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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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這不久的時間裡,亞里莎的媽媽在某一天清晨出去買菜,就再也沒有回來。據說是在過馬路的時候,為了撿掉在地上的硬幣,被飛馳而來的車子撞死了。肇事的車子也並沒有依照良心留下來,而是選擇逃走。
沒有目擊者,所以也就沒有替媽媽討回公道的辦法。
亞里莎哭著在房間守護媽媽的遺照,哭到累了,便睡著了。醒來的時候腹中飢餓,雖然還是悲痛,但日子仍舊要過下去。亞里莎想要尋找爸爸,於是站起身,四處看著。一邊擦拭眼淚一邊輕聲喊著:「爸爸。」
「內子果然已經事故死亡……」說出這樣的話的人是爸爸,亞里莎先是一驚,接著聽見爸爸繼續說,「那麼,等保險金賠償后,我便可以償還所欠的款項了……放心吧,決定撞死內子偽造交通事故前,我確實已經提高了保金。女兒的也提高了,不用擔心。」
亞里莎嚇壞了,捂住自己的嘴,拚命拚命的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一點點退回到客廳里,然後看了眼母親黑白的遺照,驚恐著睜大眼睛,跑出了門。
媽媽是爸爸害死的。
目的是保險金。
這是亞里莎從來沒有想過也不敢相信的,然而它卻成了事實。
亞里莎多麼希望自己剛才只是聽錯了,可是爸爸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他竟然為了錢,而害死了媽媽!讓亞里莎更為震驚的不僅僅是爸爸的目的,而是在媽媽死去后,他甚至一點也不傷心,連忙打電話去告訴債主,自己會很快拿到保險金。
長久以來,難道陪伴在自己身邊的爸爸,竟然是戴著面具過人生的嗎。
亞里莎的內心痛苦極了,等完全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一路跑到了麋鹿公園。
麋鹿公園是志波名眾多公園中很小的一個,但卻因為兩個月前發生過殺人案件至今未抓到兇手,而很少有人深夜還來這裡。甚至流浪漢也會選擇繞道而行。所以此刻的麋鹿公園,在寒風瑟瑟的夜裡,就讓亞里莎在悲痛之餘感到了一絲害怕。
不過恐懼的心理再強,也比不過一天之內感覺失去兩個至親。
亞里莎垂下頭,走到麋鹿公園灌木叢旁的長椅上,試圖把外套拉下來一點,好遮住因為穿了校服裸露在外的大腿。
「噠,噠。」
忽然不遠處,卻傳來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
緩緩的,在如此寂靜的夜裡,隨著呼嘯而起的風聲傳進自己耳朵里。
亞里莎猛的抬起頭,心一緊,然後鬆了口氣。
「什麼嘛,原來是個女人。」
話雖這麼說,卻一點也不敢放鬆警惕。
眼前走近的女人穿著長袖黑色中國式對襟窄腰風衣,夜太黑看不清楚模樣。她的手劃過腰側時,亞里莎隱約能看見她左手上戴了散發蜜黃微光的戒指。她的腳下踩著一雙高跟鞋,鮮紅的顏色,在夜裡顯得十分妖異。每走一步便會發出「噠噠」的脆聲。
女人剪了齊耳的短髮,遮住半張臉。以至於從亞里莎身邊走過,也沒能讓她看清她的面孔。然而她是無疑是美麗的,亞里莎即使才十六歲也有著身為女人的敏感。
原本以為只是路過,女人卻走著走著便停了下來,轉過了身。她站在那裡,惟留一個纖細的背影在亞里莎眼前。
亞里莎緊張的咽了咽口水,咕嚕的聲響在黑夜裡彷彿被憑空放大了無數倍。
「呵。」女人忽然輕笑了出來,「有仇恨的味道哦。」
「誒,仇恨?」亞里莎頗為驚訝的重複著。
女人轉過了頭,側著身看著亞里莎,雖然隔了一段距離,她貓眼似的雙瞳卻仍讓人心悸。
「如果需要消除仇恨的話,你可以找我。」她笑著說:「還在這裡,明天晚上。」
亞里莎聽著她的話,就像中了蠱一般。
女人看見她的表情,帶著笑容轉過了身,再次向別處走去,漸漸的,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中。
亞里莎帶著矛盾在公園裡坐到了天亮,原本想著一定是遇到了奇怪的人。但是她的話語,卻讓自己久久不能平靜。如果真的去請求她幫助自己為媽媽報仇呢?亞里莎的心中剛剛才浮起這個念頭,卻立即又被自己否定。或許是因為對爸爸謀害媽媽的事情並不完全相信,或許是因為,內心裡還是希望再給爸爸一次機會。
畢竟,自己只剩下他了呀。
回到家裡,在玄關小心查探了一下,爸爸似乎並不在。
亞里莎有些失落,但覺得還是先去學校比較好。於是轉過身坐在台階上,準備脫掉鞋子進屋取書包去上課。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一條繩子從亞里莎的脖子下面勒了過去。亞里莎嚇了一跳,連驚聲呼救都來不及,整個身體便被向後拖去。
亞里莎的手和腿在地上划著,然後努力向上夠,希望能抓住那條繩子讓自己喘口氣。
此刻她的腦海幾乎空白,緊張和害怕的情緒吞噬著理智。亞里莎無法冷靜的去思索得救的辦法,她甚至無法呼吸!
