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 第五章 群魔亂舞

威廉順著小女孩所指看了看樓下，確定正如她所說的現在已經安全了，這才長吐了一口氣坐到了女孩身前，他可有著太多疑問。但還沒等他開口，女孩已經微笑著對他說道：

「不管怎麼說，歡迎你，新來的夥伴。」

「小鬼，你大概誤會了。」威廉微微皺眉。「我可不是什麼夥伴，我來到這個地方也並不是自願的，而且，我需要找到一個人，並帶他走。」

小女孩呵呵一笑，也一下子坐了下來。

「影子世界從來沒有自願進來的人，影子世界也從來沒有可以再出去的人，所以，無論你是來這裡尋人還是其他什麼目的，都已經是我們的夥伴了。我叫亞娜，你呢？」

威廉輕撫著額頭，用一絲疑惑的眼神看向眼前這個看上去大概只有十五、六歲的女孩。

「你可以叫我威廉，威廉特納。你說這裡叫影子世界？」

威廉揮著手朝四周比劃了下，卻又立刻恍然。

「哦！我大概明白你為什麼這麼叫了，這裡一片荒蕪，卻又和真正的洛克城幾乎完全一樣，確實可以稱做影子世界。但是不能出去是什麼意思？夥伴又是什麼意思？你說了你們？你們是組織還是其他的什麼？」

面對威廉的咄咄逼人，亞娜只是饒有興趣地微笑著，過了一會才緩緩說道。

「不能出去就是說，從來沒有人進來后還能出去的，就算想，也找不到出去的地方；至於夥伴，掙扎著活下去的夥伴吧，畢竟…」亞娜指了指樓下。「面對這些怪物，一個人的力量太弱小了。」

威廉不再懷疑少女的目的，因為怪物的恐怖，他已經親身體驗過了。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所說的，但我還有個問題，雖然我現在確實找不到出去的方法，但是在昨天，不，也就是今天的午時，我也進入過這個世界，卻在十分鐘后莫名奇妙的又出去了。所以我覺得這個地方還是有辦法可以出去的。」威廉不是沒試過第一次回去時的方法，但是在他連續踢開了數十扇大門后依舊還在原地后，他就知道自己第一次的僥倖一定另有原因。

「你出去過？怎麼可能？！」亞娜的表情終於不再淡漠，驚訝的眼神直盯著威廉。可這隻維持了一小會，亞娜就笑著搖搖頭。

「不，不對。」她指了指自己的額頭。「不管你相不相信，自從到了這個世界，我就擁有了一種可以立刻知道這個所有還存在的生命的數量、位置包括樣貌的能力。你確實是今天午時出現在這裡的，這點沒錯，但是，我並沒有感覺到你曾消失過，也就是說你可能看到的只是幻覺。」

「不可能，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哈哈。」亞娜好象聽到了特別好笑的笑話。

「在這個世界！這個鬼地方！」她激動地站起身來，雙手張開大聲地對著威廉說道。

「我的夥伴中每天都有人死去，我們每天都要面對比地獄里的惡魔還要可怕還要不可思議的東西！這個世界，每天都在不停地變化，今天你看到的是洛克，明天就可能見到法隆沙漠！這樣？你還能相信你的眼睛！！還能相信所謂真實么！我甚至不敢想……」亞娜的聲音再度平淡了起來，她的眼神冰冷地看向天際。

「我甚至不敢想，我是不是依舊活著，這裡，或許就是地獄。」

「不是還有其他人么，至少，不會太寂寞。」威廉著實被女孩的激動嚇了一跳，他實在難以想象是什麼樣經歷，才能帶給一個如此年輕的女孩那樣冰冷的眼神，這個詭異的世界，就真的讓人如此絕望么，他不敢再問女孩是否有出口的事，怕再給她更大的刺激。

「沒有人了。」亞娜牽起一絲似哭似笑的表情，又再次坐了下來。

「不是……」威廉想說不是你說還有其他人，兩個字才剛出口就被打斷了。

「沒有人了，他們都死了。」亞娜抬起頭苦笑著看向威廉。「我其實只是想給你一個希望，也給自己一點勇氣。但是我實在是裝不下去了，爺爺、父親、森羅他們都死了，這個見鬼的地方讓我絕望！」

