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咦?似是故人來
一開始在店門口,她只看到眉間有點黑的正面,基本跟她等高的魔驢,一顆大頭完全擋住了她的視線,所以她一直沒注意到它背上的『東西』;後來,她急著拉它進門藏起來,根本沒時間注意它全身;到了後院,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它一臉的鮮血給吸引過去,只顧著要給它療傷,幫它『洗臉』,壓根就沒有分出半分視線往它背上多看一眼……
結果就是,眉間一點黑帶了個生死未知的不知是人還是魔的『東西』回來,她卻到現在才發現……
白梅皺眉小心上前,那『東西』被眉間一點沒橫背在背上,淺紫色鑲白邊的衣服,雖然此刻血跡斑斑,但仍可以看到質地不一般,背上居然還背著一把髒兮兮的琴,一頭粉紫色的頭髮在頭頂扎了一個複雜的髮髻,用一個很『華麗』的發冠固定著,剩下的頭髮倒掛著披散下來,披滿了眉間一點黑的小肚子,擋住了他的面貌,鮮紅的血液從他垂著右手趟過,順著指尖一滴滴的往地上滴……而地上,已經積了攤不小的血水渦。
「白梅!為什麼他的血不能自動止住?」雪痕看著那一滴滴越積越多的血水,對於自己的自動回復功能他已經習慣,以為人人都跟他一樣身體能自動修復傷口。
「雪痕,等會再跟你解釋,來,先幫我把這……不知道是人是魔還是女夭的卸下來再說!」從驚愕中回過神,白梅狠狠的瞪了眼兩動物:「好啊,毛球,眉間有點黑,你們居然獵了個人模人樣的回來!等會跟你們算賬。」說著立馬上前,不管怎麼樣,先看看這東西還有沒有氣……
「是我們救的……救的……」毛球炸毛跳腳,可惜,沒人理它……
也不管臟不臟,白梅就指揮著雪痕將人從眉間有點黑的背上卸下來,平放到地上。真不能怪她沒人情味,她必須先確定他到底是活人還是死屍?活人才需要搬到房裡去救治,死人只要給他一張草席一個坑就算是仁至義盡了!
「巧姐,這個……你看看,是死是活先!」巧姐沒用白梅招呼,就自動上前把脈。
「有脈搏、有心跳、有呼吸!」巧姐利落的堅持完做出總結:「活『人』!」
「那,快快快,雪痕,抗房裡去,就……就放你隔壁吧!也就那房間還空著了!」白梅利落的給每個人分配工作:「毛球,一路上的血印子你去處理下,眉間有點黑,身上的血跡,自己回窩裡去洗洗,巧姐,你先隨著雪痕去看看,我把這裡還有屋裡一路來的血跡清理清理!」
「唉?雪痕?你還愣著幹嘛?快把受傷的這個送進房去啊!」一驢一貂都領命出去了,剩下巧姐看向一旁沒有行動的雪痕,等著他送人去房裡,她好隨著去治傷。
白梅看雪痕盯著一身血跡的傷者,遲遲沒有動作,推了他一把:「快點,別磨蹭。」
雪痕彎腰,雙手在那比劃,是抱著還是摟著或者背著……
「哎呀,都是男人,你直接把他抗上去就行了!你那姿勢,難倒你準備公主抱?也行,隨你……」白梅看雪痕居然在糾結姿勢,不耐的催促:「快快快,把人弄房裡去,我把血跡清掃下!」
雪痕聽白梅那麼說,也不再糾結哪個姿勢能讓傷者不那麼痛,直接把人手臂一拉,往自己的背上一甩,重重的一聲悶響,雪痕把人抗好就往前走……
巧姐捂著嘴輕笑,本以為他會橫抱呢,也跟在雪痕背後走了……
白梅目瞪口呆,她真不該跟他說『抗』字,雪痕的了解中,『抗』就是那麼粗魯,剛剛那兩下,傷者可能要傷上加傷了!
