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 第一章 左右戰爭的血液

這裡是諾城，蒙塔共和國的邊防重鎮，長駐著兩萬精銳的共和國戰士，這其中還包括200名有著極強攻擊力的戰鬥法師。這座城市由於長年被軍隊管轄，共和國也就乾脆不在城內設置領主職銜，整座城市的管理權就全部移交給了中將凱斯納爾維奇。

「報告將軍，不歸峽谷發現大批軍隊行動的痕迹。」

正在軍政大廳細品著紅茶的凱斯差點被這名騎著快馬莽撞地衝進大廳的哨兵嚇個半死，但他也沒心思追究這個白痴了，不歸峽谷可是處於諾城的後方，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如何繞過這裡的，可一旦消息屬實，對方就可以完全掐斷諾城的後勤補給，這對一座要塞型城市來說是非常致命的。

「立刻召集所有少校以上軍官，十五分鐘內我要看到他們！」

能被派遣往邊防前線的，自然不會是什麼庸才，在一番激烈的討論后，凱斯下達了命令。由他的副將瓦裡帶領2000騎兵前去探察，其餘軍隊全部保持最高戒備狀態。

就在凱斯不安地在軍政大廳等待副將消息的同時，位於不歸峽谷的一隻裝扮奇特的部隊正隱逸在峽谷周圍。

「阿斯特努閣下，您看，對方的軍隊可能隨時會來，您這樣悠閑是不是對移動要塞過於自信了一些。」

「約（yao）阿尼先生，你只是我的貴賓，我的做戰方式還不需要別人多加指點。」魯卡迪稍稍挪動了一下身子，以讓自己更舒服一些。坐在他對面的一個已經略顯老邁的華服男人則顯得有些拘束了。

約阿尼並沒有被魯卡迪的話放下心，緊張、膽怯，在他的臉上一覽無遺，他焦急地搓了搓雙手，正打算再說點什麼，營帳的大門就被人推開了。

「報告元帥。」進門的是一名前鋒營的偵察兵，雪白的軍裝在這風雪連月不絕的地方有著絕佳的隱蔽作用。「諾城騎兵已經出發，數量約是2000，還有一個小時就會到達峽谷。」

魯卡迪揮了揮手，讓那名士兵下去通知軍隊警戒。然後微笑著看向約阿尼。「看吧，凱斯那個膽小鬼怎麼會讓大部隊直接過來。」約阿尼的每個動作在魯卡迪看來都是十分可笑的，這傢伙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商人，他這樣想著。

「是，是。」約阿尼掏出手帕擦了擦頭上因緊張而冒出的冷汗，然後摸出一隻塞在上衣口袋裡的煙斗點了起來。狠狠地抽了兩口后才算平靜了下來。

看著他這一系列動作的魯卡迪露出嘲弄般的笑容搖了搖頭，然後猛然站起身來，大步地向帳外走去。約阿尼急忙站起身來跟上，做為供應商的他，也急切地想知道自己售出的究級戰爭機器究竟是如何屠戮蒙塔共和國的精銳騎兵的。

近2個小時過去了，瓦里的軍隊音信全無。凱斯顯的很是坐立不安：「為什麼？為什麼還沒有消息，就算真的碰上了敵軍也應該發出求救的信號啊！」

其餘坐著的軍官們個個面露無奈，確實，回歸峽谷距離諾城僅僅不到一個小時的路程，按照僅2000騎兵的賓士速度，應該不會超過半小時都到達的，當然，如此近的距離也是凱斯所焦慮的原因之一。

「將軍，我建議再另派出一支偵察小隊。」說話的是凱斯的書記官，在這種時候，他的話明顯要更管用一些。凱斯顯然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揮了揮手。

「就這樣吧。」

然而，在連續派出了3支偵察隊后，依然沒有任何一點迴音，總計2500名包括2名戰鬥法師在內的精銳士兵們如同一顆丟進大海的石子，廖無音信，無影無蹤了。

凌晨1時3刻，在回歸峽谷消息到達后的第13個小時，凱斯終於爆發了，他咆哮著捏碎了不知道已經沖了幾回茶葉的玻璃盞，怒火燒得他面色通紅。「見鬼！見鬼！納奧！你立刻去通知傀儡戰鬥營，記得把最高警報拉響。」凱斯猛然立起，驚起了一眾緊張萬分的軍官。叫作納奧的書記官說了聲遵命就以最快的速度衝出了大廳。

