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跟著孟婆走

城隍爺直送出庭外，等傳送天兵的五色祥雲去的遠了，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長長的伸個懶腰，回了大殿上，依舊伏在桌案上，眼皮都不抬一下，兩旁的侍從見天上的使者走了，也是相互嘆了口氣，照舊倚柱而睡。

倒把小桃涼在了一邊，小桃也不以為意，笑道：「城隍爺，你的郁林東街上的城隍廟好久沒人打掃了，都滿是塵土的。」

城隍終於抬起眼皮來看了一眼小桃，桃白的衣裙，遠山的眉毛，水靈靈的鳳眼，體態婀娜，真是個美人胚子，城隍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小桃是怎麼從上界的仙女貶謫為凡間的土地婆的，心想肯定是個碌碌之輩，頂多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罷了，否則不好好的在天宮呆著，卻來下界做起土地婆來了，嘴上也懶懶道：「沒人掃就沒人掃吧，反正來城隍廟的也不多。」

城隍爺對小桃的問話愛理不理的，完全擺起了上司的架子，橫皺眉毛豎瞪眼的，小桃何等聰明，不禁暗嘆世態炎涼，連城隍爺都前恭后據，見了傳送天兵是上天的使者，生怕得罪了人家回去在玉帝面前參自己一本，裝出十分恭敬的樣子，可是等到天兵哥哥一走，城隍爺就恢復了原狀，整整一副天高皇帝遠，這裡我最大的姿態，誰也不放在眼裡了。

小桃心裡明白，嘴上卻不說出，也不知道該去哪裡，只好在殿下站著，手裡擺弄著花兒，不禁仔細端詳起城隍爺的相貌了，嗯！穿著打扮確實和東街城隍廟裡泥塑的一般，長的也是古板的很，威嚴倒談不上，只能說是愛耍威風，一副當官的架子，讓小桃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過了直有頓飯的工夫，才見張師爺晃晃悠悠的回來，身後還領著一個老婆子，小桃仔細看，也聽過這就是綠蘿村的前任土地婆孟婆，不過孟婆長的樣子倒挺和藹可親的，一出來見了小桃就眯起眼睛，笑了笑。

小桃也沖著她一笑，只覺得這個老奶奶慈祥的很，如果不是臉上的皺紋和飽經風霜后歲月的流逝，小桃可以想得到，孟婆年輕時候肯定也是個大美人兒。

張師爺沖著還在快要打盹兒和廊下的侍衛們一樣，快要睡著的城隍爺道：「老爺！孟婆帶到。」

孟婆上前萬福道：「老爺叫我何事？」

城隍爺這才打了個哈欠，笑道：「孟婆啊，聽說你就要升遷了，好像是去酆都鬼城？屬第十殿閻王轉輪王的手下，恭喜恭喜。」

孟婆也笑道：「托老爺的洪福，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升遷，只是去年轉輪王來大荒山勾魂時候，聽說老婆子燒的湯不錯，特地把老婆子調到酆都鬼城，負責管理奈何橋。哎，老婆子都這把年紀了，在哪裡都是一樣。」

城隍爺笑道：「孟婆不必過謙，酆都乃鬼仙之都，可比咱們象郡都大得多，你在轉輪王手下，看樣子官職比我還大幾級呢，嘿嘿。」

孟婆又謙虛了一陣子，城隍爺這才道：「我請孟婆來呢還是有些要緊事情的，你看這個女娃娃，名叫小桃，本是天宮裡的小仙女，如今玉帝親命下界來我們郁林縣綠蘿村當土地婆，繼任你的職位，她初來乍到還得你教教她，把她領到綠蘿村讓她熟悉熟悉環境，你看如何？」

孟婆笑道：「哦！原來是我綠蘿村的新土地婆呀，嗯，小桃，長的可真漂亮呢。城隍放心，沒有問題，交在老身身上。」

城隍爺點頭，對小桃道：「小桃啊，這就是你的前任孟婆婆，你現在就跟著孟婆去大荒山下綠蘿村上任吧，有什麼不懂的不明白的可要及時的問，孟婆婆都會告訴你的。」

小桃應道：「謹遵城隍之命。」

她在瓊花宮裡也隨著瓊花宮主百花仙子習得禮儀，但凡長輩有什麼教誨，都會謹遵某某之命。

果然城隍爺聽了很是受用，擺擺手道：「三十來里路呢，你們快去吧。」

孟婆和小桃都福了一福，張師爺親自送出城隍大殿了，孟婆拉著小桃的手，十分親切，轉出知客廳來，孟婆帶著小桃辭別了張師爺，小桃正不知回去的路呢，只知道傳送天兵帶他來時候是敲橫里第三和豎立第九塊方磚，難道回去的路也是敲磚？

小桃正遲疑間，孟婆已經拉她出來廳堂的門，就見眼前一閃，又回到了郁林城東街那個破舊的城隍廟裡，地上還是兩個蒲團，小桃回頭看看，泥塑的城隍、泥塑的師爺，不禁笑道：「孟婆婆，原來出了廳子就回來了，呵呵，這倒是方便的很呢。」

孟婆笑道：「嗯，你叫小桃？陶氏的陶，還是桃子的桃？」

小桃也笑了：「是桃子的桃，桃之夭夭，灼灼其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