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一百兩銀子
秦忠很少喝酒,酒色相連,對酒、女人,他都已控制得很好,因為他心裡清楚,要想成一件事,就一定離這兩樣東西遠遠的。
然而今天秦忠離酒很近,秦忠的手還握著白瓷細的酒杯子,杯子里的酒搖搖晃晃的倒進他的嘴裡,大部分卻又從嘴角流出來。
秦忠顯然已醉了,可是他還在招呼店小二上酒,彷彿非喝成一攤爛泥不可。
秦忠平時從不多說一個字可是他今天的話比酒還多,比酒還煩人。因為他一直在說一句話:怎麼還不來,怎麼還不來?
開始店小二還上前勸他,後來聽煩了索性不理。終於來了,來的不是什麼人,是店小二送上來的一張紙,紙是西湖畫舫獨用的彩絹,面只有兩行清字:看來你果真醉了,徐記緞庄對面的一條街上有一家妓院,你知道該怎麼做!
秦忠知道怎麼做,他已來到這家妓院,帶著滿身的酒氣趴在桌子上,而秦忠不僅沒有什麼滿足的表情,一張臉反而比任何時候都冷他自覺差不多時,馬上從窗外飛進來一張彩絹上面寫道:「看來你確有誠意,那就按之前所言帶足一百兩銀子放在身上,記住,是銀子是銀票,到這家妓院的後面的廂房來,我等你!」
秦忠早已準備好銀子,揣入懷中,仍舊搖晃著身體,眼中一絲陰冷稍縱即逝。
後面只有一間廂房,房內只有一個寬大的浴盆,浴盆之中只有一個人,一個女人,美麗的女人,水上輕浮著一層紫色花藤蓋住了她曼妙的身體,遠處散落著一件紫色薄衣卻不見她的琴。
秦忠醉眼朦朧的看著這個女人,有些意外的說道:」怎麼會是你?」
舞霓裳撫弄盆中的水,嬌聲道:「為何不會是我?」
秦忠問:「丁一從徐記緞庄拿來的頭顱是你搞的鬼?讓我來這裡的就是你?」
舞霓裳道:「不然我怎麼會在這裡等你。」
秦忠已不想再裝成醉鬼,神色一清,冷冷道:「你想幹什麼?你別忘了,這裡是杭州!」
舞霓裳在水中慢慢轉身,春光湧現,柔聲道:「秦堂主認為我不美么?」
「不美!」
舞霓裳道:「哦?秦堂主真不會憐香惜玉。」
秦忠卻道:「你不是剛命我在此憐香惜玉了一次我實在沒那個精力再……」
「哈哈」舞霓裳笑聲連連,水波顫動,「秦堂主倒是埋怨起我來了。」
秦忠冷聲說道:「沒有埋怨,我們還是說正事。」
舞霓裳道:「聽說你手下有個心腹叫丁一?」
秦忠道:「他做事還算認真。」
舞霓裳道:「他的確認真,如果我告訴你,他已經偷偷把你安排的人換掉,你信不信?
」秦忠神色一變,忙又遮掩道:「換什麼人,我聽不懂。」
舞霓裳笑道:「秦堂主就不要在我面前裝糊塗了。」
秦忠沉默一會兒,才道:「你怎麼知道的?」
舞霓裳反問:「知道什麼?是知道了你背叛清風門,還是丁一背叛了你?」
秦忠道:「依你的性子,這兩樣閑事你都不會管。」
舞霓裳道:「我閑著無聊,就管管。」秦忠道:「我不是三兩歲的孩子,你騙不了我。」
舞霓裳道:「到了時候你自會知道原因,你現在應該立刻回杭州分堂去看看,丁一是不在你門前點了一把火。」
說著,已欲起身出來。秦忠道:「我不想看。」
舞霓裳疑惑道:「難道你想看我?」
秦忠道:「是的。」
「難道你對我有了興趣?」秦忠道:「你知道這麼多事,我不得不對你有興趣。」
秦忠剛要亮出雙刀,身後就飄進來四個鬼魂,無心送過來幫助秦忠的四個冥鬼,他們來的正是時候,舞霓裳總不能光著身子讓這四鬼看個乾淨,她只得繼續在浴盆里洗澡,神已有一絲變化。
四鬼什麼都不說,直直向浴盆走去,他們的目標當然不是盆子,是盆中的女人,他們打法是不要命的打法。
舞霓裳還未反應明白,四鬼唯一的右臂已同時撤出出掌,水波頓時激起來了,顯然力道極大。
舞霓裳在水中光著身子,輕功是一步都施展不了,她突然覺得事情有點糟,她的衣服也放得遠了一些。正自皺眉間,一鬼掌風已至錚一聲響,原來舞霓裳的琴藏在水中,水花應聲四濺,濺出去的還有浮在水面的紫色花藤。四鬼聞聲一振,臉色迅速紫,秦忠忙後退。
在這一瞬間,舞霓裳一躍而出,一條胳膊象是已中了一掌,她強忍住,穿起薄衣,奪窗而去。
秦忠怎會錯過天賜良機,忙欲起身追趕。
可他卻發現他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也於明白,舞霓裳為何偏偏讓他帶一百兩銀子。
一千兩太重,定會引起秦忠的懷疑,十兩太輕放在懷中根本不會影響秦忠施展輕功,只有一百兩,救命的一百兩。
秦忠不再面無表情,他苦笑。四鬼已倒地,彷彿他們等待的就是這一天去死。秦忠笑的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