亞娜彷彿世界末日已經到來的語氣一下子就把氣氛降到了最低點，但是威廉並沒有太在意，在他看來，眼前的女孩只是受到的打擊過大了而已，而女孩的話里卻透露了一點他更為關注的東西。

「你說森羅？他的全名是什麼？」

「森羅馬奧納，你問這個做什麼？」見威廉並沒有太過在意自己的話，亞娜只好稍微打起了點精神。

森羅馬奧納，名字沒錯，可是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威廉的腦子裡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他確定自己已經親眼見過了森羅馬奧納的屍體。即使毫無傷痕，但屍體就是屍體，絕不可能又出現在這個什麼影子世界，可是森羅的死卻似乎又是威廉接觸到這個詭異世界的引子，容不得威廉不在意。

「森羅馬奧納，真的是森羅馬奧納？可我確定他死在了現實世界，我甚至已經見過了他的屍體。」

「你在開玩笑么？森羅已經死了很久，至少是一個月之前的事了，而且他也不可能出現在現實世界。」亞娜疑惑地看著威廉，很想說他是在胡說八道，但直覺告訴她，他不象是在說謊。

「等一下，首先名字是對的，是吧，然後…」威廉仔細形容了一下森羅的樣貌，聽著他嘴裡吐出的熟悉面孔，亞娜地點著頭。

「沒錯是么，我說的森羅馬奧納和你所說的森羅馬奧納確實是同一個人，那麼再是死亡的時間，亞娜，你能確定森羅真的是在一個月前死亡的么？」

「我，我想想…」威廉的認真分析讓亞娜也不由自主地謹慎起來。

「其實在這個世界，我們都是基本不會正常死亡的，除了我的父親。至於森羅，他是和其他同伴一樣被怪物吃掉的，要說有些什麼不尋常的地方，恐怕只能是吃掉森羅的那隻怪物了……」

威廉正仔細的聽著亞娜的敘述，卻突然感到腳下傳來一陣陣輕微的顫動，地震？預感到似乎會有危險的威廉正想提醒亞娜，卻見亞娜一臉蒼白地站起身來，飛快地跑到樓頂的陽台邊上朝下看了一眼，又立刻焦急地跑了回來一把抓住了威廉的手腕就往樓頂的另一頭跑去。

「見鬼，見鬼，我怎麼會忘了時間。」亞娜緊張地不停自言自語，跑動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

「亞娜！發生什麼事了？」威廉實在是不習慣這樣讓人帶著奔跑，卻又只能一頭霧水地跟著。

「今天是怪物們的大聚會，就在附近！」

聽到亞娜的回答，威廉疑惑地問道。

「這些東西不是不能爬牆么？你在害怕什麼？」

「這才是最可怕的。」轉眼間，亞娜已經帶著威廉跑上了一架建在兩幢大樓之間的鐵橋之上，威廉這才注意到，這樣的鐵橋布滿了高高低低的群樓之間，似乎是專門為了躲避怪物才建造的。

「這些怪物是不能爬牆，所以，它們唯一能做的，而且很容易就能到的，就是摧毀大樓！」

威廉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沒想到這點。理解了亞娜的恐懼由來，威廉也就很順從地隨著她的腳步快速地向著更高的樓頂攀去。

震動的強度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大，頃刻之間，就已經令威廉兩人腳下的鐵橋也開始晃動起來。緊接著，一陣陣似鳴私嘯地吼聲也開始由遠至近。這聲音威廉太耳熟了，他不由得向腳下望去，立刻，一幕極其震撼的場景出現在他的眼前。

只見，大群大群普遍都在一兩層樓般高大的奇形怪狀的怪物已經覆蓋滿了視野所能見到的所有地面景色，它們嚎叫著，推擠著，如同一波波黑色的巨浪般向著同一個方向涌去，如此一來，對它們而言過於狹窄的街道在不斷的擠壓下也開始逐漸崩潰起來。而威廉和亞娜所要前往的大樓也在怪物們狂暴的力量下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