「那麼！」凱斯稍稍壓住了一些怒火，他並不是一個莽撞的農夫，近二十年的軍歷，足以讓他擁有撐起中將這塊牌子的資本。

「各位上校們，你們也看到了，空等已經做不了任何事情，事實證明，那該死的峽谷里一定有著什麼，不管是帝國佬還是野人，我們都必須去親眼看看了。立刻集合你們的軍隊，你們還有一刻鐘的時間！」

「遵命，將軍！」

不歸峽谷

魯卡迪披著厚重的白色毛皮軍衣站在峽谷視野最好的峰崖，儘管刺骨的寒風一刻也沒有停息它的咆哮，但這些許的冰冷卻如何也冷卻不了他激動的血液。

「可怕的東西，我很想知道這些人型要塞是如何被製造出來的呢，約阿尼先生。」

「閣下，恕我澄清一下，我們金島商會僅僅是它們的發現者而已。」約阿尼不斷地往凍僵的雙手上呵著熱氣，輕顫著嘴唇回道。即使披著極為昂貴的雪人皮裘，也絲毫不能讓他感覺暖和起來，他養尊處優的身體實在過於單薄。

「哦？」魯卡迪詫異地問道。「僅僅是發現者？那你們是如何知道這東西的操作方法的，或者說這東西的構造並不比毀滅者要塞更複雜？」魯卡迪後半句話明顯是調笑了，他剛才已經親眼目睹了峽谷里那四架被約阿尼稱作神跡的戰爭機器是怎樣輕而易舉地撕碎蒙塔2000名精銳騎兵的，那威力，或許並不比希爾瑞帝國的終極兵器「毀滅者」要塞更強大，但是「毀滅者」要塞僅僅只有一座，而且，無法自由移動。

約阿尼呵呵地笑了起來，驕傲地說到：「它們，我是說和『毀滅者』相比，它們的製作技術不是處在一個層面上的，相差很大。」約阿尼很認真的說出了一個數字。「200年，『神跡』至少要先進200年，如果不是可以人力駕駛，恐怕我們有生之年都不可能操作這四座龐然大物。」

「200年？」魯卡迪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深究了，他只是個軍人，他要做的就是打戰，打勝戰！就算「神跡」真的是眾神的傑作，他也會背著瀆神的罪名使用他們踏平所有的敵人。這時，一名士兵小跑過來，敬了一禮說道：

「元帥，凱斯已經離開諾城，帶出了數量約有15000的軍隊，戰鬥法師在列150名，還有2000名的火焰傀儡部隊。」

「呵呵，凱斯還是那麼膽小，火焰傀儡？看來我們的情報還是不十分準確啊。」如果在1年前，魯卡迪帶著僅僅1000名戰士，恐怕只要聽見對方有1隻戰鬥傀儡都會落荒而逃，而現在，「神跡」的恐怖力量顯然給了他莫大的自信。

「回去吧，約阿尼先生，這裡很快就要不安全了。」魯卡迪緊了緊大衣，走下了峰崖。當他剛走到一處山縫附近時，突然感到一絲冰冷。是殺氣！

「什麼人！」魯卡迪的親衛隊長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將魯卡迪護在了身後，接著命令兩名親衛隊員慢慢靠近那條縫隙。約阿尼的反應也不慢，躲在了魯卡迪的身後。

隨著兩名親衛緩步的靠近，那絲冰冷的感覺更劇烈了。驟然間，一條黑影竄了出來，速度很快，肉眼幾乎捕捉不到它的動作。兩名親衛當即暴喝一聲，雙雙揮劍。

「鏘！」如同金屬交擊的聲音。

見鬼，好硬。靠左邊的親衛念頭剛起，就感覺有東西趴在了自己背上，不好！但是已經晚了，一條帶著牙齒的長舌，或許是，瞬間就穿過了他的後腦，從左眼中穿出。

「天啊！」約阿尼嚇得大退一步，緊緊躲在魯卡迪背口，再不敢偷窺一眼。

「亞當！」右邊的親衛眼見同僚慘死，怒叫一聲，再不做保留，全身暴出青藍色的光芒，一劍就朝已死的亞當背後砍去，那怪物似乎也知道這一劍並不好接，在親衛出劍的那一瞬，就迅速躍下亞當的背，隱入了黑暗。這時，已經是凌晨2時了，因為暴風雪，看不到月亮，魯卡迪完全是依靠著晶鏡在照清道路，但晶鏡能照亮的範圍畢竟有限，那怪物轉眼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馬索，帶上兩個人檢查四周，不要留手。」親衛隊長庫卡心知元帥的安全第一，絕不能讓這怪物靠近，瞬間就殺死了一名力量能與銀勛戰士比肩的元帥親衛的實力和那可怕的速度，都讓他的神經極為緊張。