幸運的是,亞里莎的腳勾到了卧室的門,然後她不顧脖子快要勒斷的疼痛,流著淚水在意識消失前抓住矮架上的鐵裝飾物,向後丟去。
或許是亞里莎命不該絕,那個物件竟然真的砸中了身後的人。
亞里莎不想放棄,連忙大聲呼救,並努力站起來向門口的方向跑去,「誰來救我,誰啊,來救救我吧,救命啊!」
身後的人,在調整后立刻衝上來,將亞里莎壓在身下,並繼續試圖用繩子勒住亞里莎的脖子。
亞里莎哭著掙扎,「媽媽……爸爸……救救我吧。」
那個人,一個遲疑。
亞里莎已經狠狠踩中了他的腳,仍舊大聲的呼救。
「砰」的一聲,因為沒有辦法殺死亞里莎,並且聽到已然門外有了動靜,那個人奪門而逃。
亞里莎筋疲力盡跪倒在地,雖然仍舊恐慌無比。幸好也有了人趕過來,拉開門,看見室內一片狼籍,還有頹廢悲痛的亞里莎。
「可憐的孩子。」
有人報了警,但大部分人都這樣安慰著亞里莎。
「會好起來的,你還有爸爸呢。」
可是亞里莎怎麼能說出口,身為女兒的自己,如何感覺不到,方才試圖殺死自己的人,其實就是自己的爸爸。
他熟悉的氣息,熟悉的體形,甚至跑步的姿勢。
每一點,都和爸爸一模一樣。
亞里莎難過極了,沒有想到,最壞的事情竟然發生。自己無比敬愛過的爸爸,竟然墮落成了這個樣子,他殺了媽媽,還來殺害自己。
正在這樣想的時候,門被推開了,顯然換過衣服的爸爸跑了進來,一把將亞里莎摟在懷裡。
「亞里莎,你還好吧,是遭遇匪徒了嗎?可惡,該死的傢伙,如果我在,一定會不讓你受傷害。」爸爸這樣說著,可是雖然分明那個人就是自己,卻要在鄰居們面前裝出好父親的形象。畢竟他害怕被人拆穿,謀殺妻子和女兒,絕對不是一個輕微的罪名。
亞里莎有噁心的感覺,甚至想推開爸爸。
她確實也這樣做了,扶著牆站起來,「我累了,今天請假吧。」
然後推開自己卧室的門,轉身走了進去。
「可惡。」低聲自言自語的爸爸,然後微笑轉身請走了鄰居們。
不過警察已經來了,接到了報警,他們用最快的速度趕來,聽說沒有出現財物遺失和人命案件,著實鬆了一口氣,不過也還是想要對亞里莎做一個筆錄。但是因為爸爸一直說著不用了不用了,也堅持不用報案。
警察先生只好說:「這是我的名片,我是刑警松本隆也,這是我的同事本鄉誠。如果還有什麼發現,請記得告訴我們。」
躲在屋裡的亞里莎,貼著門聽到了外界的交談。
然後將門裡的鎖小心反扣好,並用大型點的傢具堵住。便抱著膝躲在書桌下,感覺實在是太可怕,太瘋狂了。
可是媽媽呢,如果她還在,應該會保護自己吧。
都怪爸爸,即使他丟掉了工作,但如果不去賭馬,勤懇的找到哪怕薪水雖然不高卻可以維持家人生活的工作,然後等到自己畢業也可以為家裡人減小負擔,這將是多麼美好的未來。現在卻全部被爸爸毀了,他已經為了償還債款騙取保金,殺害了媽媽。現在看來那些保金遠遠不夠,他竟然心急的要在媽媽死後不久就殺害自己!
