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問

C城醫院的頂樓，此刻正站著一個人，望著幽深的天空出了神。她想得太過入迷，以致於有人走近她的身邊，她都沒有發覺。

來人不也打擾她，就這樣靜靜地陪她一起。

過了許久，林曦回過了神，一轉頭就發現了站在身旁的白曦城，林曦有一瞬間的錯愕，她真的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他瘦了，五官卻也更加分明了，只是卻不是當初那個自己愛著的白曦城，又或者說這一切都是自己幻想的罷了，幻想著和他有一段未來。

「林曦，你還好嗎？」

林曦笑了笑，沒有回答，卻反問了他一句「你覺得我過得好嗎？」

白曦城愣住了，她知道林曦過得不好，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或許她真的已經放棄自己了，而自己這一問倒顯得有些多此一舉。

林曦見白曦城沉默著沒有回答，便轉身就要走，其實她挺討厭自己的，為什麼到現在還期待他的答案。

「林曦，對不起。」

林曦頓住了，她沒有回頭，因為她怕自己一回頭，淚水就會在他面前展現無疑，其實，早在白曦城開口的那一瞬間，林曦就想哭了，可她強忍著淚水，她還想在他面前保留一點自尊，即使這對他來說，微不足道。

林曦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她沒有回答，而是徑直走了。

面對白曦城的話，林曦不知道怎麼回答，更多的是她覺得，自己受害不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抵消的。

白曦城看著那個瘦弱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心也越來越沉了下去。

難道，他們之間，就這麼結束了嗎？

林曦在樓梯的拐角處坐了下來，臉上的淚水滴答滴答的流了下來，沒有絲毫防備。

她真的不是一個堅強的人。

哭了許久，林曦擦乾了眼淚，整理好自己身上的白大褂，一步一步向樓下走去。

所有的情緒哭過之後就應該放下，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林醫生，你去哪兒了？」剛剛檢查完病人身體情況的陳芯開口說道。

「最近有些累了，出去透個氣。」

陳芯瞭然地點頭，剛準備要走，卻被林曦叫住了「對了，陳芯，15床的人還好嗎？」

15床，ICU病房。

「各項生命體征都比較穩定，只是……還沒有醒來的跡象。」陳芯如實回答，她能感覺到15床是林醫生特別重要的人，因此她也格外上心，倒不是刻意討好，而是發自內心的想這麼做。

「你休息吧，我去看看。」林曦說完就朝ICU走去。

林曦看著面前的人，細長的睫毛垂下，臉頰蒼白毫無血色，嘴唇微抿著，若不是身旁的檢測器發出輕微的聲響，提醒你這是個病人，你會以為他只是睡著了。林曦的眼眶又漸漸紅了，這是第幾天了……

王楠，你什麼時候醒來？

林曦其實很害怕來到這裡，因為只要一見到王楠，她就會想起那天滿是血污的他，那樣絕望的眼神，那樣無情的人們，那樣無知的自己。

「王楠，對不起，對不起。」

林曦已經不知道說了多上個對不起了，她不知道王楠會不會聽見，她也不期盼王楠會原諒自己，她只想他醒來。

林曦從ICU病房裡出來的時候，天漸漸泛起了白光，林曦叫醒了在護士台睡著的陳芯，讓她回去睡一覺，自己也有些疲憊了，把事情交代給徐凱，便出了住院部。

林曦抬手看了一眼手錶，五點一刻。摸了摸已經扁下去的肚子，準備去附近吃早點。

剛要過馬路，一臉黑色的車停在了自己的面前，而後走出來一個男人，一身休閑服，一頭酒紅色的頭髮，眼角的淚痣熠熠閃光。

這樣的男子總覺得與醫院格格不入，也因此引來不少人的注目，當然大部分都是女人。

「戴天，你怎麼來了？」

戴天笑了笑，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當然是來接你了，簡瑤說你一天沒有回家，我猜你肯定是在醫院了。」

「所以，你一直等在這裡？」林曦有些不敢相信，他等了一個晚上。

戴天故作委屈的樣子，眨巴著眼睛，「那可不，我等你了一個晚上呢，你瞧瞧，臉都餓瘦了。」

說著那張俊臉就靠近了林曦，林曦被嚇得後退了兩步，才結結巴巴地說道「那……那快走吧。」

林曦三步並做兩步上車，戴天望著她落荒而逃的樣子，笑了起來。

和戴天吃完飯，林曦揉著圓滾滾的大肚皮走了出來，有些惡狠狠地盯著戴天，彷彿在說，叫你點那麼多，害得我差點撐死。

戴天無奈地聳肩，表示是某人胃口太大罷了。

很快車子停在了公寓門口，林曦和戴天道別，就匆匆上樓了，她輕輕地開了門，又輕輕地把門關上，早上六點，大家都還在睡覺，林曦不敢太大聲，怕吵醒她們。

林曦正準備回房間，卻瞄到簡瑤的房門微開，有微微的亮光從裡面透出來，林曦有些疑惑，往簡瑤房間走去，輕輕推開，便看見她趴在桌上睡著了，那微光就是從電腦里透出來的。

天陽集團年度財務報告，天陽集團最吸金的男人——高陽，天陽集團最高冷秘書。

這一個又一個文件，都是有關高陽的，簡瑤是在幹什麼？

難道她每次回來那麼晚，是和高陽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