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強

倔強

「林曦,林曦」身旁的顧小甜戳了戳正在發獃的林曦,「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從你回來開始就看你一直魂不守舍的。」林曦安慰般的看了一眼小甜,搖了搖頭「興許是太累了吧。」小甜心疼地摟住了林曦的肩膀「林曦,你是個醫生,這是責無旁貸的,但同時你也是個女人,會累,會痛,會哭,凡是都不要自己一個人扛著,我在,你隨時能夠傾訴,也隨時都能夠依靠。」林曦動容「小甜,謝謝你!有你這個朋友,我很幸福。」顧小甜,輕輕地靠在林曦的肩膀上,眼轉不停地轉動,一看就知道又有什麼鬼主意了,果然只見她指了指前方的自動售貨機,「林曦,我們上天台喝咖啡吧,眼下病人的病情都很穩定,我們忙裡偷個閑唄。」

林曦翻了個白眼,「不去,我要寫病理報告。」眼見林曦無動於衷,顧小甜開始使出渾身解數,撒起嬌來,怎麼看怎麼彆扭,「林曦,去嘛,去嘛,嗯?好不好嘛,人家好不容易休息一會兒呢。」林曦繼續白眼「不去!」顧小甜見林曦依然無動於衷,便自己默默地往自動售貨機走去,三步一回頭,「你真的不去嗎?」「不去!」「真的?不去?」「不去!」

顧小甜見自己實在勸不動林曦,訕訕地走了。林曦望著顧小甜落寞的背影,忍不住噗嗤一笑,真是個有意思的丫頭。

C城醫院,天台。

顧小甜正仰著頭,欣賞著漫天的星空,「喂,你不是說不來的嘛」斜倪著旁邊正在悠閑地喝著咖啡的某人。「我剛剛說不來,只是那個時刻不去,現在過了那個時刻,我就來啦。」顧小甜撇撇嘴,「都是歪理。」林曦輕笑,默默喝咖啡。

兩個人靜靜地坐在天台的長椅上,望著星空,若有所思。林曦喜歡這樣的感覺,彷彿世界都安靜下來了,只能聽見冷風刮過的聲音,和下面車水馬龍的汽車聲。

「林曦,你為什麼要成為醫生?」喝咖啡的手一頓,林曦望著滿天的星星,良久,緩緩地道

「想成為醫生,是從小就有的夢想,小時候,總會有很多的幻想,看到身邊的什麼人,就想成為什麼職業,有想過當老師,因為這樣自己就不用做作業,想成為律師,這樣就能嚴懲壞人,甚至....」林曦輕笑,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咖啡。

「甚至什麼?」顧小甜忍不住開口。

「甚至想成為一名演員,這樣就能把所有美好的東西用表演的形式表達出來。」林曦望著小甜,眼裡閃爍著堅定。

「可醫生這個夢想,是我堅持最久的,也是我最想達到的。我曾經被父母親戚反對過,他們覺得醫生是個不可能實現的目標,累,苦。一個姑娘最好的年紀,應該像花一樣綻放,而不應該在這裡被浪費。」眼角隱隱閃著淚光,目光卻越發的堅定。

「我從來不會去反駁,就是因為這樣,大學里我過得很辛苦,只是因為一個自己不熱愛的專業,就會很痛苦。後來我覺得自己不能這樣如此的過完一生,一個被安排好的人生。我林曦,不是一個安於現狀的人,我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決定,我不想循規蹈矩的就這麼過完自己的一生,所以,我忤逆了他們,毅然決然的投身到了醫生這個職業。」

顧小甜深深地望著林曦,這個女孩,真的很讓人吃驚,那種來自骨子裡的倔強。

「通俗的說,我想治病救人,自私的說,我想救身邊的親人,我的爺爺,奶奶,外婆,都是因為疾病離我而去,我很難受,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人,最溫暖的人,都早早地離開了,我很不平,我恨命運的不公平,可我卻無能為力。每救一個患者,我看到家屬們眼中帶著淚的微笑,我就會很欣慰,因為只是我拿所有精力救來的,我覺得很值得。」林曦低頭擺弄著咖啡罐,腦海里浮現出爺爺慈祥的臉和對自己說的話「林曦,不管做什麼事,都要用心去體會,你竭盡所能,便也問心無愧。但同時也要記住,你的竭盡所能絕不是建立在被傷害的基礎上,你的問心無愧也絕不是建立在被詆毀的基礎上,做為林家的孫女,是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絕不向任何人低頭,林家的孫女,一定要有自己的骨氣!」林曦站起身,走到扶手邊,任冷風刮著自己的臉,目光異常堅定。

顧小甜心疼地看著林曦的背影,顯得那麼的孤獨,像是一枝獨傲於白雪中的梅花,即使被雨雪無情地拍打,卻依然不動絲毫,依然還是那樣的傲然挺立,依然還是那樣的令人敬佩。

天台上的兩個身影,在冷風呼嘯,白雪飄飄中,顯得那麼的獨一無二。這是兩顆心的靠近,這是兩個孤單人的相互慰藉。她們,一個倔強,一個堅強。

林曦伸出修長的手,試圖接下飄落的雪花,可她明明知道,有些東西,就算自己牢牢抓在手裡,也會溜走,只因他不屬於自己,就像雪花,落在掌心,便消失不見,彷彿永遠也抓不住,就像永遠也趕不上他的腳步一樣。林曦盯著自己的掌心,兀自開口「白曦城,你是我抓不住的雪,是我追不上的風,是我得不到的愛,願你能向雪一樣潔白,向風一樣自由。」

林曦仰望天空,許久,許久,久到小甜以為她是個靜止的畫面,而後,聽到她輕輕地開口,那是悲傷的,痛苦的,無奈的,心酸的聲音「但願我們不再相見。」

命運是個神奇的東西,你不再去期待的東西,往往以不同的方式,在你身邊徘徊,而你期待的東西,往往以另一種方式在離你遠去,你試圖去抓緊,但你無法抓住,人生無奈的事十之八九,並不是事事都願違,也不是事事都如意。

正在專心看著天空的林曦,並不知道,她明天面對的,將是另一個開始,一個痛苦的開始。所有的改變將從明天開始,所有人所有事,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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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縫裡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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