等一切都過去后,他或許只要裝作可憐說,自己有多麼的懷念母女二人,便可以贏得一切同情而在這個骯髒的世界好好的活下去。
真是可恨啊!
恨到心和身體都緊緊的綳著,恨到手指的指甲陷進肉里也不覺得痛,恨到覺得世間一切都不比要爸爸體會到自己此刻的心情重要!
亞里莎的手攢成拳頭,舉在胸前,然後腦海中忽然迴響起一個聲音。
「如果需要消除仇恨的話,你可以找我。」
那個女人的面孔,記不清晰,但那雙貓一樣的眼睛,卻似乎從一開始便看清了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想法。
亞里莎顫抖著抱膝坐在牆角了一陣子,然後心中暗暗有了主意。
「我出去一下。」不等回答便連忙跑出了門,亞里莎跑向電話里約好的地點。
雖然也是深夜,但亞里莎一定一點也不害怕。有什麼比剛經歷了親人的背叛,更讓人覺得無法忽視的東西呢。
亞里莎跑到麋鹿公園的時候,看了看錶,十一點四十五分。
今天還沒有過,她應該會來的吧,會不會錯過了呢?
忽然有點緊張,要怎樣開口呢?
「請幫我殺掉我爸爸吧。」這樣好么?
還是說,「請幫我消除我的仇恨吧,讓爸爸也體會一下也不錯。」
「將竭力而為。」忽然這個冷漠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亞里莎反射性的差點跳起來,她連忙鞠躬,「您好,第一次見面,我叫小池亞里莎……」然後意識到這樣的開場白很局促,拍了拍腦袋,「對不起,我是第一次見您這樣人。怎麼說,有點緊張呢……」
「不管怎樣,您的要求我已經聽見了。」女人笑著說出來,雖然表情是冷漠的,聲音里卻隱隱可以聽出一點興奮。「我叫聶番,請多關照。」
亞里莎抬起頭,這才看清楚女人的臉,準確的說,是半張臉。
美麗的,有一雙貓眼鑲嵌在上面的女人的臉。雖然並不是美麗到讓人連呼吸都忘記,但絕對是張有特點的,難以讓人忘懷的面孔。她的眼角微微上挑,眉毛淡淡的被劉海蓋住,鼻子小巧而尖挺。五官精緻,但線條卻剛毅。這是一種如同志波名市擁有巨大差異的矛盾存在的臉,但顯然,並不讓人討厭。
甚至,有點神秘的感覺。
「我想請您,幫我殺了我爸爸。」注意到自己注視聶番時間過長的亞里莎,只好尷尬的用對話來緩和氣氛,幸好聶番似乎並沒有生氣。
「爸爸他,自從被美良商社辭退後,便迷上了賭馬,後來又為了償還他的賭資而殺了媽媽……」
聶番擺擺手,手指上的蜜黃**眼石戒指再次吸引了亞里莎的注意,「我並不需要你想殺掉你爸爸的理由,我只想知道,你恨他嗎?」
亞里莎想了想,然後無比堅定的說,「恨。無論有什麼理由,現在裝作善良的爸爸,將我的生活和人生弄的一團糟的爸爸,甚至想要殺掉我的爸爸。我恨他。」
聶番點點頭,「那麼,五百萬,我會讓你爸爸,體會到被親人背叛后死亡的痛苦。」
「五百萬?」亞里莎低呼出聲,「可我是個學生,我並沒有那麼多錢!」
「你有很多辦法來償還這比債務。」聶番的琥珀色眼睛在亞里莎身上曖昧的轉了一轉,「你很有本錢。」
亞里莎很生氣,「那我寧願選擇自己殺了他。」
聶番笑了,然而她笑,也只是嘴角挑了個弧度,鼻子里輕噴出氣,像在輕蔑的挑釁。
