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

夜很深，像一睹密不透風的牆，一望無際都是黑色。只有偶爾會傳出一些蟲子的叫聲。

大哥手握著玻璃杯，心事重重的模樣看起來十分滄桑。他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天空，道:「我叫文彥，有一個女兒，剛剛高二。她交了一個男朋友，他們班上的。本來成績就不好，我和她媽自然反對了，結果這孩子非但不聽，反而還揚言說要去那個男孩子家裡住。我最近頭都愁白了，孩子現在被關在家裡，天天鬧。」

原來是關於早戀的問題啊，這種事情在各種報紙上層出不窮。我想了想自己單身二十多年的經歷，不禁悲從中來。

「大哥，其實這件事情吧很好解決。我認為你完全可以跟對方男孩子的家長溝通一」下，如果雙方同意。就讓兩個孩子在談戀愛的情況下互相一起督促學習，這樣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是吧？」

我覺得強行拆散人家小情侶可能會造成更加激烈的反抗，與其這樣，不如就讓他們發展。

大哥低頭想了想，認為這個方法還是比較可行的。可是隨之而來就有許多問題了:「不行啊，那男孩子成績也不好，還經常跟人打架，非得帶壞我家女兒不可。」

他想起自家女兒小時候多可愛多聰明啊，現在到了叛逆期。只知道整天整天的跟他們對著干，他們不讓做的，她偏偏要去做。

事情看起來還比較棘手，不過看似艱難的問題其實答案就越簡單。我打了一個響指，特意湊近了大哥道:「大哥，你直接放話啊，如果他們沒有做到互相督促學習，就不要怪老師家長逼他們分開了。」

「行，這個辦法好。」大哥想著，喜笑顏開起來。然後掏出自己口袋裡面的錢包，拿出一沓毛爺爺遞給我。

我的表情逐漸怪異，不過看著大叔結實的肌肉，我吞了吞口水，笑嘻嘻的說:「大哥你這是做什麼啊？沒關係的，小事情而已。」

大哥不理會我的話，直接把一沓錢放在桌上，手掌一拍，道:「哪能啊，離了錢包的錢收回來多不好。兄弟，給你你就拿著。」

話畢，大哥站起來，說了一句「謝謝」之後走了。

手裡拿起錢，我掂了掂，這大約就是有錢人吧？一出手就是一萬。

「不錯嘛。才一會兒就賺那麼多錢了。」門外有拍手的聲音響起，我仔細看去，黑暗之中走出來了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子。

不知夜太黑還是她的連衣裙太亮，此時的她，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別樣美感。

看見她，我鬆了一口氣，緊接著悠然一笑:「來了，快來坐。」

是的，來人正是昨晚的阿魚。

阿魚也不跟我客氣，坐在了我對面。我想著也不能讓她這麼坐著，於是就讓小芙他們幫忙做了一個芒果千層和一杯卡布奇諾。

「謝謝。」阿魚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而後想起什麼，連忙正襟危坐起來。

「我有新發現，顧英傑。我告訴你啊，寧生他，他好像有點不正常……」

說著說著，她皺了皺鼻子，痛心的同時又帶著無奈。

我被勾起了興趣，不正常？

阿魚娓娓道來:「我發現他總是會盯著我的照片看一整天，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根本就不在房間。而是在另外一個，我不知道那是哪裡，但是我進不去。」

聽第一句話的時候，我覺得是在*裸的炫耀。可聽完後面的，我陷入了沉思。

江寧生表面上看起來很正常，而且在提到阿魚找不到屍體這件事情上。我當時有認真觀察的，他滿臉震驚憂傷，沒有一絲其餘的感情在裡面。

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話，那隻能說明這人演技太高超了。

「阿魚，你說，有沒有這樣一個可能性。其實江寧生早已經找到你的屍體了，只是他不願意交出來？」我試著提出假設。

阿魚聞言，心下微驚。不過她很快處理好了自己的小情緒:「我認為不見得，寧生一直都希望我好，他是不會騙我的。」

看吧，這就是沉浸在戀愛裡面的少女，我搖了搖頭。

「是，他是不會騙你，這可並不代表，他不會騙我。」

阿魚抿了抿唇，堅持己見。江寧生的人品她很清楚，他是不會幹出哄騙他人的行徑的。

我也不好老提這些事情讓她煩心，正巧有人告訴我甜點好了。我端了過來，開始跟阿魚聊些其他的。

「阿魚，你現在多大啊？我一直都不知道。」

阿魚低頭叉起一塊小千層送入嘴裡，嘴巴鼓鼓的，還不忘回答我的話:「今年啊，我今年22歲。」

果然是很年輕的年紀啊。我忍不住感嘆。

閑扯了一會兒后，阿魚表示她要離開了，然後我把她送到門口，親眼看到她陷入了夜色之中。

回過頭，後面的人差一點嚇得我魂都要掉了。

是換了一身黑色衣服的林寶詠，她眯著看著我，眼眸深黑，就如這夜色。

「上班時間不好好工作居然撩妹，顧英傑，我覺得你這小子還真是經不住誇啊！」

林寶詠朱唇微勾，她揚起臉，有點不開心。

我連忙擺手，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是不是，詠兒。你聽我說，這個時候不是沒有什麼人嗎？我就跟朋友聊聊天了。」

朋友？林寶詠看了看阿魚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我。然後她突然走了一大步，基本上整個人都貼在我身上了。我彎腰，盡量拉開距離。

可林寶詠似乎一點兒也不害羞，她貼近我的臉，說:「她是橫死的，這種鬼一般都愛吸點人精氣。相信過不了多久，你就該是具骷髏了。」

「阿魚不會這麼做。」我堅定的說道，同時，我意識到了一個事情。

剛剛，老闆是在關心我嗎？內心深處冒出了一些欣喜，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林寶詠嘴角耷拉下來，她暗道一句:「沒勁。」然後拉開了距離。

「你跟這女鬼關係挺好的啊？」她狀似不經意的說道，自然而然的拿起我剛剛喝過的拿鐵喝了一口。

我臉瞬間紅了，結結巴巴的解釋:「就……只是普通朋友關係啊。」

「反正你自己長點心，最好離她遠一點。你一個人，能不能有點人的自覺啊，那可是鬼，萬一吃了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