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夜談
宴席散了后，這熱鬧了一整天的任家也在這個夜晚再度平靜了下來。
每三月一度的族試，每三月一次的聚餐，這本該是平靜的夜晚但是許多人的心中卻是不平靜，因為這讓人平靜不下來的源頭都是集中在這三月一度的族試和聚餐上面了。
族試的第一這還不能說明什麼，但是這竟然是給一個一直被大家都認為不能修鍊的廢物取得了這族試的第一，而且還是年僅十五歲的煉體後期，在三個月前的族試里，大家都能看到他還是那個沒有絲毫精元氣的不能修鍊的人，沒想到這短短三個月的時間裡竟然是達到了煉體後期，這叫人不得不驚訝，儘管心中千萬般的不相信，但是今天的事實便是直接擺在了眼前，讓人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更出乎意料的，是這次族試的獎勵，以往的獎勵最好的也不過是一株二品靈藥罷了，但是這一次的族試獎勵家主竟然是拿出了一顆讓眾多人眼紅的精元丹。
靈藥中的靈氣藥力只是滋補身體經脈，但是這精元丹可是直接提升修為，雖說也有提升修為的靈藥，但是不是平時大家所見到的一品二品這些下等靈藥所具有的，這顆能提升修為的精元丹足以震撼所有人的心靈。
在今天，不管以前認識還是不認識的都好，任天行這個名字已經深深的讓大家給記住了。
安靜任家大院，時不時的響起幾聲犬吠聲，在這安靜的夜晚有的人已經安然酣睡，有的人卻是輾轉難眠。
……
任遠和任青天父子二人正在書房內。
父子二人怔怔的看著眼前燒得正旺的一爐炭火，心中有著許多想說的話，但是現在卻也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這偌大的一個書房，除了這炭火燃燒時偶爾響起的噼啪聲，卻只剩下二人的呼吸聲了。
「那個，已經送碧雲和天行回去了吧？」
過了許久，為了打破這沉默了許久的尷尬，任遠硬是憋出了這一句話。
雖然是已經知道了任青天已經送了妻兒回去，任遠也是沒話找話的這般問了，但也是打破了二人之間的沉默。
「嗯，回去了！」
聽得任遠的這番話，任青天也是從失神的狀態中回過了神來，眼中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沉默了一會之後，竟是直接跪了下來，眼中濕潤一片。
「爹，對不起！」
「天兒？你這是為何？」看得任青天忽然間這般，任遠的心中好像觸動了什麼。
「爹，對不起，這些年…」
任青天的話沒說完，便是給任遠的動作給打斷了。看著任青天這般動靜，任遠也是心中有所觸動，雙手顫抖的扶在任青天的肩上，然後便是直接抱著任青天大哭了起來。
這個在八年前的那場戰爭中看著兄長妻子族人一一喪生於仇人之手的老者沒有哭過，在這五羊鎮挑起整個任家的重擔的老者堅持了八年的時間了也沒喊過苦喊過累，平日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個錚錚鐵漢，但是如今在任青天的這一聲「爹」字出口，這個自懂事起從未流過淚的老人竟是像個脆弱的孩子一般，抱著任青天大哭了起來，這哭聲里摻雜了無數種情緒，父子二人，竟是這般抱著痛哭了起來。
任青天這簡單的一聲「爹」，竟是打破了二人之間這長達了八年的隔膜。
……
過了許久，二人的情緒漸漸的穩定下來了。
「爹，這些年來真的辛苦你了。」
當初一路被追殺得猶如喪家之犬一般的任家帶著殘餘的家眷能在這五羊鎮能有著如今的地位，雖說只是在這小小一個鎮子里，但是大家這些年來也能夠安居樂業，休養生息，這裡面的功勞和任遠脫離不了關係，任青天知道，自己的父親在這些年裡，為了這個家族，付出了多少。
「都過去了，都過去了，」自己曾經最為看重的小兒子，因為母親在那一場戰爭中的犧牲，竟和自己有著了這長達八年來的矛盾，但是在今天，父子二人終於是釋懷了，任遠不禁老淚縱橫。
「這一切都不怪你，當初你說的沒錯，我是沒能力保護好自己的妻子，」雖說任青天當初是這樣說過，但是任遠自己何曾不是也這樣想呢，這些年來，自己不止一次因為妻子的死而感到深深的愧疚，是啊，自己沒用，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最深愛的人。
「爹，真的，當初的事情，真的不怪你，」任青天目光一陣黯然，「以前我是有怨恨你，恨你為什麼不能保護好自己的妻子，但是我同時也在埋怨自己，怪自己，為什麼自己沒有能力去保護母親，這些年來，我把自己封閉起來雖說有一部分是因為你，但是更多的是我面對不了自己。」
「這些年，一家三口平平淡淡的過著，倒是也想通了不少事情，當初因為天行不能修鍊的問題，我束手無策，這些年為了天行的事，我也是能感受到了母親當初奮不顧身的為你擋下那致命一擊的心情了。」