「如果你有這個實力,便不必來找我。我倒是覺得這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你應該並沒有殺過人吧,你覺得自己能毫不猶豫的對親人下手嗎?」
聶番的話,讓亞里莎大大的動搖了。
「而且就算你僥倖殺死他,那麼他的債務,卻也由你來還。到時候,似乎你也沒有別的辦法去還債吧。」
亞里莎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與其骯髒自己的手,倒不如讓涅磐來做這工作。這樣結束一切后,至少自己為媽媽報了仇。如此的話,一定要有所覺悟。
「那……一切就拜託您了。」亞里莎再次深深的鞠躬。
「將竭力而為。」聶磐收起笑,貓眼直勾勾的看著亞里莎,然後轉身離開。
與此同時,在距離麋鹿公園幾條街的一座破舊民舍樓中,其中一個房間內,某個穿著奇怪的男人,正在一邊給手辦上色,一邊看深夜劇場的「魔法麗奈」。
「魔法麗奈」是新一季推出的熱播深夜動畫,主人公麗奈因為具備有時下最火熱的「萌」元素——貓耳,**,女僕裝等,而受到熱烈的歡迎。但同時也因為主人公麗奈的設定過於誇張,比如在戰鬥的時候,身體的某個地方會隨著跳躍而劇烈上下起伏。製作方也毫不吝嗇的將這些畫面放大特寫,所以播放時間被挪到了深夜。可就算這樣,也有不少生活在志波名的猥瑣男們,選擇在這個點準時收看。
哈姆太郎.李,便是其中一個。
雖然年過三十,但是工作上並沒有什麼建樹。下巴上有著青黑的鬍渣,很深的眼廓下是不亞於中國國寶熊貓的黑眼圈。長著鷹勾鼻,高高的顴骨。喜歡披著被爐毯在家迷惘二次元世界的男人,在志波名,基本上就和哈姆太郎差不多。
但哈姆太郎卻也不是正宗的日本人。
他的母親是巴基斯坦人,父親則是中國人。兩個人現在也不知去了哪裡,留下哈姆太郎一個人在日本孤單的生活著。那時候因為旅遊去了動漫聖地秋葉原,靈魂受到巨大衝擊的他,選擇了現在這種生活方式。
平時喜歡將厚重的窗帘放下來,在陰暗的屋內看著數十個大屏幕中的一個,一邊玩手辦一邊觀看「魔法麗奈」。因為沒有朋友,所以也不會受到打擾。哈姆太郎顯然十分滿意現在的生活。
「叮咚。」
然而今天晚上,門鈴卻響了起來。
哈姆太郎無奈的關掉屏幕,將手辦小心擺好,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站起身,「嗨,嗨。就來了,就來開門了。」
不問是誰來了,便小跑著過去將門打開,仍舊自言自語,「聶氏,看來這次又接到好活了呢。」
以對方的姓氏為簡稱,並加上古舊的敬語「氏」,是二次元宅男的特徵。
聶番看著哈姆太郎,隨手摁亮了燈,「你還是老樣子嘛。」
哈姆太郎緊閉著眼睛,給自己緩和的時間來適應,「小心地上,小太郎還沒有被收起來。」
小太郎是哈姆太郎為自己買的寵物黃金倉鼠。
聶番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哈姆太郎家裡依然很雜亂,玄關里堆滿了雜物,往裡走是客廳。只有被爐和碼成一排排的紙盒。佔據最大空間的卻是佔滿一面牆的屏幕,大概是數十個,正在不停的切換著各種場景。仔細看來,正是志波名市內的各個地點。
