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坦白從寬
冷大少爺下牢房,千年難得一見,在驚得小嘍羅們合不攏嘴之際,還得竭盡全力伺候,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生怕惹毛了大爺丟了吃飯的傢伙。
雖然冷一峰從來不到牢房旅遊,但畢竟在自家的地盤上,情況還是了解的。他知道,在這地牢里,喝個茶沒多大意思,要整就得整個滿漢全席,下了將軍府大牢的人,第一件事就是挨餓,然後是擺一桌子菜,誰招誰吃飯,就這一招,不知道把多少英雄好漢拉下馬,因為吃一飯徹底丟掉了吃飯的傢伙。其實這也很正常,人活著,不就是為了爭一口飯吃嘛!
冷一峰的招簡單有效,上官鷹飛見了是直流哈喇子,隔著鐵籠子就朝冷一峰喊上了:「給我留點吃的,我還沒吃飯呢!」
吃飯簡單,只要坦白從寬,不僅有好酒好肉,還有美女伺候,只是你得如實回答。冷一峰一邊吃著一邊漫不經心的告訴上官鷹飛,在這地牢里,還從來沒有人能夠活著出去,希望他是第一個,這絕不是一句玩笑,裡面擺放整齊的骷髏頭就有力的證明了這一點。
上官鷹飛知道冷一峰不是跟自己玩虛的,不過在他看來,自己跟這將軍府一點關係都沒有,也就是進來找個人,犯不上死罪,只要說清楚了就行。因此,他也無需隱瞞什麼,竹筒倒豆子,有啥說啥,就等著說完了啃根雞腿喝杯陳釀老酒,如果冷一峰夠意思的話,說不定還有意外收穫。
冷一峰邊吃邊聽,看起來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其實早被上官蝶舞氣得五臟俱傷,七竅生煙,這敢情忙活了大半夜,上官蝶舞全是逗自己玩呢,真把自己當傻子了。
上官鷹飛這邊說完了,正眼巴巴的等著冷一峰賞塊雞腿解解饞,沒想到冷一峰一掀桌子起來就走了,上官鷹飛只好向看守的獄卒懇求,希望對方看在自己一天沒吃飯的份上,就地上的雞屁股也好歹撿起來讓自己先墊吧墊吧。
這獄卒可不是傻子,吃人家的飯,聽人家的話,這簡單的道理他還是懂的,所以,吃飯,門都沒有,大少爺這都把桌子掀了,你還想著吃飯,今天我要是讓你吃飽了,等中午,自己就沒地兒吃飯了。
這冷一峰出了牢房,怒氣沖沖地向自己的卧房走去,正準備找上官蝶舞說道說道,一路上想著再不老實點,老子就霸王硬上弓。可猛地推門進去,發現上官蝶舞已然換了女裝,正在對鏡貼花黃。她見冷一峰進來,露出了一絲淺淺的微笑。
要說這冷一峰真是個不爭氣的種,其實還是他老爹說的對,這上官蝶舞天生就是冷一峰的剋星。見上官蝶舞嫣然一笑,冷一峰滿肚子的怒氣立馬就煙消雲散了,像根本就沒生過氣似的。這還不算,這不爭氣的小子居然還屁顛屁顛的跑過去獻殷勤,問上官蝶舞睡的可好,吃的可好,住在這裡還滿意否,並且還死乞白賴的送人家首飾,並且還撿最貴的送,這要讓老爺子知道,非氣死不可,要早知道冷一峰是這種德行,真該生下來就把他按死在尿盆里。
這上官蝶舞雖然單純,但並不代表是傻子,看冷一峰這副模樣,就知道那是人家對自己有意思,在想方設法討好自己。她尋思著,這將軍府也不錯,管吃管住,還有人鞍前馬後的伺候著,更有人賤的不行無事獻殷勤,躲在這裡那叫個爽啊!最關鍵的,這地方比天牢都戒備森嚴,不要說老哥找自己,就是爹來了那也白搭,而自己卻能悠哉悠哉的觀花賞景,順帶享受少奶奶的待遇,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要說這上官蝶舞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那還得怨不爭氣的冷一峰。他一見上官舞蝶樂開了花,和吃了蜜一樣的甜,時不時在旁邊問兩句,今天吃什麼啊,想去哪兒玩啊。哎!這也許就是愛情的力量吧,想這冷一峰二十多年的少爺算是白當了,敢情天生就是伺候媳婦的命。
冷一峰這邊瞎忙活的起勁,那邊上官蝶舞根本就不領情,小手一擺,告訴冷一峰自己這兩天很累了,想要好好休息一下。這事整的,就差跟冷一峰說:「小冷子,你跪安吧,娘娘累了。」
也就碰上冷一峰這種以伺候媳婦滿意為人生最高目標的主,要換了別人早就把上官蝶舞給「咔嚓」了,要知道,現在她可是囚犯呢,這哪有囚犯這麼牛叉啊,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好不好。可這冷一峰還心裡美滋滋的,居然就真不聲不響地退下來,就連關門都是悄悄的,生怕嚇著自己的娘娘。
