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水琉璃的惡作劇
鄴王府大門前,一男一女並肩而來。男的一身黑衣黑髮飛揚,霸氣邪魅不言而喻;女的一身長裙冰色長發,聖潔妖嬈奇異組合,不正是水琉璃和白羽凰?黑影先他們一步來到鄴王府門前,對守門的侍衛道:「麻煩通稟,奉皇上口喻,逍遙王及藥師前來探望。」
守門的侍衛立即應聲,拔腿就往門內跑去,還沒有等多久,就見從門中走出一人,墨衣銀髮,卻是鄴王府大總管,一直跟隨明妃直到她死之後又盡心輔佐鄴王的大公公明浩。
「老奴代我家主子給王爺和藥師請安了。我家主子不便起身,還望贖罪。」已經五十多歲的明浩說起話來的洪亮可絲毫不亞於那些年輕的太監,又尖又細的聲音讓水琉璃和白羽凰同時打了個寒戰。
白羽凰一臉受不了地對水琉璃挑眉,那意思是,最受不了的就是這些不男不女的傢伙了,也就白羽靜才能忍受在這些太監的包圍下生活。
水琉璃忍不住笑出聲來,借著衣袖的遮掩才不至於被明浩看出來,不由得飛了白羽凰一個白眼。白羽凰倒是笑嘻嘻地對水琉璃一挑眉,表面上卻還做出一份家兄重病我很悲傷的表情。
不過還好,兩個人的互動並未被明浩看清,明浩立即帶著水琉璃和白羽凰往白羽鄴的房間走去。
一進鄴王府,一股淡淡的葯香就撲鼻而來,水琉璃下意識地一挑眉。而走在兩人前面的明浩此時正好開口說道:「王爺重病卧床,每日都要服用不同的藥物,有些是治病的,有些是補氣的,藥材熬的多了,整個王府倒都蒙上了一層藥味,希望藥師和王爺不要見怪。」
水琉璃撥弄著懷中的貂兒,冷冷清清的聲音淡淡地說道:「無妨,本尊本就是於這些打交道的。」明浩連連應了,帶著水琉璃和白羽凰繼續往前走。
聽著明浩那看似恭敬的聲音,白羽凰冷冷一笑,他家琉璃自由在葯堆里打滾,想在藥材上對他們動手腳?笑話。
果然,水琉璃將懷裡的黑貂遞給白羽凰,同時,悄悄地遞過去一枚藥丸。然後,水琉璃慵懶的雙眼有意無意地瞥了下明浩那龐大的身軀。白羽凰與水琉璃那是何等默契,頓時瞭然地點點頭,右手微微一彈,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的情況下,將那枚藥丸彈到了隱藏在兩人身後的影衛的手裡,然後背在後面的手搖啊搖,指的卻是那明浩。
暗處,黑影和白影看著那枚藥丸,一閃身就消失在空中。聽到身後響動的白羽凰對水琉璃一挑眉,水琉璃頓時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美麗,卻暗藏殺機。
「王爺,藥師,到了。」終於停了下來,明浩指著前面的屋子對水琉璃和白羽凰恭敬說道,「主子的病不能見風,所以屋中的窗戶都是被完全封死的,如果有什麼不周,還望藥師和王爺見諒。」
「這個自然。」白羽凰隨意地揮揮手,水琉璃也象徵性地點點頭,明浩看似鬆了口氣一樣地對二人行了一禮:「我家主子得病之後不喜歡見人,恕明浩怠慢了。」說完,明浩伸手輕輕推開房門做出一個請的姿勢,自己卻並不進去。
水琉璃和白羽凰但也不計較,彷彿是真的聽信了明浩的話,就這麼直接走了進去,明浩反手將門關上,臉上流露出一絲奇怪的笑。