甚至其中一個鏡頭一掃,正好停在了仍然在麋鹿公園沒有離開的小池亞里莎身上。
聶番走進室內,找了一處乾淨地,也不坐下,拉開一點窗帘看著夜幕下的志波名景色,對哈姆太郎說,「錢我會打入你的帳戶,這次我需要調查小池泰男的所有負債情況,你能做到吧?」
「不要小看我,沒有什麼是我查不到的,除了你。」哈姆太郎從書架旁蹲著挪到了屏幕附近,又盤腿坐在墊子上,「這次又是怎樣的情況,需要我出手嗎?」
「會聯絡你的。」聶番冷冷的說,習慣性緩緩轉著手上蜜黃**眼石戒指,「一個為了錢而露出貪婪本性的男人,他應該體會一下被仇恨的痛苦,誰叫他,背叛了他不該背叛的至親們。」
「聽起來,是個人渣呢。」哈姆太郎輸入了資料后,又跳下來將被爐掀起來,開始小聲親熱的叫:「小太郎,親親小太郎,快出來吧,你在哪裡?」
聶番看著他,「你果然一點也沒有變。」
「沒有變的,是你吧。三年來一直仇恨仇恨的,志波名並不是大地方,沒想到這樣你也能接到委託。」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仇恨。」聶番站直身子,「我要走了,剩下的,拜託了。」
「將竭力而為。」學著聶番的口氣,哈姆太郎也站起來,送走了她。
可是門關上的一瞬間,聶番卻聽見門裡的驚叫。
「啊,小太郎,我為什麼坐在你的身上!啊,小太郎,快醒醒!!」
第二天早晨,亞里莎匆忙的取走了學慣用品后,小池泰男便坐在客廳里,誠惶誠恐的給高利貸打電話。
「是的,錢會很快就還回去。」他其實內心裡很擔心,上一次想偽裝成歹徒入室殺人沒有成功,亞里莎顯然也有了警惕心。
但是欠下了三千萬的高利貸,僅用妻子的保金是顯然不夠的,亞里莎不得不死。即使不死,一起辛苦的活著,成為名波市最底層的人,有什麼意義呢!
這也算是自己幫助亞里莎解脫吧,下一次投胎到好人家,不用體味艱辛的生活,說不定是自己她才能有這樣好的結果。再說,她畢竟是因為自己才可以來到這個世上,就算為自己而死,也是應該的吧。
這樣與其說是安慰更像是說服的說辭,在小池泰男的腦海中一遍一遍的播放著,等他的心麻痹到不會內疚,便開始計劃下一次用怎樣的方式去殺死亞里莎。
他相信自己會成功的,妻子的死,不也被認定為是意外了嗎。誰也沒看見,那輛租借的紅色轎車的駕駛員是自己啊。並且事後開到了很偏遠的地方請人修理才還回去,肯定不會被發現的。
「叮咚。」忽然有來人敲門。
泰男沒有站起來,心想多半是訂閱報紙的,於是高喊著:「我家不需要訂閱報紙,快走吧!」
「叮咚。」門鈴不依不撓的響著。
泰男被打斷了思路,很是生氣。這些天來他一直處心積慮的想要謀害家人取得保金,所以面容十分陰沉可怖,眼下這面孔更反襯著他的心情,猙獰無比。
「轟。」門被猛的打開,門外的人似乎嚇了一跳。
是個穿西裝的年輕人,胳膊里夾著公事包,正微微笑看著他。
「您好,我是RED機車修理公司的經理宇多青和,請問,上個月您是否在本公司修理過轎車呢?」說著雙手遞上了名片。
小池泰男緊張了,呼吸急促起來。
RED機車修理公司正是自己送車去修理的地方,自己分明沒有留下地址,可為什麼竟被眼前這男人知道了呢!
