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章 心不在焉,妖魔言,太玄郎身
玄清聽得此話便知她還在生氣,不敢再三相問,轉身便去尋木材去了。
馬秀英躲在大石下,抱著膝蓋胡思亂想。一會想著在莫家莊玄清見自己就躲,一會又跳到玄清苦苦哀求老太婆,將懷中的麵餅分了大半於自己,心想到這臉上不覺有了笑意,轉念想到玄清與自己被老太婆綁在一起,更是臉紅之極。不由對著石頭喃道:「臭和尚,佔盡便宜……」喃著鬧著耳中便聽見敲敲打打之聲。
馬秀英好奇,剛剛探出頭,眼中便是一閃,一股火光冒出。心中驚愕,不知玄清是如何生的火,話剛要出口,又見玄清提著火堆中的一個火把往林中跑去。也就將心中疑惑生生咽了回去。
玄清提著火把,耳中不時傳來陣陣獸吼之聲,心裡害怕的快要發抖,但轉及想到馬秀英多半也是餓的慌了,便硬著頭皮往前走去。心中怪想最近怎麼總是將馬姑娘放在第一,好似她若不喜,自己也是不喜般……
玄清一邊想著一邊拾著火把往地上照去,突然瞧見許多野番薯苗。大喜過望,來不及思考剛剛所想便是趴在地上,用力的挖土,不多時懷中便多了許多番薯。正當玄清樂不可支時,耳中卻傳來:「玄…玄清……救…救我……玄清……」
玄清本是滿心歡喜之情,但突然聽的此話。心中大駭,蹬的跳了起來,跌倒在地上,懷中的番薯更是散落一地。手中摸著身旁的火把顫顫巍巍的舉起往旁邊照去,卻沒瞧見半點人影。耳中又傳來:「我…我……」
玄清「啊」的叫出聲來,口中呼著「妖怪,妖怪。」又從地上隨便摸了幾個番薯便往馬秀英那處跑去。
玄清心中害怕馬姑娘怕是遭了不測,她若是被這裡的鬼怪捉了去。自己又只是個念經禮佛的小和尚,如何斗得這法力高深的妖魔。心中亂七八糟的想了一堆,回到那大石處時只見馬秀英仍是坐在那裡,頓時大鬆口氣。
馬秀英見玄清如此沒命的奔來,剛剛去時手中的火把也是不見。只道是那老太婆或是爹爹追來了,不由道:「怎麼了?是不是爹爹他們追來了?」
玄清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搖頭道:「不…不是。」
馬秀英心驚,頓時站起身來,將已經睡著的石頭抱起。疑道:「那便是那老太婆又來了?」說著便又要走。
玄清頓了頓神,大呼了口氣。道:「馬姑娘,不是那惡婆婆,是剛剛那林子里有妖怪,小僧敵他不過,這才跑來。」
馬秀英見玄清氣喘吁吁,心想定是這臭和尚為了使自己消氣才尋了這個由頭來與自己說話。臉上不由有了笑意,哼道:「出家人不是不打誑語么。」說著又道:「你去找到吃的了嗎?」
玄清聽馬秀英話中有笑,不再冷冷冰冰。心中開心,也不再多想,從懷中掏出幾個番薯來。笑道:「本來有很多番薯的,不過那妖怪嚇人,就帶回了這麼些。」
馬秀英見玄清手中的幾個番薯,暗喜不再挨餓。接過玄清手中的番薯,但又見都是泥巴。不由苦道:「這該如何吃?」
玄清知馬秀英自幼在斷腸谷長大,雖是郭子興養女,卻也是百般寵溺。不知這番薯如何吃也是難免。當下道:「馬姑娘,小僧與師父走丟之時卻也學了許多,你好好看著便是了。」
馬秀英將番薯遞給玄清,只瞧的他又從河邊挖了許多淤泥裹在那些番薯上面。驚愕道:「玄清,使不得,這豈不是弄巧成拙?」但見玄清並不理會,反是將這些放在那火中。
待了許久,玄清又將那番薯刨出。只瞧那淤泥已是變成土黃之色,玄清將那土剝落後,便是露出金黃之色的番薯來。
馬秀英驚呼,道:「妙,妙,居然是還有這般蹊蹺。」說著接過那番薯,細細吃著。
玄清也是開心,這本是行乞之人的吃法。上不得大雅之堂,不曾想今日卻能使馬秀英如此欣喜。
兩人充饑之後,又覺困意襲來。玄清就著火堆旁看著馬秀英沉沉睡去,又想適才所想。突然心驚道:「莫不是,莫不是,我對馬姑娘生了情愫?」又想:「該是不是,我只是對她懷有歉意。」想來想去,耳中又好似傳來之前的:「玄…玄清……救…救我……玄清……」
玄清嚇得心驚膽戰,翻來覆去都是睡不安穩。細細想來那聲音又是極為熟悉,卻又想不出半點頭緒。心煩意亂之下已是沒有了半點倦意,獃獃的坐了半天,突然從口中驚呼道:「秦大哥?!」
這想法也不知從哪冒出,但那聲音確與秦欲之聲貼近。玄清從口中驚呼后,不由冒了冷汗。
馬秀英也是被玄清的驚呼之聲所吵醒,聽他口中喚著秦大哥。長嘆了口氣,道:「那老太婆害死了秦大哥,我爹爹定會與他報仇雪恨的。」
玄清沒聽進馬秀英的慰言,只覺那聲音雖然是斷斷續續,但卻是清清楚楚,絕不是鬼怪之聲。心念及此,不敢大意。忙站起身拾了幾個火把,道:「馬姑娘,那必是秦大哥無疑,我定是要前去看看。」
馬秀英頓是明白玄清之前所說的妖怪並非是為讓自己消氣。心裡便是失落了幾分,但又見他一臉篤定神情。便道:「秦大哥對我也是極好,再說姐姐與他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也是要前去救他。」說著也是從地上拿起了火把。
在旁的石頭聽的秦欲的名字已是激動萬分,躍在馬秀英的肩頭咿咿呀呀的不住亂叫。
玄清心中微暖,也不覺害怕。匆匆的與馬秀英又到了那番薯地上,兩人舉著火把小心翼翼的看著。突然傳來石頭興奮的叫聲,玄清往石頭看去,只見一旁有個溝壑。秦欲就是躺在此處!
玄清將火把靠近,瞧的秦欲上下全身是血。連那地上也是如此,不由大駭。失神道:「馬…馬姑娘,秦大哥是不是死了?」
馬秀英伸手探在秦欲鼻下,喜道:「還有鼻息,不過秦大哥受傷極重……」說著又是大悲。
玄清與馬秀英將秦欲抬起,走到河灘旁。將秦欲放在大石之上,玄清在其身旁插上火把,褪去衣裳要為其擦拭時,便見其已是遍體鱗傷,不必說其他鞭痕,爪印,光是劍傷便是被傷了十餘處,胸膛上更是插了半截劍尖。玄清見其受傷如此之重,差點又要哭出聲來。
玄清將秦欲身上擦拭乾凈后,喚道:「馬姑娘,秦大哥胸膛還插有劍尖,這該如何?」
馬秀英在避開一旁,背向玄清,顧忌男女有別。不便觀看,便道:「將他胸膛的劍尖拔下,再點他的胸鄉,天溪兩穴。」
玄清急道:「馬姑娘,小僧不知這胸鄉和天溪兩穴在何處,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