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窩棚孩子
孫萌手機突然震動,貌似有短消息來,她急忙退出視頻查看,原來是一封彩信來的。點擊開彩信,顯示出現一滴血樣的點狀圖片,接著就是一副巨大的圖形,上面一些模糊的畫面由於是手機,有些看不清楚。
計程車滑行之中稍微的震動了一下平穩的停住,把正在專著看著手機彩信的孫萌驚得一怔,這才抬起眼睛透過馬路旁邊的路燈看向車窗外,路邊那一幅巨大擠牛奶的廣告架子出現在眼前。
「呃……到了。」孫萌自言自語道。急忙從兜里掏出錢來準備付給司機。
孫萌下車一股股涼悠悠的微風襲來,身子在風中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冷戰,頭腦猛然清醒,茫然之中有些懊悔。怎麼就沒有想到時間問題呢?現在來這裡怎麼找得到那易拉罐,更何況易拉罐在草叢裡,更是增加了尋找的難度。
隨手撩撥了一下遮擋視線的劉海,暗自嘀咕怎麼會感覺到冷呢?想著說著就抬頭看了看巨大的廣告幅,逐漸把目光投向夜幕之中的那一片荒蕪。靠馬路邊那幾家臨時搭建的窩棚里,透露出一線溫柔的光束。偶爾有一兩聲說話聲音和嬉鬧聲滲透窩棚縫隙傳了出來。
在遠離這些臨時搭建的窩棚有一百米遠的地方,貌似有一條不算寬的馬溝,靠馬溝邊沿處一座孤零零的老式平房就像一位蹣跚的老人,在夜幕中形成一道暗黑的障礙物無人問津一般聳立在那,收回視線,看著近在咫尺寬大的八車道馬路上,來往的汽車井然有序的來自各處去去向各處。
孫萌循聲走向第一間窩棚,藉助馬路的燈光,完全可以看清楚腳下的路面,孫萌記得在白天來看時路面是用炭灰鋪墊的,看來窩棚里的外來人們目前是在用最古老的爐子煮飯,那就是炭爐。
『汪汪……』一條不算大的半大花狗聽見孫萌踩在炭灰上發出的咯吱響聲,立馬從窩棚里撲咬出來。
「小花,滾一邊去。」一個半大的孩子罵罵咧咧的出來把小狗攆走,同時探看著迎面走來的孫萌問道:「你是誰?」
「呃……是趕路的,走在這兒迷路了,想問你們一下。」
「好吧!你進來。」
半大孩子把孫萌讓進窩棚里,進入窩棚她才看清楚窩棚里的狀況,整個窩棚可以用亂糟糟來形容,地面鋪墊了許多乾枯的絲茅草,絲茅草上面鋪了一床糜席,麋席上面擺放著凌亂的被褥衣物等物品。
窩棚里的其他擺設更為簡陋,有木柜子,木柜子上面也擺滿了茶盅漱口杯牙刷上面的家什。窩棚右邊是一個炭燒爐具,左邊是一長溜木箱,木箱上面壓著稻草。孫萌知道這些木箱是什麼,木箱里是蜜蜂,這些都是裝蜜蜂的木箱,但凡在夏季來臨時,就會有許多來自各地的蜜蜂販子們把蜜蜂木箱帶來,在有菜花的地方放養蜜蜂,採集蜂糖來販賣。
「我認得你。」半大孩子盯著孫萌突然出口道。
孫萌用手指指住自己,「你認得我?」
「嗯!你不就是白天問我們手機的那個女的嗎?」
「對啊!你……你們家大人呢?」孫萌進窩棚只看見一個孩子,奇怪的是沒有看見大人,這才答非所問道。
「你是幹嘛的?咱們家可沒有錢,爸媽都在打工,他們馬上就回來了。」孩子髒兮兮的臉,閃動著一雙精明的眼眸警惕的盯著孫萌說道。
孫萌明白了,這孩子是把她當壞人了,想到這兒孫萌暗自好笑,自己特么的那點像壞人。看到這孩子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她愈發感到好笑。
「哈哈,你該不會把我當壞人了吧?」
「嘻嘻,看你不像是壞人,那你咋跑到咱們家來的,還打聽有沒有大人什麼的。」孩子隨意的一抓滿頭的亂髮,憨笑道。
「那就是,我奇怪你怎麼一個人在家,自然是要好奇的,對了,你可以告訴姐姐,你的手機怎麼來的嗎?」
「呃……這……我告訴你是撿的你信嗎?」
「真的?」孫萌一驚,要是這手機真是孩子撿來的,那麼就特定是紫雅的無疑。
「就是撿的,在馬溝那邊撿來的,那邊倒垃圾的多,我撿了一部,二娃子也撿了一部。」
「那手機在嗎?給姐姐看一下好嗎?」孫萌緊張的吞了吞口水,要真是紫雅的該怎麼辦?她手機從不離身的,手機一邊,人一邊,那說明什麼?
「不,憑什麼給你看,再說了,我不認識你。」孩子抹一把鼻涕,眨巴著一雙靈透的大眼睛,狡黠的眼神看著孫萌說道。
孫萌急了,腦海飛速的思考,怎麼來應對這狡猾的孩子,這些孩子跟隨父母野貫了,見的世面廣,頭腦相當的靈活。可是往往是因為條件的限制,有許多外來人員的孩子們都無法讀書,無法完成十二年制的義務教育課程。
「姐姐給你十元錢,你就給我看好嗎?」是在無計可施的孫萌,只好摸出十塊錢,在孩子面前一晃嚷嚷道。
孩子貪婪的盯著十塊錢,停頓片刻,似乎在思考該不該接這十塊錢似的,接著他憨然一笑道:「說話算數,咱們得拉鉤上吊,要不然你反悔咋辦?」
「暈!姐姐是大人,怎麼可能反悔,給拿著。」孫萌首先誠信的遞給十塊錢,大度的一揮手道。
孩子倒也洒脫一把接過錢,就蹭的跑到那堆亂翻翻的物品里翻找了好一會,這才來到孫萌面前,雙手呈上手機。
孫萌迫不及待的接過手機,仔細看起來,手機整體來看跟紫雅的是一般無二,可是分量卻是很輕。她暗叫不好,這分明就是一手機模型,扭頭看孩子早已不見蹤影,這……天,感情這孩子連家也不要了么?
孫萌叫苦不迭,退身出來,外面已經是黢黑一片,這野孩子太大膽了,居然敢欺騙她。孫萌越想越氣,跨出窩棚,融身進暗黑中,要走一截路就到馬路上。她站在炭灰路上,迎著曠野里吹來的微風凝視那些隨風起伏的野草,就在這時那暗黑處高聳的平房閃爍一線光亮,這一線光亮給孫萌帶來希望,也許那家屋子裡有大人存在可以去哪裡借一桿電筒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