利落的用水沖洗了後院的那灘血,又仔細的把屋裡一路過來的血跡擦乾淨了,白梅才端著盆熱水上了二樓……
「怎麼樣?沒什麼大事吧?他可流了不少血!」剛進門,就看到巧姐給傷者餵了顆藥丸,白梅把水放到桌子上,湊過去看。
「流血只是外傷,他肩膀中了一刀,不過沒有傷到要害,手臂不會廢掉。嚴重的是內傷,他五臟六腑跟筋脈都被嚴重震傷,還有肋骨也斷了好幾根……」巧姐說著,眼睛瞟了眼又在認真吃糖球,直直站在一旁沒出聲的雪痕。
「不是我弄斷的肋骨!」見到白梅也跟著瞪自己,雪痕含著糖球吐詞不清的強調。
「沒怪你!」白梅沒好氣的笑道。
「還真不是他,他不過是抗他的動作粗魯了點,放他到床上的時候又是用仍的,加重了這人一點點傷勢而已!」巧姐挑了挑眉,笑容忍俊不住。
「我有輕輕的!」雪痕木訥著臉再次強調:「我沒打傷他。」
「好了好了,我知道!」白梅笑著拍拍雪痕的手臂:「雪痕,你不用守在這裡了,下去烤火吧!」
「我不冷!」雪痕搖頭。
「我知道,你下去烤火,看著店,順便看看毛球回來了沒有,我看這個人大冷天受傷這麼多,估計是被人追殺,老天保佑,千萬不要讓人順著血跡追到這裡來了……混蛋毛球,總是給我找麻煩回來……雪痕!」
白梅叫住走到了門口的雪痕:「如果有人找上門來,別讓他們進來,先禮後兵,知道嗎?」
「先禮後兵?什麼意思?」雪痕回頭看白梅。
「你先跟他們說清,小店停業不招待客人,如果他們動刀動劍動法術,你也不要客氣了就是了,人家怎麼對你你就怎麼對人家!」
「嗯!」
「去吧,對待壞人,你沒必要壓制自己的力量,知道嗎?」
「我懂了!」雪痕點頭:「我很強!我會保護你和小店!」
看著雪痕的身影消失在轉角,白梅微微皺眉:「叻!巧姐,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個……」她直直床上躺的那個傷患:「他會帶來災難……但我又不能見死不救!」
「你救過的女夭、魔不少,你也給不少女夭、魔收屍過,這種事你應該很適應了才是!」巧姐安慰她:「你別看小鎮上罪惡多,那些魔物也有很多佩服你的,戀慕你的哦!知道為什麼嗎?他們被你的舉動感動了!」
「胡說,魔物會被那種幼稚的舉動感動?」白梅撇嘴:「我也不是故意去救人收屍,只是他們倒在了我的腳底下,死在了我的店門口,毛球喜歡管閑事,老喜歡自找麻煩,我只是看不慣了煩了才不得不做的……」
「魔怎麼就不能被感動?人有人心,魔也有魔心?魔也有好壞之分!不然你以為我跟奶奶也是魔,怎麼會救你?隔壁的隔壁那個殺豬的牛二會看到你就臉黑紅黑紅的?」巧姐瞪眼。
「魔……我覺得外面那些魔都很可怕,要不是你們護著我,我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白梅嘴角微微扯起一個笑:「不過,你說的也對,人也有好人壞人,好壞是沒有種族之分的!算我這麽久想太多,杞人憂天了!對不起,巧姐,我說魔不好,絕對沒有說你不好的意思!」
「行了,我知道!」巧姐笑著捶了白梅一下:「你只是有點恐懼魔的強大與殺戮。」
「誰叫我自己太弱呢?好了,不說這個了!」白梅看著床上躺著的那個傷者:「巧姐,他……是女夭族還是魔族?」
「沒有魔界魔物的魔氣!」巧姐伸出一根手指在白梅眼前晃:「梅子,這次要讓你大吃一驚咯!」
「什麼?」
「根據氣息判斷,他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族人哦!」巧姐嘿嘿賊笑:「驚喜吧,你救的居然是個同族人!」
「人族人?」白梅打量床上躺著的那位,淺紫色的頭髮,藍紫色的眼睫毛,臉……臉上血跡斑斑髒兮兮,看不清相貌,但從輪廓來看,是個長相很『女夭魔化』的人!奇怪,這張臉怎麼越看越有幾分熟悉感?這是怎麼回事?
白梅連忙用熱毛巾來給他擦臉,想看看他到底長什麼模樣。
仔細的一點點把他臉上的污漬血跡擦乾淨,越擦白梅越覺得這張臉熟悉,越看清這張臉,她就越心驚,到了最後,那張臉已經乾乾淨淨、完完全全的顯出,白梅手中的毛巾啪的掉到了地上不自知……
巧姐在說著什麼,她沒有聽進去,整個心思全撲到了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