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成王敗寇

「這麼久了，你還是第一次主動約我。」

今天會面的只有兩個人，那就是改名和楚雲煙，上一次的會面可謂是不歡而散，而在過去，從來都是楚雲煙邀請改名與會，但今天改名一反常態，在阮曉晴事件后第一次邀請楚雲煙來和自己見面。

當然，見面地點對於眼下他們這兩個風雲人物來說是不可能設在公開場合的。

改名撥弄著杯子里的咖啡，直到今天他喝咖啡的習慣還是出自他那古怪的理由，不過楚雲煙今天倒是什麼也沒有點，好似因為一些事而食不下咽一樣。

「老實說，我今天來是想要跟你做一個了斷的。」

改名的開場白就透露出一股極其不友善的味道，大有一種想要跟眼前對手打一場最終決戰一樣，而眼下，距離斗魂和藍圖的比賽僅有一天時間的當下，改名突然邀請楚雲煙會面，確實有著非凡用意。

楚雲煙沒有說話，也沒有流露出好奇的神態去詢問，她從未輕視過眼前的這個人，從她第一次見到改名開始，她就認定了眼前之人就是她最強大的對手，哪怕這個對手是她放任之下逐漸成長到如今地步的。

改名的話音落下，場面似乎沉悶了幾分，兩人都不再開口，好似在等待著什麼一樣，片刻之後，當服務員送上了最後一道甜品擺在改名跟前，繼而離開之後，改名看著自己面前豐富的大餐以及楚雲煙跟前的空空如也的時候，這才說道。

「在了斷之前，我還是要感謝你，感謝你這麼長久以來的默默支持，我相信如果沒有曉晴，你跟我應該會走的更近一點。」

這番話雖然仍舊平靜，但似乎完全打破了之前那種針鋒相對的氣氛，若是在旁人聽來，倒像是改名在緩和氣氛，想要藉此讓雙方都退一步一樣，又好像是一種無聲的妥協。

但楚雲煙此時仍舊什麼表情都沒有，因為她很清楚，改名並不是一個普通人，他的思維能力從來都異於常人，而自己在跟對方作交流的同時，需要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至於改名口中的感謝，對楚雲煙而言，或許是真的，但她並不會相信，甚至一個字都不會相信，改名今天的這種局面有一半都是她造成的，而另一半相信改名也定然十分清楚。

「你並不欠我什麼，還是說重點吧。」

楚雲煙這四年多的職業生涯，同樣也是一個殺伐果斷之人，她跟改名一樣，都是二十齣頭的年齡，在這個圈子裡絕對是小字型大小，但卻從未有人將他們所做的事跟他們的年齡相提並論，而且對於那些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來說，除了寒意沒有別的。

此時此刻，改名的臉上突然有了那麼幾分表情，這是一種很詭異的表情，似笑非笑，十足的陰謀味道，隨後改名說出了一句更為奇怪的話來。

「如果，我打不過藍圖怎麼辦？」

改名的話終於也是讓楚雲煙的臉上升起了一縷沉吟之色，稍微顰起的眉梢處顯然也是在思索著這個問題的答案。

斗神大改后強大的戰鬥法師，以及如今眾望所歸的改名，但若是這樣的一種強強聯合都無法戰勝藍圖戰隊的話，那麼之前所有的計劃和心血都可能會毀於一旦，畢竟說千道萬，這場驚世謀划的最終審判者並不是戰役雙方的兩人，而是那些被蒙在鼓裡的觀眾和玩家。

藍圖如果輸了，積攢六年來的認同感將會毀於一旦，無論明年許季川是否還會繼續打職業聯賽，破堤的巨浪都會將藍圖這艘巨輪給掀翻，而能夠掀翻這艘巨輪的大浪不是別人，正是過去支持藍圖的無數玩家們。

在這場血與汗水的戰場之上，沒有雖敗猶榮這回事，更不會有奮發圖強從頭來過的可能，在另外的那個戰場上那句響徹網路的「畢竟3:0，我上我也行」至今還響徹在耳，在中國的電子競技走向國際的時候，從來都沒有「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同時也是最壞的時代」這種屁話，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的名將早已掩埋在了塵土當中，而在當下只有失敗和成功兩種選擇。

楚雲煙的心中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輸了就代表失去了一切，贏了就是成王敗寇，這種簡單的一分為二的邏輯如果放在一場決定無數人性命的布局當中無疑是可笑之極，但在觀眾和玩家的眼中，成王敗寇就是真理。

改名會輸嗎？

似乎眼下幾乎所有人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包括楚雲煙以及她身後的那個團隊也並沒有思考過如果改名會打輸比賽的問題。

但是這一刻，楚雲煙卻多少有些後知後覺的明白了過來，改名的確是那種做的出故意打輸比賽決定的人。

「你想要什麼？」

楚雲煙突然抬起頭來，直視著改名的目光，當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就連她自己都感到有些可笑，竟然會有人拿自己的的失敗來作為籌碼，但如今這個籌碼還真的就成為了改名的保命符。

如今改名的聲望確實已經達到了頂峰，在輿論的壓迫下，許季川和他的四連冠戰隊已經得到了太多的爭議，如果改名戰勝了藍圖，將會坐實這些輿論中所提及的事實。

但如果改名輸了，斗魂戰隊輸了，那許季川和藍圖在過去一個月內所遭遇的信任危機將會全部消失，而許季川也將會因為這場戰爭的勝利而邁向另一個空前的高度，而到了那個時候，就不是官方一句話就能夠否定許季川的存在了，而是反過來許季川大可以要挾官方給他一個真正的斗神之名，而這絕非是官方願意接受的。

「我不是說了嗎，我想要跟你做一個了斷！」

改名靠在背椅上，有些懶洋洋的看著眼前的楚雲煙，淡淡地說道，此時此刻的他仍舊很有理智，他的每一個決定都能夠貫徹他的思想。

楚雲煙聽到這句話，突然間也笑了，同樣也靠在椅背上，用同樣的眼神盯著改名，臉上同樣也流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玩味表情。

「所以，你是想要拉我下水了？」

楚雲煙就如同是聽到了這天底下最好笑的計劃一樣，功名利祿她從來都不在乎，她跟改名是同一種人，都是為了自己的計劃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的人，哪怕是用自毀來毀滅一切，所以當她得知改名是想要因為某個理由，或許是因為阮曉晴的緣故而想讓楚雲煙身敗名裂的話，那楚雲煙只能說改名到了今天都還沒有搞明白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而改名也更加沒有明確他此時此刻的立場究竟應該是什麼樣的。

然而，在楚雲煙的笑容聲中，改名的笑聲也響了起來，在包間里回蕩著，兩種截然不同的笑聲混合在一起，直到楚雲煙的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帶著一絲陰沉的看著眼前的改名問道。

「你究竟想要什麼？」

這個時候的楚雲煙終於感到了一絲害怕，她突然從之前改名那陰冷的笑聲中察覺到了一絲毛骨悚然，而更加驚悚的發現，到了今天不了解對手沒有搞清楚自身立場的人並不是改名，而是她自己楚雲煙。

改名此時的笑聲也停止了，回到了來時那種無悲無喜的模樣，他突然站起身來，往桌上丟下幾張鈔票，隨後轉身離去，在離去的過程中說道。

「相信我，你會看到的。」