一進門,一股濃郁的藥味撲鼻而來,不是水琉璃身上的舒服,反而濃郁的讓人做嘔。水琉璃低垂的眼帘微微眯了眯,抓起白羽凰的手,暗藏在衣袖下的銀針對準手上的穴位狠狠一刺。白羽凰頓時打了一個機靈,驚訝地望向水琉璃。水琉璃一挑眉,白羽凰這才發現,原本那濃郁的讓他想吐得感覺竟然消失了。衣袖的遮掩下,水琉璃緊緊地握住了白羽凰的手。白羽凰喝過她的血,對毒的免疫高的恐怖,可此時卻要用銀針刺穴來解毒,可見這房間中的葯香的厲害。
「三弟,你來了。」一個沙啞而虛弱的聲音從床上傳來,水琉璃立即在白羽凰的手上輕輕寫下四字「被控,暴躁」。
白羽凰立即點頭道:「是,皇兄。」
「咳,咳。」白羽鄴躺在床上,在床帳的遮掩下看不清他的樣貌,不過他此時的聲音,無力中飽含沙啞,一聽就是重病纏身的樣子,「有勞了,三弟。」
「皇兄說的是什麼話,我們可是親兄弟。這不,知道你病了,我就帶我的准王妃來給你看病了。皇兄我可告訴你,我這王妃可厲害了,別人想請她看病都困難,今天我可是帶她親自來,你可不要推辭啊。」
「咳,咳……皇弟和弟妹一片好意,做哥哥的怎麼會拒絕?就是哥哥現在的樣子實在難看,給弟妹看,恐怕不妥。」床上,白羽鄴的聲音聽起來很是無奈。聽到這樣的聲音,白羽凰似乎感覺到什麼一樣,眉頭微皺,似乎在考慮什麼。
「無妨。」沒等白羽凰說什麼,水琉璃率先開口,大步走到白羽鄴的床前,一揮手,就拉開了那遮擋住視線床帳。
饒是水琉璃,也頓時愣住了。躺在床上的白羽鄴,衣裳大敞,基本上可以說的是赤身裸體。然而在他裸露的肌膚上,布滿了紅色噁心的斑點,臉上,胸膛上,比比皆是。還有不少的紅斑上化了膿,噁心的黃色膿水幾乎印滿了整張華麗的大床。
「三弟!」白羽鄴驚怒的吼聲讓兩個人回過神來,「還不把你的王妃拉走!」
「是。」白羽凰立即拉起水琉璃的手,頓時就向後退去,順手放下白羽鄴床上的床帳,遮住白羽鄴的身體。
「放開我,我也許有辦法。」水琉璃不滿地掙扎著,白羽凰一貫不打擾她醫治,這次是怎麼了?
「咳,咳。」白羽鄴的聲音再次響起,「弟妹好意,羽鄴心領了,不過皇兄得的病太過難看,男女有別,多有不便,皇弟你還是帶弟妹回去吧。」
「好,依你。對不起,打擾皇兄了。」白羽凰二話不說,立即拉著水琉璃就向外走去,任由水琉璃怎麼掙扎都不管,就這麼走出了房門。
一出門外,白羽凰立即放開了手,水琉璃冷冷地看了白羽凰一眼,抱著黑貂轉身就走。白羽凰有些愣愣地看著水琉璃走遠,盯著自己剛才拉著水琉璃的手,似乎困惑至極。不過,白羽凰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考慮,就立即追著生氣的水琉璃而去了,兩個人都沒有看見,站在門口一臉恭敬的明浩,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水琉璃憤憤地上了馬車,沒有等白羽凰回來就立即揚塵而去。看著已經追不上的馬車,白羽凰無奈地搖搖頭,獨自走在了大街上。
「藥師。」馬車上,白影突然出現,對水琉璃道,「葯已經下在明浩的茶盞里,已經確定他服下。目前黑影盯著他。」
「嗯。」水琉璃應了,淡淡的語調,隨意躺在馬車中那雍容的慵懶,哪有半點生氣的樣子?