回憶起曾經的事情，任青天的心中一痛。
「爹，其實這一切，都不怪你，也不怪我自己，要怪的是我們勢比人弱，我們只這樣一味的怪來怪去，永遠的活在過去中，大仇如何得報？母親的在天之靈看到我們這樣也不會開心。」任青天的手掌重重的握在了任遠的手上，一字一頓的道，「所造成這一切的都是因為他們，而不是我們，我們要怪的是他們。」
聽到任青天口中所說的「他們」，任遠身軀不禁一震，「是啊，你說的對，這一切，都怪『他們』。」
說道「他們」，父子二人的心中都迸發出強烈的仇恨，眼中的仇恨之火熊熊的燃燒著，很顯然，八年前的那場戰爭並不是那麼的簡單。
……
已經釋懷了的父子二人，這在心裡長達八年的死結終於是解開了。
在這一刻，那半頭白髮的任遠看上去竟是年輕了許多，解開了長達八年的心結，解開了父子二人多年的誤會，任遠如釋重負的呼了口氣。
「對了？天行到底是怎麼回事？」父子倆不知道聊了多長的時間，忽然間任遠便是想了起來任天行在今天表現出來那讓人出乎意料般的實力。
「這個…」看得自己的父親這樣，任青天竟是賣了個小關子。
看得任青天遲遲不語，任遠竟是有些急了。
看得父親這般表情，任青天竟是開懷大笑了起來，「說出來你真的不會相信，天行他竟然是打通了神庭。」
「神庭？」
任遠如遭雷擊，一時間竟然是懷疑自己聽錯了。
「這…這打通了神庭？」
「沒錯，就是神庭，三十六命穴之一的神庭。」任青天說道：「之前他說他能成功修鍊出精元氣的時候，我便是探知過了他的身體，經脈雖說比起一般人來說寬闊許多，但是這和他這些年來的堅持修鍊有關，最主要的是，當我探知到了他頭上的時候，竟是感覺到了他的神庭已經打開了，而且在探知他頭上那神庭穴的時候，我身上的精元力竟是隱隱有些控制不住，要被吸進去一般。」
「這神庭天行是如何打開的？我們任家可是沒有這種高深的穴竅修鍊之法。」聽得任青天這般說，任遠也是知道了為什麼任天行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有著這般讓人驚訝的實力提升了。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天行到底是如何打開這神庭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對於任天行這般神奇的打通了神庭穴，任青天有些無語，「我估計他這麼年多來一直不能修鍊是因為這神庭穴的原因，以前他不能修鍊的時候我們也有探查過他的身體，那時候並沒發現什麼異常，但是現在他是能夠修鍊了，而在他成功的修鍊的同時，竟然是發現了他已經打通了神庭穴。」
「這孩子，果然是福澤無比啊！」任遠也是知道任青天所言不虛，一時間也沒有其他的原因可以說明這事情的怪異，但是這畢竟是好事，「這孩子，倒是繼承了你的天賦才情啊！」
聽得任遠這般說，任青天的神色不禁一黯。
看到任青天這樣，任遠也發現自己說錯了什了，「天兒…你…你身上的傷？」
「無妨！」任青天微微一笑，「那麼多年了，我倒也是適應了，現在天行才是我的希望。」
「天行短短時間內能有著如此驚人的提升，他日必定成就非凡啊！不過，你身上的問題，這些年來我一直都找不出解決的辦法，」任遠擔憂的看著任青天，「唉，這些年，可倒也是委屈了你一家子了。」
「爹，沒事，」任青天呵呵一笑，「最近幾年，這體內精元力的消逝速度竟是慢了許多，以前不管是怎麼修鍊，但是明顯是感到體內那精元力的流失，修為境界也一直在倒退，但是這幾年，這精元力的流失速度竟是慢了許多，我想，這或許是體內那神秘的『封印之力』經過了那麼長時間或許也是經不過這時間的洗刷，那精元力的流失速度也是減緩了。」
「哦？這樣說來，那或許再過段時間，那神秘的『封印之力』或許就會消失了？」聽得任青天這般說，任遠不禁有些驚喜，「那將來或許你還能回復原來的實力，甚至還會有所進展？」
「或許吧？」任青天有些不太確定的點了點頭，對於自己將來是怎樣自己倒是沒多想，如果能恢復實力那固然是好事，要是不行的話那也只能認命了。
「現在天行才是我最大的希望，」想起任天行，任青天心裡則是非常的滿意。
「你的傷勢有所好轉，天行竟是意外的打通了這命穴之一的神庭，」任遠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對我們任家來說可真的是天大的喜事了。」
……
聽著這不知道是第幾次的雞啼聲，看著窗外有些微亮的天色，父子二人相視一笑，這一刻，父子二人心中再無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