「閣下，用大範圍照明彈，這樣這怪物就無所遁形了。」約阿尼緊張地在魯卡迪背後提議到。魯卡迪想都沒想就否決了，「不行，你想讓我們完全暴露么，即使有『神跡』也不要以為凱斯的部隊都是紙糊的。」約阿尼撇了撇嘴，沒再說什麼。

魯卡迪和約阿尼兩人在親衛們的護送下，很快就回到了元帥營帳。

「查清楚那怪物是什麼，哪來的，希望不是凱斯的部隊。」魯卡迪坐到工作案桌前開始，向親衛隊長下達命令，這時約阿尼卻發出一聲尖叫。

「那東西在上面！」無意中抬頭的約阿尼驚的魂飛魄散，那隻怪物不知什麼時候倒趴在了帳篷的篷頂，他這時也才完全看清這東西的模樣，沒有眼睛的橢圓形形狀的腦袋上長有一張滿是尖利牙齒的大嘴，全身銀灰色，看不到有顯示性徵的地方，長長的如蜥蜴般的大尾緩緩地甩動著，它的危險性也絕不會讓人有絲毫忽略。

「見鬼！」一同進入帳篷的親衛隊長第一時間抽出了剛收起的長劍，並全身溢出了金黃色的光芒。那怪物示威性地朝親衛隊長張開了大嘴，然後一躍而下，親衛隊長立刻揮劍，在絢麗的光芒中斬向怪物揮抓過來的前肢，這是又一次硬碰，前次則是以親衛亞當的生命見證的失敗，但親衛隊長的實力明顯要高出一籌，怪物在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后，留下了一隻手臂，但它的反擊速度很快，大尾一甩，又直向親衛隊長的眼睛刺去，隊長的第一反應就是急忙收劍防禦，沒料到怪物瞬間轉身，卻又躍向了魯卡迪，非常快。

「糟糕！」親衛隊長的動作比怪物還是慢了一拍，只能眼睜睜看著怪物沖向魯卡迪。魯卡迪眼神一凜，並不躲避，而是全力揮出蓄力已久的一拳，要知道十年前「天國之拳」魯卡迪的名頭可是傳遍了整個帝都的，即使已經過了十年，這一拳的威力依舊不能小窺，雖然拳頭的速度已經不復當年，但魯卡迪僅僅是想逼退它罷了，然而，那怪物卻似乎看不出那拳頭的威力一般，一頭撞了上去。「啪！」的一聲脆響，怪物的整個長形腦袋被打的粉碎，黃褐色的血漿也濺了魯卡迪滿頭滿臉。然而不等魯卡迪感到錯愕，怪物的意圖就顯現了出來，那血液居然含有極其可怕的酸性，它開始融化魯卡迪，灼燒般的痛苦一陣陣從被血液覆蓋到的地方傳來，這種痛苦是那樣的令人難以忍受，魯卡迪甚至能感覺到那一塊地方的皮膚、肌肉包括骨頭都在快速的消融中，他痛苦的開始在地上翻滾，可怕的血液。

「晨光之神在上，不！不！。」親衛隊長急忙衝上前，試圖弄掉那可怕的酸液，但還是太晚了，魯卡迪的翻滾僅僅持續了數秒就不再動彈，那並沒有被侵蝕的一隻眼睛的瞳孔也開始放大，肌肉鬆弛，回天乏術。

「我的天，我的天。」約阿尼顫抖地跪在了地上，他很清楚失去了元帥的軍隊遭遇上諾城的大舉進攻會怎樣，恐懼開始逐漸吞噬他。

帝國曆213年，諾城戰役，帝國惜敗，大公爵魯卡迪阿斯特努元帥陣亡，享年43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