?」離夫人說了半晌,猛然一拍額頭,目光繼續灼灼地盯著痴魅。
離躚這回不代答了,只含笑不語,目光卻溫柔綿長地看向痴魅:「痴痴,我們什麼時候才要孩子呀!」
痴魅恨得牙齒直痒痒。這隻死狐狸,好像有離夫人撐腰后,膽子就變肥了。
「哎呀夫人,你弄錯了。小痴不是離躚的媳婦兒,她是淵極的七徒弟,來咱們青丘做客的!」倒是離秩最後看不過眼,連忙出來替痴魅解圍。
「啊——」只聽一聲怪叫,離夫人已經猛地撲到了離秩的懷抱里,將頭埋在離秩的懷中不敢抬起來,只聽見她小聲地埋怨:「都怨你什麼都不早說,這……這可怎麼辦?」
離秩一臉無奈地看她,手足無措:「夫人,你給我機會說了么?」
這下子,還在著惱離躚的痴魅反而不好意思起來,連連擺手安慰起離夫人來:「沒關係沒關係,夫人,我……我什麼都沒聽見!」
離夫人從離秩懷中抬起頭來,好像有些不信地反問:「真的?」
「真的,什麼都沒聽見!」痴魅誇張地舉起手來發誓。
離夫人一下子高興起來,又蹦躂過來拉著痴魅的手,東一句西一句地閑扯。痴魅一臉汗顏,偷眼看離躚,他正看好戲地瞧著她們這一對,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痴魅可不知道,離躚的娘親在嫁給離秩之前,是九尾狐一族中出了名的天真傻氣。嫁了離秩之後,離秩十分寵愛她,這個單純的性子愣是一直保持到了現在,纖塵不染。正是如此,離躚跟自己的娘親相處起來,才亦師亦友的融洽親密。
「主母,時候也不早了,可要留痴魅姑娘用膳?」那兩人正聊得開心,始終站在一邊冷眼觀望的紅綃,忽然軟著嗓子插了話。
「留,當然要留!夫君啊,你給帝座傳個話,留小痴在這裡住兩天,好不好?」離夫人十分歡喜地扭頭,徵詢夫君的意見。
離秩說做即做,很快派了靈鶴去紫瀾宮傳了書信,要留痴魅在離月宮多住幾天。淵極也很給面子,很乾脆地允了。
事情很快就定了下來。
痴魅喜歡離月宮,跟離夫人性子相投,很快就拋棄離躚,歡歡喜喜地跟離夫人遊園子去了。
離躚和離秩兩父子站在宮門口,看著相攜而去的一紅一白的兩道身影,都搖頭苦笑。
「這次回來不打算走了吧?」離秩負手而立,難得溫和地詢問起離躚的私事來。
離躚道:「可能還要出去。如今邪皇流金從九華洞中逃脫,天界正四處查探他的蹤跡。墨隱上次受命去巡查,不過半日就回訪說,在人間查探了幾個月,只模糊嗅到一點點氣息。我早年在六界遊盪,又是青丘少主,這一回再不濟,也該為仙界做點什麼了。」
離秩扭頭看他一眼,又深深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似乎很懷疑面前的是不是自己兒子。
離躚苦笑道:「爹,是你兒子沒錯。不用懷疑!」
離秩收回目光,嘆息了一聲,好半響才道:「你去歷練歷練,也算是好事。只是,流金的事還得從長計議。當年原是天界有失公正,才逼得箋秦那小仙子灰飛煙滅,而他也誤入歧途。他執念萬年仍要從九華洞中逃脫,可見心中恨意著實到了極點,此去務必小心才是!」
「孩兒謹記在心。」離躚重重點頭。
邪皇流金被鎮壓在九華洞的時候,他還沒有出世。但是他在六界遊離的時候就早已經知曉事情的原委。縱然天界的典籍將他寫得劣跡斑斑,妖魔界的記載卻字跡分明地講述了那段歷史。
這些,他都是知道的。
他心裡其實有個秘密,這個秘密讓他很想親自去查證一些事情。這個秘密埋在他的心靈最深處,常常出現在他的夢裡,也正是因此,他這個向來散漫自詡風流的人,才甘願被這個秘密束縛。
父子二人是那樣專註地談話,誰也沒有注意到,原本安靜站在一邊的紅綃,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