「你誤會了,我並沒有車子,你一定是認錯人了吧。」說著便要關上門。
青和先生用肘夾住門縫,使門沒有完全被合上。
「請您和我談一談吧,」門卻越來越使力的想被關上,青和迫不得已,小聲喊出來,「我可是知道您的秘密!」
小池泰男停止了動作,打開門,微虛的雙眼不知在掩飾內心的什麼想法:「我的……秘密?」
「沒錯。」宇多青和微笑著說,似乎對剛才泰男的無理一點也不放在心上,「既然我們都心裡有數,就不用說出來了吧。」
泰男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如你告訴我你的來意。」
「是這樣的,我們不如進去談吧。」
小池泰男略一思考,讓開位置,宇多青和便走了進去。
「請問,您知道我的什麼秘密呢?」小池泰男假裝在倒茶水,卻將水果刀暗暗藏在手裡。他幾乎可以想到,眼前這個宇多青和,或許知道了妻子「意外」的真相,如果是這樣,那麼他肯定是來勒索的。
「哦,那個呀。」宇多青和忽然雙手合十,「那個是假的啦,請原諒我吧。」
「啊?」泰男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憤怒的,「假的?」
「對,實際上我並不知道您的秘密。不過,我確實有個秘密想與您來商量。」
「什麼秘密?」
宇多青和說,「雖然我不知道您為什麼不願意承認那車子是您名下的,不過,我願意告訴您的是,我有一個計劃,想與您共同籌劃。」
「是推銷嗎?我拒絕。」小池泰男擺擺手。
「不是的,其實,是這樣的。」宇多青和拿出一些資料來,「這個月開始,我們公司實行了有計劃賠償項目。就是如果您在本公司修理過的車,再出現非自己造成的故障,我公司願直接賠償金額。」
他接著說:「因為公司偏遠,所以去的顧客很少,希望能通過這種手段來拉到足夠的顧客。要知道現在的日本,買一輛車並不貴,所以修理的話,不如得到賠償金,買一輛新的。」
「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老實說,我打算跳槽了,可是希望走之前能狠狠的撈一筆。」宇多青和把更多的資料拿出來給小池泰男看,「您的車在出事故之前來修理過一次,第二次修理正好是在我公司提出這項優惠后不久。我又機緣巧合知道了您的夫人車禍死去,或許……」
「或許什麼?」
「或許可以偽裝成是因為在我公司修理車出故障,而造成事故,導致您夫人死亡。這樣不僅可以得到保金,也可以得到賠償金。我並不貪婪,只需要賠償金的二分之一,我會幫您把其他的瑣碎項目都處理好。」
賠償金?聽起來確實上不錯的主意。
「可是,要怎樣偽裝呢?這是很難圓謊的吧,賠償需要周密的調查,而且妻子已經死了快一個多月了。」
「是這樣的,其實我已經聯繫到了車主,他願意證明是自己駕駛在本公司修理出了問題后的車。因為緊張肇事後逃走,他不需要負殺人罪名的法律責任,只要您不起訴他。而您也可以獲得大量的保險金。」
小池泰男猛的拍了桌子,站起來,「你是個欺詐犯吧!不要想來欺騙我!」
「我給您看過名片了,您也可以選擇詢問總公司。」宇多青和顯然有著良好的修養,並不生氣,仍舊微笑回答。
「那……我能得到多少賠償金?」小池泰男有點動心了。對於早有所覺悟的他來說,一開始甚至不覺得撞死妻子這件事警方會不發現。可現在仍舊好好的,他還有什麼不能嘗試呢?要知道在這世上,活的好好的,都是瘋狂的人。
「兩千萬。」
「這麼多。」竟然比妻子的保金還要多了,小池泰男覺得上天並沒有拋棄他,如果連同保金一起,他甚至可以償還掉大部分高利貸。
如果再加上亞里莎死後的那份……他或許又將成為光鮮的人。
「怎麼樣,願意合作嗎?」
「我用什麼來相信你。」泰男還是不敢完全相信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
雖然宇多青和顯然是屬於長相易使人信賴的類型,他有柔和的氣質和敏銳的大腦,容易讓人產生依賴的心理。這樣的人,才是能夠在志波名市混出一翻天地的精英。
宇多青和從錢夾里拿出了一張支票,「兩百萬,這是我預付給您的錢。我只相信利益捆綁在一起的夥伴,所以,您確認支票是真的后,應該也能相信我了吧。畢竟您並沒有多餘的油水,我如果要欺詐,會選擇一個更好的對象呢。」
小池泰男接過支票,徹底相信了宇多青和。
「如果事情不成,這張支票,就是您的了。」宇多青和笑著說,「這是我的誠信。」
小池泰男重重的點頭,「一切,就拜託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