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她默默地跟著他的腳步,不緊不慢,不驕不躁。離躚快走幾步,仍舊是甩不脫她的影子,只得御氣飛行。

回頭看見她跌跌撞撞勉力維持的身形,他嗤之以鼻。不過是一個剛剛修為大成飛升的小仙子,也敢整日纏著他,縱然她的美貌天上絕少,他也實在厭煩得很。

離躚其實也沒什麼別的地方可去,只得騰雲回青丘。他爹離秩老早就看見了他狼狽的樣子,沉下臉來喝罵:「離躚,你這又是惹了什麼禍事!不好好獃在紫瀾宮,跑回來作甚!」

離躚有心解釋幾句,還沒來得及開口,她就一身風塵地跌下地來。離秩看見她,連忙跑上前去,心疼地扶起來,好像那個才是他的親骨肉:「小痴,摔疼沒有?」

她便略有些怯怯地看他一眼,小心翼翼地開口:「離叔,我沒事。」

離躚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心頭因為自己爹爹的叛變,更加討厭那個女人。

「離躚,你這是什麼態度!」身後他爹的語氣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顯見得很不待見他的姿態。

他懶得聽他啰嗦,一扭頭奔回自己的院子。

很快聽見她的腳步聲走到了房門口,推開門。他攢足了勁,將手中的茶杯丟向她,見她匆匆忙忙地躲開站穩,才冷笑道:「怎麼,你還不滿意嗎?跟你說了多少次,就算你天天跟著我,我離躚也看不上你!」

她的臉色發白,呆愣愣地看著他,好半晌才擠出一句話:「你以前說過,你喜歡我的。離躚,你以前……」

「別跟我提以前!」離躚不耐煩地打斷她:「沒人告訴你,我早就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嗎?」

她的臉色更白,眼中委屈的神色越發的濃,眼眶卻乾燥,沒半分淚意。她仰起臉看他,眸色中透出一股倔強:「離躚,你會想起我的,我一定會讓你想起來的。」說著轉身,直接從院子里騰雲飛了回去。

他的日子清凈了兩日,沒她在眼前晃悠,心頭偏偏又湧起一股難言的煩躁。坐立不安的兩日後,離秩喚他到身前來,嘆一口氣,又嘆一口氣,才說:「你真的很討厭小痴?」

他沉默不答。其實也說不上討厭,只是很厭煩她的痴纏,讓喜歡自由自在地他,覺得無處可逃。

「以後,你也不用煩心了。回天宮去見她一面吧,她私自盜取她大師兄鎮守的回靈丹,被玉帝發現,明日就要上天刑台了。」離秩嘆口氣,揮揮手讓他下去。

離躚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到紫瀾宮的,落下地來,只見三師弟玄邑眼圈紅紅的正躲在牆腳掉眼淚,四師弟申跅正躺在院子里嘆息,常年不離手的丹書丟在一邊。整個紫瀾宮的氣氛十分頹敗。

他逮住一個小宮娥,問他師父的下落。那小宮娥抹了一把眼淚,哽咽著說:「痴魅師姐馬上就要受雷刑,師父帶著大師兄、五師兄、六師兄去了天刑台。」

離躚召來雲頭,徑直掠往天刑台。

平日里素無人煙的天刑台上擠滿了各種圍觀的仙子,他的師父淵極帶著師弟們也站在一邊,表情糾結。他還沒踩著雲朵落下,遙遙就看見她一身紅艷艷的衣服,被束縛在天刑台的柱子上,她的頭頂上,黑色的雲層越壓越厚,隱約可以聽見翻滾的雷聲。

就在他發愣的瞬間,一擊天雷已經劈在她的身上。白光后,他的鼻尖飄來若有若無的薔薇花香。離躚抽動鼻子,心頭竟然湧上來一股熟悉的感覺,一個不留神,那顆包裹在肉里的心好像被一隻手緊緊捏了一把,痛得他眼前的天地都恍惚起來。

好像還是在紫瀾宮的大門口,她瞪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師父說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師父還說,如果獻殷勤的那個是叫離躚的,更是奸盜中的極品,離得越遠越好。」

可是他實在是想不起,他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她,更別提說這樣的話。

眼見著又一道天雷滾滾而下,離躚的眼睛突然就紅了。等他反應過來,一股噬心的痛楚蔓延到了全身。天刑台前的人都長大了嘴巴,呆愣愣地看著他。

被他護在懷中的人愕然抬起頭來,絕美的臉蛋透著死灰般的慘白,緩緩開口:「傻瓜,師父用術法護著我的,你不用……」那樣做,又讓她欠了他許多。

近了,鼻尖飄來的薔薇花香更濃郁了許多。好像那一年,他也曾經溫香軟玉抱在懷中,那人還是輕輕淺笑的模樣。

那時候似乎還在人間歷劫,他說:「為了你,我做一回昏君又如何?」

她歪著頭微笑:「你忘了,我是沒有心的妖精,就算你為我傾盡天下,我也不會對你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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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薇很白,狐狸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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