「你們繼續,給我盯緊了那個老太監。」水琉璃對白影點點頭,突然問道,「羽凰去哪了?」
「東悅客棧。」半路上車的許鵬飛搖了搖扇子,故作瀟洒地一甩頭道。白影鄙視地白了他一眼,一個閃身消失無蹤。許鵬飛搖著扇子,卻是留在馬車上把自從他們二人離開后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一一向水琉璃敘述開來。
「現在那些江湖群雄被我們分到了四個客棧,正好是京城的東西南北四角,都是逍遙王名下的產業,而東悅客棧則是清虛子下榻的地方。」許鵬飛條理清晰地說道。
「嗯,這樣啊。」水琉璃摸了摸黑貂柔順的頭髮,突然一笑,那笑容好比天山上突然盛開的雪蓮,風華絕代,可是許鵬飛卻是知道,藥師笑得越美的時候,就是越危險的時候。
果然,水琉璃輕笑著說道:「跟蹤那個和清虛子眉來眼去的影衛回來了嗎?」
許鵬飛瞭然的點點頭:「早回來了,就等著你發話呢。那個傢伙的名字叫秦風,身份是蜀中一個小門派無雙門的弟子,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如今,被安排在西悅客棧。」
「嗯,那就去西悅客棧吧。」水琉璃從懷裡取出一面銀鏡、一把梳子還有一瓶奇怪的東西,吩咐許鵬飛守著馬車門,然後開始獨自搗鼓起來。
鄴王府距離東悅客棧很近,距離西悅客棧卻是很遠。但是這漫長的時間恰好給了水琉璃折騰的功夫,等馬車在西悅客棧門口停下來的時候,水琉璃也剛剛擺弄好。
當日在錦州城許鵬飛很是長臉,而黑貂更成了水琉璃的象徵,所以早在半路上水琉璃就讓許鵬飛帶著貂兒離開了,此時充當水琉璃的護衛的,是很少露面的灰影和紫影。
「小姐,到了。」此時一身護衛打扮的灰影看起來就像一個忠心又木訥的侍衛,而此時的西悅客棧可是住滿了江湖中人,而現在又正好是用晚膳的時間。此時他這麼一句小姐,倒是引起了幾乎整個大廳所有人的注意。
「終於到了么?」幾分柔軟卻又有幾分清涼的聲音脆生生地從馬車裡傳來,讓所有聽到的人都如沐春風一般,倍感舒適。當下更是有不少人伸長了脖子望向馬車,光聽聲音就這麼誘人了,那人,該要有多漂亮啊。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一隻潔白纖細的手緩緩掀起車簾。那是怎樣的一隻手啊,宛若上好的羊脂玉,那圓潤的指甲,那柔和的指節,無一不讓人感嘆完美二字。白皙的手與深色的車簾形成了劇烈的對比,僅僅是這樣的一隻手,就讓人有一種最原始的衝動。
北方有佳人,一笑傾人城。可如今令整個客棧的人拜倒的,只是一隻手。
手緩緩地抬起,車簾漸高,就在眾人炙熱的眼光中,車中的人兒竟然就這麼直接跳了下來,活力,爽朗,俏皮中讓人深深吸引。
黑髮如墨,被一隻美麗的蝴蝶簪輕輕固定,那是少女髮髻中最為普通的一種,可是在這麼少女的身上卻顯得格外華麗。一身粉色的長裙上蝶舞翩翩,一雙鳳目微微含情,小巧的鼻子,櫻桃般紅潤的朱唇,這個少女宛若勿入紅塵的蝴蝶仙子,乾淨的讓人自慚形穢,清新地讓人只想靠近。
「這裡就是京城么?」在眾人的注視下,少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微紅著臉躲在自家侍衛的身後,輕輕地問著。
少女的聲音是故意壓低了,可是在場的都是武林高手,憑藉他們的耳力,少女的話被聽的一清二楚。看來這個女孩子是第一次來京城?眼波流轉間,客戰中的人都開始這麼想。
「唉,小姐。」剛剛跑進客棧訂房間的紫影又跑了出來,有些不滿地說道,那聲音脆生生的,讓在場的所有武林人都聽了個一清二楚,「小姐,他們說客棧全被訂了,沒位了。而且老闆說京城的客棧基本上都被突然來到的江湖人住滿了。」
「啊?」少女聽到這句話,那嬌俏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一雙眼睛可憐兮兮地閃著水霧,「不會吧,小紫?我都已經做了二十多天的馬車了。」邊說這話,少女白皙的雙手還邊攪弄這一角,那可憐兮兮的樣子,真是讓所有的男性生物都衝上了一把火。
「可是小姐,沒有辦法啊……」紫影本來年紀就不大,此時更是裝的淋漓盡致,一副可憐的樣子要說多逼真就有多逼真。
聽到紫影的話,水琉璃幾乎就是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樣了。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褐色的人影從二樓走了下來,卻是揚聲說道:「小姐若是不嫌棄,在下就讓自己的僕從把房間讓出兩間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