這下,在門外把手的金刀侍衛差點給跪了,這是冷家大少爺嗎?怎麼現在越來越像太監了。敢情明個兒還得跳槽另謀高就啊,跟著這樣的主,估計這輩子只有替娘娘看門的份。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大一會兒功夫,沈揚、老爺子就知道了。兩人聽了使勁的拍腦袋,這是哪門子事啊,哪有囚犯當成這樣的,要這樣,都去當犯人了。本著對兒子今後的幸福生活高度負責的態度,老爺子決定和沈揚還有孩他娘來個三堂會審,一定要見一見這上官蝶舞,看看是何方神聖,能把兒子迷成這樣。
上官蝶舞一被帶進客廳,這三人眼睛是齊刷刷的放光芒啊,和東方紅太陽升似的。不過三個人的想法可不同,老太太自成一派,心裡那個高興啊,這兒子總算有出息了,給自己找這麼一個漂亮的兒媳婦,這將來要生個孫子,那還不得美死個人啊!這老太太思維夠活躍的了,這還沒審呢,八字還沒一撇,思緒就跑到孫子那兒了。
冷老爺子和沈揚的想法差不多,這女娃娃換上女裝那真不是一個美所能形容的,就這麼說吧,但凡是個男人,魂都能被勾走了,就算為了美人去死,那都是心甘情願,還高興的屁顛屁顛的,和英勇就義一樣。不過論表現,老爺子要比沈揚好點,一方面年紀大了,另一方面見多識廣,還能把持得住,不像沈揚那樣哈喇子當場就流下來了,讓人家上官蝶舞姑娘捂著嘴呵呵直樂。
這上官舞蝶心裡清楚,只要自己不給將軍府惹上搞不定的麻煩,看在冷一峰的份上,他們是不會為難自己的。所以逃婚那點事,說了也無所謂,看現在的樣子,就算自己想走,人家也不會放的,所以,大膽的說,大膽的講,最好再抹幾滴眼淚,不相信他們不心軟。
其實上官蝶舞想的非常對,想走哪那麼容易啊,這好不容易逮住個能治得了冷一峰的主,還是個美女,老太太還想著抱孫子呢,怎麼會放你走呢,門都沒有,還是老老實實呆著吧。再說了,這要走了,冷一峰還不得把這將軍府給拆了,這一大家子可沒以天當被,以地當床的打算。
老太太當場就拍板了,先是講婚姻自由大道理,接著講兩情相悅小清新,總而言之一個意思,你就放心在這呆著吧,沒人敢找你麻煩,當然,重點是我家冷一峰也不錯,你們培養培養感情,早點給我生個大胖孫子。
冷老爺和沈揚基本也是這意思,江湖恩怨那都是小菜一碟,我管你門派之間聯姻不聯姻,我兒子看上的那就是我家的兒媳婦,誰要敢搶我滅了誰。
上官蝶舞這事算定下來了,現在不管她同意不同意,她都是冷一峰的媳婦了,反正冷一峰還有他家父母都同意了。
審了上官蝶舞,沈揚又提議再審一審上官鷹飛,相互印證一下,也好讓自己心裡有個譜。
上官鷹飛那根本就不用審,來到客廳撲通就跪下來,還沒等三人問話,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全招了,最後還來了句:「小的都一天一夜沒吃飯了,能不能先讓我吃點東啊!」
這上官鷹飛正狼吞虎咽的時候,冷一峰進來了,看見上官鷹飛就來了一句:「哎,這貨怎麼還沒走,死乞白賴的在我家吃飯呢!」
大哥啊!上官鷹飛心道,我想走啊,你這一掀桌子獄卒敢放我走嗎?不僅沒走,飯還沒吃上,都給浪費了,你可是說過的,只要坦白從寬,我就能吃個飽、喝個爽、玩個夠,可我招了,你拍拍屁股走了也就算吧,幹嘛掀桌子啊,好歹給我留一口。
當然,上官鷹飛這時候哪敢這麼說,他非常清楚,要是招惹了這個主,自己就別想活著出去了。眼珠子一轉,好話就來了:「老爺夫人看我可憐,讓我吃口熱的再走。」
他這麼一說,老爺子老婦人挺高興的,你看,這小娃娃還很會說話,不過冷一峰可不買他的賬,毫不客氣的說,吃完趕緊滾蛋啊,這裡沒你找的人,以後也別來了,別沒事給我找事,小心下次來了我就不讓你出去了。
這連哄帶嚇的,真把上官鷹飛給鎮住了,頭點得和小雞吃米一樣,拍著胸脯保證以後再也不來了。上官鷹飛說的可是實話,這地方哪是江湖人該來的地方,這根本就不是尋常人來的地兒,而是玩命來了,下次,誰要和他說將軍府大院如履平地,他肯定跟誰急,誰想如履平地誰履去,反正這輩子他再也不履了。
老爺子、老太太的意思和冷一峰差不多,只不過比冷一峰多幾分和藹罷了,畢竟冷一峰是做賊心虛,可老頭子和老太太那是見過世面的,一面批評冷一峰說話不中聽,讓上官鷹飛不要介意,一面告訴上官鷹飛,這將軍府和江湖從無牽挂,府里絕對不會有江湖人,他們也絕不會收留江湖人。
對此,上官鷹飛是頻頻點頭表示認可,他相信妹妹肯定不會在這裡,他知道,這官府之人向來不願意和江湖人士來往,所以,肯定是自己跟錯地方了。只是有一個問題讓他費解:這妹妹到底去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