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痛徹心扉的再見

我冷著臉將簡訊刪除，扔到了床頭，然後上網隨便找了幾部電影打發時間。

不知不覺，天黑了。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我看了眼，還是他發來的簡訊，——我在你家樓下。

我長呼了口氣，煩躁的揉了揉頭髮，最後還是換上了一件衣服跑下樓。

他果然真的在。

「你來了？」他輕聲開口。

我沒再往前走，刻意和他保持著些距離，「有事嗎」

眼前的人高挑修長，年輕俊美的臉讓我覺得暌違已久，他每次彎起嘴角，都是笑容淡淡。

「其實也沒什麼事，我來這裡只是想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我咬了咬唇，有些愣怔的說道，「沒了？」

他眼中流露的憂傷一閃而過，不易捉摸，「對不起，讓你困擾了這麼久。」

他就用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瞬間將我對他的感情撫平的一乾二淨。

「周遲暮，做不成戀人，可我們還是朋友啊，再加上齊悅她也很喜歡你，我相信你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

眼眶裡的眼淚越積越多，終於還是漫出來了，「陳嶼峈！你夠了。」我近乎奔潰的朝他吼著，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拽了出來的幼苗，還沒發芽就夭折了。

我含糊的抹著眼淚，「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有自知之明，不需要你來告訴我，你覺得有意思嗎這樣，非要讓我在你面前哭你心裡才舒坦是嗎，那你何必浪費那些電話費呢，還不如打給你的未婚妻或者是林郁，打給我不是浪費嘛。我老實和你說了吧，從我發你郵件的時候，我就不想和你有任何關係了，我真是後悔怎麼會喜歡你這種人，刻薄冷血，我都已經準備好迎接新生活了你知道嗎，可現在就因為你的這些話，讓我根本不期待了。」我每講一句話，我都感覺心裡在滴血，我眸子裡帶著怨恨，狠狠的瞪著眼前這個讓我喜歡了五年的人，心裡一個勁的罵著自己犯賤，做什麼好好的覺不睡，跑下來受這種罪。

他許是沒料到我會這麼大反應，身體前傾向我走來，將將走了幾步，我就察覺到了，立馬往後退去。

「你別過來，我不想讓你看見我現在這個樣子，我周遲暮說過的話一定做到，要斷就斷的乾乾脆脆，從今天開始你過好你的日子，我沒了你，地球還是轉的，死不了。」

我從口袋裡掏出當初那些沒有來得及給他的紙飛機，時間有些久了，紙張泛黃，皺成了一團，眼淚順著直線落在了上面，我狠下了心，用力將它們撕成了碎片，扔在地上，而後頭也不回的上了樓。

自此，我終於徹底死了心，不再留給自己任何退路。

曾幾何時，我以為這道坎是跨不過去的，可今天，卻是因為他，讓我翻篇了。

第二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地上的碎片已經不見了，我著急著去面試，也沒太注意，心想著應該是搞衛生的阿姨清理乾淨了。

可誰知面試的公司卻不是很靠譜，我嘆了口氣，有些挫敗，本想著隨便解決了中飯，可老媽一個電話又讓我回了家。

鑰匙剛插進鎖口，我就隱約聽到屋子裡有陌生人的聲音，起先以為是小偷，可看著老媽哼著小調到門口來迎接我，我就知道是家裡來客人了。

「誰啊？」我用口型問她，可老媽愣是沒搭理我，反而連拖帶拽的把我推到客廳，笑嘻嘻的和沙發上一位阿姨說道，「靜芳，你看我們正聊著呢，這丫頭就回來了。」

我被眼前的陣勢傻了眼，愣住了。

老媽在身後掐了掐我，「杵著幹嘛，快喊人啊？」

「阿，阿姨好」我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這時，我才注意到，坐著的可不止這一個阿姨，還有一個不認識的年輕男人。

「這是遲暮吧，果真是女大十八遍，越來越漂亮了，小時候阿姨還帶過你一陣子呢，記得嗎？「

她把我拉到身邊坐下，而後擺著臉和對面的年輕男人說話。」羅旭然，把手機放下，和我們說說話。」

那被喚做羅旭然的年輕男人若無其事的低頭玩著手機，壓根沒聽進他媽的話。

「遲暮，你別介意啊，這小子就是這樣，等熟了就好了。」

我尷尬的笑著點了點頭，心裡開始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借著去廁所的理由，我把老媽一起拉上，「媽，這怎麼回事啊？」

「給你相親啊」老媽倒是淡定的對著鏡子理了理頭髮，接著開始數落我，「我這次回鄉下喝喜酒，以前認識的一個個可都當上奶奶外婆了，所以你得給我爭氣點，這可是我千挑萬選找來的，人家可是青年才俊。」

我靠著牆，有些反感的拒絕她，「不要，我才多大啊，你急什麼。」

「再不急，好的就要被挑光了，反正我不管，你要麼給我馬上領個回來，要麼就從了他。」

我吹了吹劉海，拗不過我媽這小孩子脾氣，只能硬著頭皮出去，經歷了我人生中第一次相親。

不過與其說是相親，倒不如說是婦女座談會，整個過程中只有兩個女人興奮的討論聲，而我和那個羅旭然反倒是局外人，他玩他的手機，我摳我的指甲。

她們聊的甚歡，我也收到了沈嘉葉的簡訊，「晚上出來聚聚吧？」

「好的。」發完后抬頭順便看了眼老媽，卻正好瞥到羅旭打量著我。

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只好微微揚起了唇角，笑了笑。

他有些錯愕，不過轉眼也回以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